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父之過
坐在主席台上的市長雖然面露微笑,心裏卻已七上八下。
‘金選煤礦’作為本市今年重點打造的項目,投入了非常多的人力物力,光是為了這個項目坐飛機去首都就不下一百次,金選煤礦落成后光是礦區內就能為本市帶來上萬個工作崗位,每年創造的稅收數以億計,可這一切能發芽生根全靠金佔山的金氏集團,眼下他的兒子居然犯下了如此大錯,如果嚴辦金佔山會不會扯故撤資?如果不嚴辦就變成了包庇罪,後果也是不堪設想。
正當市長已經被這事整得坐立不安時一旁的金佔山突然暈倒了,場上頓時一片混亂,眾人在驚訝中馬上把金佔山送進了本市最好的一所醫院。
市長帶着幾個分管這個項目的主要領導一直守在病房外,金佔山暈這下也差點把他們都嚇暈了,為了促成這個項目大家可以用千辛萬苦來形容,要是這個項目最終失敗了不僅他們之前的付出打水漂,還想再盤出這麼大的項目來簡直異想天開,如果‘金選煤礦’出什麼意外,他們也想把自己‘意外’了。
如此存亡關頭,市長壓下了金福壽的通緝令,這是他能給金佔山的最大面子了,頂着下級和上司的壓力,市長就是要讓金佔山明白這個項目死不起更死不得。
兩個小時之後,金佔山終於蘇醒了,站在門口的市長等人很長的舒了一口氣,接着馬上就進去病房了。
市長疾步來到金佔山的病床前擔心的抓着他的手說:“老金啊,你沒事吧?”
“王市長啊,我對不起你啊,我這個不孝的兒子居然做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來,請你不要管我,依法嚴懲,還受害人一個交代啊。”金佔山抓着市長的手顫抖的說。
“我那能不管你的感受?通緝令都送到我的面前來了,這不是怕你受不了刺激一直壓着嗎?”王市長顯得有些急。
金佔山內疚的搖頭:“這個畜生真是氣死我了,害得王市長您這麼為難,要不是您手下留情,我還真的不一定承受得起,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我真是對不起那個姑娘啊。”
王市長嘆氣:“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你注意身體少想點吧,金福壽也是個成年人了,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做父母總不能把子女的什麼錯都攬在身上吧?只是再找不到他通緝令就要發出去了。
“我已經安排很多人出去找這個畜生了,可是都沒有消息,估計這個混蛋知道事大了,躲起來了吧。”金佔山面色擔憂。
市長急切的說:“這可怎麼辦?通緝令一旦發出去就回不了頭了。”
“王市長,你已經夠照顧我的感受了,不必再多想了,就做你市長該做的事情吧,我對這個不孝子已經絕望了。”金佔山輕輕的拍了拍市長的手背,以表支持。
王市長猶豫了一陣,他顧及這些個人情世故的目的就是為了金選煤礦,可是就這個問題來說金佔山還沒有表態,正在他思索如何提出這個問題時金佔山說話了。
“小松。”
站在病床後面的秘書李雲松從文件夾里拿出一份匯款單遞給市長。
市長接過來看到了金氏集團今天匯給這個項目的啟動資金三千萬元,只要金氏集團開始向這個項目注資那麼合同就生效了,也就是說這個項目完全成立了。
市長用顫抖的手對金佔山豎起大拇指說:“老金啊,你真不愧是商業巨子啊。”
金佔山捂住市長的大拇指說:“這個談不上,不過人與人打交道不就是圖個信任嗎?”
市長和身邊的各級領導們肯定的點點頭,他們很尊重金佔山的這份契約精神。
“那你好生養着吧,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力所能及的忙我肯定幫到底。”王市長再次握住金佔山的手安慰道。
“別為了我為難,你這個官可不是為了我金佔山做的,真這樣我會難過的。”金佔山反過來握住市長的手說。
市長等人同金佔山告別後就離開病房了。
“他沒事吧?”金佔山嚴肅的問道。
“多虧了您拖延的這兩個小時,現在人已經在路上了。”李雲松回。
金佔山鬆了口氣感嘆到:“子不教,父之過……父之過啊。”
金福壽坐在一截集裝箱的最裏面,周圍整齊的擺放着一些袋裝大米,他面前的小桌上放着剛從超市買來的食物和水,雖然自己擺脫了被拘捕的命運,但是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感覺自己坐進了一間牢房裏,非常壓抑,集裝箱的入口處站在兩個西裝革履身材健碩的中年人,他們不苟言笑的盯着外面,似乎在等待什麼指令。
“喂?”金福壽冷冰冰的朝那兩個人招呼了一聲。
其中一個人轉過臉來望着金福壽。
“這裏面太悶了,我想出去透會氣。”金福壽語氣強硬不是商量。
轉過臉來的那個中年人搖搖頭,意思是不許可。
金福壽拿起面前的一瓶礦泉水砸在那中年人的面前,囂張的說:“你們是替我爸打工的吧?敢瞧不起我?”
