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屍蟲盛宴
膽戰心驚的走過屍蟲草蔓生的通道,前面卻忽然出現一個斜着通向下方的台階。前面的石洞暗流都是天然形成,而這些台階顯然就是人工所為了。台階全都是由巨大的石塊堆砌而成,稜角突兀滿是當年被鑿下來的時候留下的痕迹,就這麼一直朝無邊的黑暗裏延伸下去。
小唐也是第一次走這條道,行事也就格外的小心。他從背包里抽出一根熒光棒用力掰了幾下,熒光棒就慢慢的亮了起來。等到光線到了可以勉強照明的時候,他便把熒光棒朝着台階下方拋了出去。
熒光棒翻滾着從台階一路朝下,一直滾出了很遠才停下來。大家全都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待着,那清脆的墜落聲在無邊的黑暗空間裏居然出現了回聲,這個地下空間顯然大得驚人。
“沒事了,準備出發。”大家等待了片刻並沒有聽到絲毫異常的動靜,於是開始準備沿着台階向下行進。
法渡站在台階頂上朝下眺望,照明燈的光線只能照亮很有限的範圍,而熒光棒那綠綠的一點,就像沉在深水當中的一顆珍珠,可望不可及。
“等一下!”忠義叔忽然吆喝了一聲,“那是什麼聲音!”
大家再次安靜下來。
黑暗裏確實傳來微弱的吱吱聲,像是老鼠的叫聲,又像是風推着老式木門開合不住的聲音。
法渡被那聲音弄得雞皮疙瘩亂冒,這音效明明就是恐怖片標配啊!
小唐望向台階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法渡順着他看的方向望去,那黑漆漆的台階居然像蛇一樣起伏扭曲起來。他不可思議的揉着眼睛,隨後才意識到那並不是台階在動,而是有東西正在台階上飛快的行進。
“小心!”小唐拚命把站在邊上的法渡和六順往回拽,一大群古怪的生物已經順着台階潮水一樣湧上來,飛快的把他們包圍,瞬間就聽到好幾個人連聲慘叫被咬了。
唐家人似乎個個都是高手,瞬間就變出了各式各樣的器械與那堆東西戰成一團。法渡眼睛都看直了,他們隨身都帶着傢伙,平常搭車坐飛機的時候是怎麼通過安檢的?
小唐一個人站在隊伍最前面抵擋攻勢,就像一塊巨石分開了激蕩的流水。黑色生物從他身畔飛速經過,其餘人跟着在旁邊趁勢補刀。可是那些生物根本不知道畏懼,一旦有同類死亡或者受傷,其他的就會一擁而上把它吃掉。人再怎麼強悍體力總是有限的,而那些黑色的生物彷彿鋪天蓋地一般,哪怕你一刀能砍死三四隻,馬上就會有更多的撲上來。
法渡被小唐擋在身後,忽然感覺手指上一痛。還沒等他看清楚是什麼,六順這邊迅速出手,用扎槍直接把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扎了個對穿。
“點火!快點火!”長期生活在黑暗裏得生物對光線一般都非常敏感,小唐的想法絕對值得一試,可惜大家都習慣了現代化的照明方式,打火機火柴都是有的,但是誰會隨身帶着火把這種東西?
法渡腦子裏靈光一閃,就地蹲下在自己的包袱里胡亂翻找。
“法渡上師,你快站起來!一旦被撲倒……”法渡蹲在地上當然更容易被襲擊,萬一被撲倒後果不堪設想,六順忙着去拉他,緊接着就聽到他歡呼雀躍:“找到了!找到了!”
只見法渡一手打火機,一手噴霧花露水,呲的一聲,花露水爆開一朵燦爛的花,就像火焰噴射器似的點着了面前的幾隻黑色生物。它們驚恐萬狀的四處亂撞亂跑,很快就點燃了更多的同類,空氣里逐漸瀰漫起一股烤魚似的焦香。
“你瞄準點行不行!咋這麼笨呢!”小唐搶過他的花露水和打火機,徑直朝黑色生物最密集的地方衝過去。
法渡衝著他的背影不服氣的吼:“這個辦法是我想出來的!”
隨着火焰的瀰漫,黑色的生物就像來時那樣飛快的退卻,地上就剩下了一片缺胳膊斷腿的殘骸。
法渡低下頭,剛才咬了他的那隻生物還躺在那裏,身體中央留下了個大窟窿,但基本形體還在。說是蝙蝠,偏偏長了老鼠一樣的尾巴,說是老鼠,那顆佔了身子一大半的腦袋偏偏又長得像魚類。嘴的部位露着針一樣的尖齒,前半部有兩隻肉爪,後面卻還帶着魚的尾鰭。如果分開來看,那些零件根本不像是長在同一種生物身上,簡直是老天開了莫大的玩笑,把幾種生物全部拆散又胡亂拼起來的玩意兒。
法渡用腳撥弄着地上的古怪殘骸:“這又是什麼東西,長得跟鬧着玩似的。”
小唐又贈送了一個少見多怪的眼神:“有屍蟲草的地方當然有屍蟲。”
“屍蟲?它們是蟲?”
