第53章 非血脈
53非血脈
趙明妍覺得先前爹似乎就有些偏袒趙明莘,心裏覺得怪沒有意思的,然而仍舊想要爭取安國公的疼愛,上前兩步,眼眶擠出幾點熱淚,道:“爹,你可算好了,咱們家也算是有個主心骨了。”
趙植目光仍舊是冷冷的,對何老太太道:“娘,這些年你們辛苦了。如今我醒過來,必須要把話說清楚了,這趙榮琛,不可能是我的血脈。當日,張氏生下一個女兒,後來換成了一個男孩,這些事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前些日子,略略能動,便讓三叔幫我查清楚了。”
喑啞的聲音一傳到張氏的耳邊,張氏原本抱着僥倖的心就沉了下去,驚恐萬分地看着他,整個人都在哆嗦,兩眼一翻立時半暈過去。
張氏身邊的丫鬟錦風並采芝連忙扶住了張氏,而後幾個丫鬟趕緊上來將趙榮琛領了出去。
“爹你這是在想什麼,這怎麼可能?娘是太高興了,竟然就栽倒了,倉神醫能幫我娘看下嘛?”趙明妍本能地覺得不對勁,卻仍舊面色淡定道。
倉玄醫者仁心,上前摸了兩下張氏的脈象:“這脈象有些虛浮,氣急攻心,先扶回去好好歇歇,我這裏開個方子。”
張氏確實是氣急攻心,被兩個丫鬟抬回去自己的床榻上。
而國公爺的院子裏。
趙植腦子裏飛快地划拉着這些年來的經歷,想到了張氏所說的話語,眼睛裏面冒出火來,而後又變得有些憂傷。張氏不僅僅是暗示,而是十分直白地說出了那番話,張氏給阿莘下了葯,讓阿莘身子難以治癒。此時,趙植覺得自己這些年,實在是虧待了阿莘和榮安。
“倉神醫,救命之恩沒齒難忘,這輩子您的恩情我都還不清。”趙植看向倉神醫道。
“哈哈,你欠的恩情,就由我這徒兒還了。”倉神醫對這個小徒弟還是頗為滿意的,不出意外,小徒弟以後就是皇後娘娘了。他雖然在江湖飄着,但也不是完全方外之人,還是要朝中有人好辦事啊。名士出山,猶如節婦再嫁。縱使未能得到良人,卻再也難回到從前了。他如今已經是江太醫令和羅太醫的師傅,早已經捲入了人世間的是是非非。人世間打滾了幾十年,相信這一點眼力自己還是有的,這趙明莘以後必然是人中龍鳳。
趙明妍面色變了一變,倉神醫竟然收了趙明莘做徒弟。江太醫令和羅太醫都是倉神醫的徒弟,這趙明莘豈不是成了江太醫令的師妹了,她還一心想要找四皇子報仇,想要嫁入東宮呢,這可不是個好事兒。
“你們先退下吧,我和老太太說會兒話。”趙植如今身子不大能動,還是需要自己的娘親出來。
趙植和何老太太在屋裏是如何籌謀的,趙明莘不知道。
趙明莘領着趙榮安出門,剛好宮裏來了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來傳下旨意來,讓趙榮安做九皇子的陪讀。
趙明妍聽言,原本漂亮的臉蛋早已蒼白如紙,拉着趙榮琛的手,莫名地想到了之前將趙明莘推倒讓趙明莘暈倒的事情,怎的那個時候,沒讓趙明莘一命嗚呼。
趙明莘拉着趙榮安的手,心下稍安。
讀書出來,趙榮安最終的目的便是學而優則仕。如今能夠離開家學,進入皇家的通文閣學習,那是再好不過再合意不過。通文閣的學子,包括皇族中緦麻以上親,皇太后、皇后大功以上親,宰相及散官一品功臣的兒子,身食實封的爵位擁有者質子和京官職事從三品以上的官員之子。
第二日,趙榮安就要去宮裏的通文殿陪着九皇子讀書。
今日,趙明莘從安國公的屋子裏出來后,趙明莘陪着趙榮安去家學裏,先生說明白了趙榮安要去宮裏讀書。
趙明莘給先生送了些讀書人喜好的禮物。
家學裏的先生並非不食人間煙火,也要吃飯供養家裏,見了趙明莘送的一幅畫是精雕細琢的山水畫,另有寺廟裏得道僧人開光后的羊脂玉平安符,羊脂玉透着光華,先生十分喜歡。
因而這先生又交代了趙榮安許多話語:“榮安,在家學裏面,如今你算是有出息的人之一了,往後跟着皇子念書,學到的東西可太多了。今日,你寫一幅字,留在家學裏,鼓勵以後的學生。”
趙榮安在趙家也算是顯赫的一派,推脫不得,才應了,寫了勤能補拙幾個大字。
先生連聲道:“寫得好,寫得好。”
正在此時,卻見到門口站了一個小小的身影,趙榮琛風風火火跑了進來,一下子就將那硯台內未乾涸的墨汁灑在了這宣紙之上:“都是你害得爹爹不喜歡我。”
趙榮琛氣得渾身發抖,紅彤彤的眼睛直直看着趙榮安。
趙明莘卻早已猜到了這趙榮琛並非爹親生兒子,才到了如今的地步。
卻見到那先生十分生氣,板起臉來,從桌案上,抽出戒尺,目光落在趙榮琛身上:“伸出手來,兄友弟恭,才是正道,你如今犯下這等大錯,非得打你幾下。”
此時,學堂里那麼多的學生都圍了過來看熱鬧,看熱鬧的從來不嫌事多,沒有倒霉的自是等着看好戲。
趙榮安面色青白中泛着一絲焦黃,不知道該怎麼么辦,一跺腳恨聲道:“我再也不想來這學堂了。”
趙榮琛竟然就這麼溜走了,也沒人攔着他。
趙明莘嘴角扯出一絲笑容,趙榮琛當年欺負了趙榮安這麼久,如今是掉毛的鳳凰不如雞。聽父親的意思,張氏所生的是個女兒,趙榮琛就是冒牌貨中的超級冒牌貨。
原本他這樣的人,也沒有機會來如此高級的學堂學習,偏偏趙榮琛卻將最後的這個機會放棄了。
先生扼腕長嘆,捋着鬍鬚嘴角抽了抽:“這個孩子又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不聽勸。”
