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謎
【18】
程識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給了侍應生小費，回頭髮現楚黎正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怎麼這樣看着我？”
“真的只是停電這麼簡單？”楚黎從餐車中拿出那支嬌艷欲滴的玫瑰，再看到特地擺放的心形蠟燭，酒店這樣的心思也是夠體貼了。
程識牽起楚黎的左手，指腹觸碰到貝殼戒指，嘴角笑意漸濃。“如果你喜歡，我不介意等回國前，多來幾次停電的機會。”
此時，泳池外忽然揚起一陣悅耳的小提琴聲。楚黎分神間，已經被程識牽着手來到了泳池邊，平靜的池水倒映着一輪彎月，還有一抹近乎重疊的影子。
楚黎咬着唇，目光濕潤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在關島的這幾天，程識給了她太多驚喜，彷彿是實現了她學生時曾幻想過的夢。聽着遠處的小提琴曲，她跟着他的步子，在泳池邊跳着華爾茲。她倦懶地靠着他的肩膀，彷彿喝醉了般閉上眼，滿腦子都是今晚的月光和他。
隔日清晨，程識早早地叫醒了尚在睡夢中的楚黎。手撐着頭，他看着睡眼惺忪，還沒有清醒過來的楚黎，笑着說：“昨晚做了什麼夢，一直叫着我的名字？”
“有嗎？”楚黎將臉埋在被子裏，努力回憶着昨晚的夢。可努力一回想，她只記得泳池邊的華爾茲，可是之後發生了什麼，完全沒了印象，更別提之後的夢境。等聽到程識強忍的笑聲，她這才反應過來是他在捉弄他。氣的她一伸腿，趁着程識沒注意時，將他踹下了床。“能叫你名字的，那一定是噩夢！”
程識被她這一連串的動作弄懵了，幸好地上鋪了厚厚的羊絨毯，所以摔倒在地時並未覺得疼。他迅速回到床上，眯着雙眼說：“這麼早就想運動了？”
楚黎還沒來得急閃避，程識就以最為猛烈的方式發起了進攻。【好了，又到了開腦洞的時候，此處應有船戲。doge臉】
在餐廳用餐時，程識神秘地說：“等下吃完飯，帶你去紅樹林。”
“好啊。”楚黎點點頭，沒有任何意見。除了第一天是和希爾汀的高層進行過交流外，其餘幾天程識和她幾乎都在享受度假。
午餐剛吃沒多久，兩人對面的座位忽然被人移動。聽到動靜雙雙抬頭，只見穿着休閑裝的宋睿姿和池彥坐了下來，氣氛一下子變得局促。看到他們露出驚訝的表情，池彥和宋睿姿則顯得淡定許多。
“早知道你們也在關島，我們四人就一起出發了。”宋睿姿喝了口冰水，低頭看着菜單說：“希爾汀酒店邀請了william過來進行管理交流，我只是順路過來偷懶放鬆下。不介意我們坐這裏吧？”
楚黎搖了搖頭說：“不會。”
宋睿姿瞥見楚黎脖子裏的吻痕，雖然用了遮瑕膏，可是印子仍是依稀可見。
“我和睿姿今天剛到關島，對這裏的環境還不熟悉。你們下午有什麼活動嗎？”池彥詢問了程識。
“出海去紅樹林。”說完，程識看了楚黎一眼。
宋睿姿聽到紅樹林時，驀地眼前一亮，激動地說：“聽說日落時候的紅樹林最美。”
楚黎抹了抹嘴，淺淺一笑。“那就一起吧。”
達成共識后，一行四人坐上了前往紅樹林的遊艇。彼時海面平靜，遊艇沿着海岸線一路往南。
楚黎和宋睿姿站在甲板的欄杆處吹風，雙方都沒有怎麼開口。楚黎一向寡言，除了程識之外，對其餘人的態度一向淡淡的。雖然和宋睿姿有過幾面之緣，生意上又有接觸，可是潛意識裏，她總想與之保持距離。
“真沒想到這麼巧，在關島也會遇上你們。”忽然風起，宋睿姿壓低帽檐，太陽眼鏡遮住了她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不過，在看到她的側臉時，竟會讓楚黎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似乎在某個地方見過。她試圖回想，可惜無果。
“是很巧。”楚黎收起了心中的困惑，點了點頭。原本是兩人行，可最終意外變成了四人游，對她而言的確有點遺憾。
“那就為我們的巧合乾杯。”宋睿姿拿出兩個酒杯，分別倒上紅酒。
只可惜楚黎剛一伸手想接酒杯，忽然海面捲起一個浪潮，宋睿姿一個踉蹌，身子往前倒，杯子裏的紅酒不慎灑在了楚黎的裙子上，原本放置在地上的紅酒瓶也傾倒在地。轉眼間，楚黎胸前暈染了一大片的紅酒漬。
“真不好意思，我幫你擦擦吧。”宋睿姿穩了穩身子，急忙從包包里想掏紙巾幫楚黎擦，可惜包里紙巾用完。“要不這樣，我陪你去換件衣服吧。”