“屍蟲只是這麼稱呼罷了,你也讀過那麼多書了,你倒是告訴我,它們到底應該屬於哪一類生物?”
法渡望着手指上的傷口無言以對。
“你被咬了?什麼感覺,疼不疼?”小唐拽過他的傷口仔細查看,屍蟲咬出來的傷口窄且深,才過了這一會兒就冒出不少白色的膿液。
“不疼,只是好像麻木了,感覺不到手指頭的存在。”法渡試圖彎曲手指,這才發現手指已經不聽使喚了,那種麻木的感覺正在順着指頭朝着胳膊蔓延。
小唐翻了根止血帶出來從他胳膊上方緊緊捆住,其他被咬的人也立刻照做。
“屍蟲有毒嗎?”
“它們群集在陰邪之地,一般靠吃腐肉為生,我想應該是沒有毒。不過古籍上記載有些達官顯貴會在陵墓中飼養屍蟲以防盜墓賊,被咬傷的人會陷入渾身麻痹狀態成為屍蟲的飼料。南美的吸血蝙蝠在吸血之前會先要出傷口然後注入唾液,被吸血的獵物就像被麻醉了一樣毫無知覺。我猜測屍蟲的唾液里應該也有類似能達到麻醉效果的物質,而且並不只是局部,而是能令獵物暫時失去對肢體的控制力,也就是說很多盜墓者被吃掉的時候應該還活着。”
哪怕止血帶讓那種麻木的感覺擴散變慢了,法渡仍然能感到身體正在逐漸冰冷僵硬,連舌頭都開始不利索了:“那現在怎……怎麼辦?有……有……解么?”
“等。”小唐直接踹飛了腳下幾個殘骸,然後扶着法渡坐下。
“等……等什麼?”
“如果這種唾液的效果和吸血蝙蝠一樣,那麼等個一天半天的麻醉總會失效。如果這種唾液和某些神經性蛇毒一樣,那麼恭喜你,就算不死,你這輩子都得在輪椅上度過了。”
“滾……”法渡剛說了一個字,那種麻木的感覺已經蔓延到了喉頭,不但是說話,就連喘氣都變得格外艱難。他驚恐的眨着眼睛,試圖告訴小唐自己的感覺,眼前的光明忽然隱去,然後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他知道這是屍蟲的唾液侵蝕了他的視神經,很快也許連大腦皮層都會被徹底麻醉。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渾身僵直感覺不到疼痛,皮膚卻能清晰的察覺到外界的刺激。他能感覺到有人抓住他的肩頭拚命搖晃,聽得到自己的頸骨正在喀拉喀拉響個不停,知道有人在清洗他手上的傷口,偏偏就是感覺不到痛,就連那種瀕臨窒息的感覺都變得越來越模糊。
法渡忽然異想天開,如果這次僥倖不死,肯定能給人類的生物學和生命科學研究都提供最寶貴的資料!
腦子越來越麻木,似乎什麼事都不能想。睡意像一張鋪天蓋地的網,瞬間就奪走了他最後的意識。
他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識的時間到底維持了多久,在他腦子逐漸清醒起來的時候,躍入腦海的第一感覺竟然是——胸口好疼!鼻子好疼!嘴好疼!
在痛感回歸的同時他終於察覺到有人正在給他做心肺復蘇,也就是通常所說的人工呼吸。
在很多電視劇里都把心肺復蘇當成主角們感情升溫的必要工具,實際上真正能救命的人工呼吸根本沒有任何浪漫可言。按壓胸口,捏鼻子,猛吹氣,這一系列動作下來自然疼痛難忍,被摁斷肋骨也是常有的事。
法渡的視覺還沒恢復,看不到是什麼人在給他做心肺復蘇,但是就衝著那根本不知溫柔為何物的手勁,他也能猜到那是小唐。
“……啊……小……小唐……”麻木的感覺就像最初那樣慢慢的褪去,控制喉嚨的肌肉也在慢慢復蘇,法渡很努力才能吐出那麼幾個字,嘶啞扭曲得就像在吹一個破哨子。
“什麼?你說什麼?”那股特殊的藥味傳入鼻腔,哪怕看不見,法渡也知道小唐的臉就在他面前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輕……輕點……肋……肋骨……斷……”
“他醒過來了,沒事了。”法渡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小唐照例把他朝地上一扔。
視覺恢復的瞬間,法渡一眼就看到小唐拽着他的手指對着一個小瓶子擠着殘血,在這種缺乏光線的地方,那些血珠明顯的閃射着耀目的熒光。
法渡疼得齜牙咧嘴:“這會兒毒液早就跑遍全身了,你擠傷口有什麼用?”
“誰說我是打算採取毒液了?你的血那麼值錢,流掉了太浪費,還是收集起來比較好。”小唐晃動着瓶子底下淺淺的一層血珠,“走這麼一趟要是能收齊一瓶,幹完這一票我就能退休了。”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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