這個時候,趙明莘身邊的壽兒解釋道:“先生有所不知,老爺如今醒了過來,和老太太在商議事情,恐怕當時夫人生的是個女兒,被換成了男孩啊。”
“今日反常的舉動有解釋了,”先生聽到了國公府的秘辛,連連點頭稱是。
壽兒十分機靈,只說了一半,並沒有提,張氏生的孩子並非安國公骨血。
“讓先生見笑了,今日乍聽到這消息時我也是十分吃驚。”趙明莘笑道,“如今的府裏頭,也是多事之秋,我和榮安就告退了。”
趙明莘領着趙榮安從家學裏回來后,便是晚飯時間。
張氏已經驚醒了過來,面色蒼白着躺在床上,說是晚飯出來不得了,就在小廚房裏吃飯。小廚房的幾個媽媽都是張氏幾十年的老陪房,聽說張氏忽然病倒了,自然無不盡心儘力,張羅了一桌子好飯菜。
然而,張氏懨懨欲睡躺在床上想將害怕的東西忘記,片片陰影卻從眼前浮起,眼前不自禁的浮現出董氏當年的模樣。本以為自己俱已經忘記了,誰知道現在卻覺得傷神了起來。張氏晚上喝了兩口水兩口稀粥。
半夜裏起了高熱,幾乎要說起胡話來。一直熬着,黎明的光束透過床簾,張氏讓人把趙明妍請了進來。
趙明妍心中雖然擔憂不已,覺得不對勁,然則,她自己在皇後面前的形象大漲,覺得也就差這麼一個名份就能進東宮了,並沒想到太深的地方,晚上睡得還算舒服。
等到黎明破曉的時候,張氏來請,她睡眼惺忪地洗漱後站在鏡子前,仍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自己貌美不輸趙明莘。
腳步聲漸漸近了些,張氏嗓子喑啞道:“明妍,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其他人都下去吧。”
趙明妍這才覺得不對,張氏胸口堵得慌,一點也不舒暢。
趙明妍坐在床榻邊,張氏翻過身來道:“明妍,今日我說的話你都聽清楚了。”
趙明妍湊上前去,只覺得隨着張氏的話語,她的內心一點點變得冰涼。
她本以為自己重生而來是為了享受人生快樂的,沒想到的是,自己的母親卻已經做出了無可挽回的事情。前生的時候,趙植並沒有恢復,因而也就沒有現在的危機。
趙明妍眼淚落了下來,饒是彪悍如她,此時也覺得難以改變局面。父親的醒來,卻讓局面一下子就反轉過來。
“如今,有倉神醫守着,咱們是什麼都做不了。你父親說的都是真的……”張氏覺得大勢已去。
“母親,你怎麼做出這等事來……你放心好了,即便我比不上趙明莘在父親心中的地位,但畢竟也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宮裏頭皇后也對我頗為滿意,我一定會爭上一爭。”趙明妍咬牙切齒道,心中燃起怒火騰騰,熊熊燃燒的似要噴出胸口。
清晨的陽光緩慢移動,張氏一夜沒睡,又發起熱來,臉色潮紅一片。
趙明莘忙着幫趙榮安收拾東西,畢竟他是第一次去東宮明賢殿,又是第一次到通文閣學習,生怕他出了差錯,又交待了幾句之後才讓他上了馬車。
這馬車一看就是近幾年才興起的四輪轉軸馬車,宮裏頭派過來的,大紅的綢帘子,顯得車子引人注目十分華麗。
早晨天氣還冷,趙明莘攏了攏發涼的脖子。
何老太太在兒子醒來之後,見天光已微微亮,立刻起身梳洗。
這一夜幾乎是在輾轉難眠中度過的,兒子昨日說的話句句都敲打在她心尖,張氏歹毒瘋狂不可思議,處置起來卻不簡單,張氏是固仁大長公主的女兒,並非一杯鴆酒就能解決,即便是休妻,也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後顧之憂始終不安定。
趙植是趙家宗族的族長,族長就是族長,即便趙植這麼多年來卧病在床徐徐養着,也沒有人敢對此有什麼意見,要替換趙植的位置。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何老太太想了想,這個時候不是在家族所有人把這事情亮出來的時候,因而也就沒有通知其他人,然而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稱為世家的,趙家既然是世家,那宗祠傳下來的規矩就十分多,張氏即便是公主的女兒,這樣對待自己的夫君,總不該放過。
趙明莘倒是一夜安眠,洗漱完畢就來找何老太太請安。趙明莘請安的間隔很有規律,如今非常時刻,每日都會來瞧一趟。
昨日裏,不知道父親說了什麼,何老太太看起來可是一夜未睡。何老太太的眼裏帶了幾分不明顯的血絲,不顯憔悴卻多了幾分殺伐決斷的氣息。
此時何老太太居住的屋子裏,幾排蠟燭點的正旺盛,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禪香味,佛龕上的佛像巍然不動。
“明莘,你來得正好,陪着我用早餐。”何老太太穿得十分正式,不是往日裏居家修士的模樣,看起來頗為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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