中年男人一言不發,望了金福壽幾秒后還是簡單的搖搖頭。
氣憤的金福壽提起拳頭就朝那個中年男人打去,中年男人原地不動張開手掌一把抓住了金福壽的拳頭,稍微用力一捏他那隻手就痛得根本使不出力氣來了。
“回去。”中年男人鬆開金福壽的拳頭。
金福壽痛得捂着自己的拳頭,極不服氣的坐回了原位,心裏想着看我有機會不弄死你,就在金福壽依然忿忿不平的時候門口那兩個中年人突然跳下了集裝箱,好奇的金福壽馬上跟着朝外望去,原來是金佔山到了,金福壽趕緊又坐回了原位,故意做出一副十分生氣的樣子,就等着金佔山問他原因然後懲罰之前看守他的那兩個人了。
金佔山走進去看到金福壽那副生氣的模樣頓時就不高興了:“是不是要讓你在監獄裏獃著才痛快。”
金福壽轉臉惡狠狠的瞪着金佔山。
金佔山露出犀利的眼神說:“瞧你那副沒出息的樣子,就這種程度的眼神嚇得了老子嗎?”
金福壽馬上就被金佔山那比刀還鋒利的眼神嚇着了,害怕的轉過臉去盯着地上。
“該說的我早就和你說了,我今天不是來同你扯淡的,只想問你句實話,生或死,你選那條路?”金佔山冷漠的望着金福壽。
金福壽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已經狠到這種程度了,此人言必出行必果,一股強大的壓力瞬間讓金福壽呼吸都無法均勻了。
“虎毒還不食子呢?我做什麼讓你這樣想了?”金福壽不甘心的說。
金佔山抬起手來指着金福壽說:“你…….不聽話,不孝順,屢屢把我至於水深火熱中,留着你就是個禍害。”
強大的壓力讓金福壽再也憋不住了,他才不想拿自己的命在這裏同這個惡魔爭論呢,金福壽突然蹦起來低着頭喊:“我想活行了吧。”
“好!生路你已經選了,以後我這裏只剩下死路了,能活多久就看你自己的了。”金佔山轉身朝外面走去。
望着金佔山那冷漠的背影,金福壽心裏的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問了出來:“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兒子?”
金佔山愣了愣望着外面的天空說到:“我和天底下的父母沒什麼不一樣。”
金佔山下來后直接坐上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就走了,之前的那兩個中年保鏢馬上過去關上了集裝箱的門閥。
金福壽望着光束一點點在自己的臉上變黑,落寞的淌下兩行淚來,他一拳打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出了那個名字:“李月琪。”
坐在副駕駛上的秘書李雲松一直對金佔山的這個決定耿耿於懷,如果金佔山包庇金福壽的事情敗露的話,這個商業帝國會在頃刻間倒掉,說白了李雲松的前途就完了。
“金爺,我認識幾個專門打這種官司的律師,要不要聽聽他們的想法?”李雲松試探性的問後座的金佔山。
“你這操得那門子的心啊?不是都已經跟你說了我的安排了嗎?”金佔山疑惑不解的望着李雲松。
李運松轉過臉來誠懇的對金佔山說:“我只是擔心少爺這一出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如果能鑽着法律的空子,少爺哪怕吃點虧,但是只要能留下來,這也是值得的吧?”
金佔山伸手把李雲松的臉推過去望着路前方然後不緊不慢的說:“這孩子再呆在這座城市裏非出人命不可,他戾性太大積重難返,是時候送出去歷練歷練了,否則將來怎麼管得住下面這些牛鬼蛇神。”
李雲松這才明白金佔山是在為了金福壽接班做準備,那麼從今天起他也要開始調整自己的戰略了,如果那金福壽最終是個草包,那李雲松可要做出心狠手辣的事情來了。
公海上漂泊着一艘巨型輪船,船頭船尾全部堆滿了整齊的集裝箱,在這浩瀚無垠的大海中猶如一片彩色的葉子。
躺在集裝箱裏的金福壽熱得滿身是汗奄奄一息,突然集裝箱的門被打開了,只見一個人過來將金福壽背起拖了出來。
坐下來回過神的金福壽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背他過來的人是黃毛,連忙拉住黃毛問:“黃哥,你怎麼會在這裏。”
“呵呵。”黃毛一邊喝水一邊說:“你都被通緝了我能不被通緝嗎?”
金福壽嘆了口氣說:“唉,都怪我一時衝動,連您黃毛哥都害了。”
“行了,都這會了還說那些幹嘛,你還沒見過大海吧?跟我出去瞧瞧。”黃毛說罷就朝門外走去。
金福壽跟着黃毛出來望着廣闊的大海整個人瞬間釋然了很多,不過一會他就開始憂傷起來了,要是身邊站着的這個人是李月琪那該多好啊,該有多浪漫啊。
“黃毛哥,咱們還能回去嗎?”
“這就要看時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