“不用了，我自己會處理。”楚黎拒絕了她的好意，轉身走下甲板，想去更衣室換件衣服。可剛沒走幾步，她只聽到噗通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墜入海里。等到她轉身時，甲板上已經沒有了宋睿姿的身影。
事情就發現在這幾秒間，她還沒來得急反應過來，池彥和程識已經從她身邊跑過，只見迅速脫下外套丟給池彥，自己躍入海中。
池彥緊張地站在欄杆旁，等看到程識帶着宋睿姿浮出水面時，他才鬆了口氣，立即拿起救生圈和繩子往海里拋。楚黎見池彥一人吃力，也跟着一起幫忙，這才將程識和已然昏迷的宋睿姿救回遊艇。
“睿姿和我都很怕水，怎麼會突然掉下水。”池彥擔憂地拿毛巾幫她擦拭臉上的水。“這次幸好有jeous在，他攔住了我，不然我就一頭跳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睿姿。”
程識看了眼甲板上滾動的紅酒瓶，再看到楚黎身上的紅酒印記，一時間沉默了。
宋睿姿遲遲未醒，池彥心急如焚，手忙腳亂地為她做心肺復蘇和人工呼吸。
“咳咳。”宋睿姿猛地咳了幾聲，嘴巴里的海水也都盡數吐了出來。她虛弱地睜開眼，看到三人圍着自己，但是很快又昏了過去。
“william，你現在聯繫酒店的人，一回酒店就立即找醫生。我現在掉頭開回酒店。”程識從楚黎手中接過浴巾，簡單擦了擦頭髮。說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楚黎。“紅樹林只有等下次了。”
楚黎平靜地點了點頭，眼神未起波瀾。宋睿姿墜海發生的太突然，她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剛才程識的一個眼神，給了她一種錯覺，彷彿他對宋睿姿的緊張程度，並不亞於池彥。
如果池彥會游泳，那麼下去救宋睿姿的，還會是程識嗎？
這樣的懷疑種子，一旦在心裏生根發芽，就會像一根藤蔓一樣永無止境地增長，纏繞至窒息。
怕宋睿姿着涼，程識和池彥扶她回遊艇的休息室，而楚黎選擇了一個人站在外面。她彎腰撿起那個葡萄酒早已流光的空瓶，還有地上的一大片紅酒漬，心情十分複雜。她沒有忘記在發佈會上，也曾有過這樣一瓶類似的紅酒，被她弄掉在了地上。
視線眺望遠方，她似乎已經看到了那片紅。明明已經很近了，只可惜最終還是調頭回去，沒有看到火燒似的紅樹林。
遊艇開回酒店時，noman和醫生已經在停泊處等候。他們緊急為宋睿姿進行輸液，並且做了身體檢查，池彥因為擔心，所以全程陪伴在她身邊。
程識洗完澡回到卧室，沒有找到楚黎的身影，問了走廊里經過的客房服務，也一致說沒有看到她。
程識不知道，就在他去洗澡的時候，楚黎拜託了noman帶她去廚房。雖然現在關島氣溫適宜，可程識畢竟下過水，她擔心他會着涼。所以她想依照外婆的土方子，煮碗薑茶驅寒。
noman站在一旁，看着楚黎煮薑茶的步驟，一邊學習一邊感慨說：“jeous有你這樣的太太，真是幸福。”
楚黎笑了笑，沒有回應他這句話。
等到薑茶煮好，楚黎多倒了一碗給宋睿姿。“noman，可能需要麻煩你替我送到宋小姐的房間。”
noman聳了聳肩說：“舉手之勞。”
楚黎端着冒熱氣的薑茶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門口，剛要伸手推門，房內的人像是有心電感應般從裏面打開了房門。四目相撞，楚黎發現程識緊鎖着眉，像是遇到了極不開心的事。
程識打了楚黎很多通電話，可惜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酒店裏走了一圈也見不到人影，現在看到她端着碗黑乎乎的東西安然無恙的站在他面前，原本懸着的心才得以鬆懈。
“剛才去哪裏了？”
“先幫我拿着。”端着久了，楚黎覺得手指發燙，立即將杯子放到程識手裏，捏着耳朵說：“煮了薑茶，給你驅寒用的。”
程識仔細看了看杯子裏的東西，才辨別清楚這黑色的水裏原來漂着的是幾片生薑。他將杯子擱置在茶几上，伸手將楚黎摟在懷裏，流露出溫柔的眼神。“真可惜，今天沒有陪你看到日落的紅樹林。”
“等以後吧。”聞着他身上沐浴過後的香氣，楚黎喃喃自語地說“總還會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