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還有一個月多月就舉行婚禮,儘管早已領了結婚證,可大眾眼裏,承認的還是酒席婚宴,似乎沒辦婚宴,就不算結婚,邵碧青和許流年都是這樣的想法。
邵碧青方寸盡失,對付許得福時的穩重和深沉不見了,手機號碼被程邇然拉黑,就打辦公室電話,打前台接待那邊的電話,進不了程邇然的辦公室,就在走廊一坐一整天乾等着。
一遍遍哀求程邇然不要舉行婚禮。
許流年也不想和程邇然舉行婚禮,邵碧青如果能阻止,她樂見其成。
可惜邵碧青始終沒有拿出有效的殺招,未能改變什麼。
許流年等不及了。
這天,許流年在衛生間方便,聽到外面傳來邵碧青特有的勻稱平穩的腳步聲時,靈機一動,按響了手鈴聲選擇裝出來電話的樣子,接着摁掉,有模有樣自說自話起來。
“以後別打電話給我了……咱們都是快要結婚的人了,別再糾纏不清,我沒說你比不上邇然,只是你出現的太晚了,孟子梓,你也不想跟程邇然兄弟做不成吧?”
裝模作樣又說了話兒話,句句都是水性楊花之語,走出隔間看到邵碧青就在門外站着,許流年也沒慌張,神色如常,倒是邵碧青見鬼似,一隻手指着她,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姨,你怎麼啦?不舒服。”許流年假裝不察,淡笑着問了一句,走到洗手台前,優雅地摁了洗手液洗手。
“邇然那麼愛你,你居然……你怎麼能背着邇然和孟子梓不清不白。”邵碧青抖了半晌才說出話來。
“姨,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可沒和誰不清不白。”許流年睜眼說瞎話,見邵碧青氣得流淚,暗暗爽快,上前一步,濕漉漉的手幫邵碧青揩拭淚水。
纖細的手指,力氣卻大的要命,邵碧青臉頰刀片剮過似一陣灼疼,更扎人的是許流年的眼光,笑意氤氳里透着陰冷,尖刀似可怕。
這不是她識識的流年,流年的笑容不管什麼時候都是純凈清澈的,身上帶着水果的清涼甘甜氣息,那麼可愛。
“不行,我絕不能讓邇然跟你結婚。”邵碧青神經質似低喃,轉身朝門外沖。
倉惶失措的腳步,還有短短時間內便略顯老態的身姿,許流年甩甩頭,將心中的不忍甩開。
把自己賣進山區時,邵碧青可沒心軟過。
總裁辦公室外面助理辦公桌空着,梁凡不見了,想必是被程邇然喊走了,通往裏面辦公室的門緊閉着,因為聲響太大,雖然隔音效果很好,也聽得一清二楚。
“邇然,流年真的和孟子梓不清不白,媽親耳聽到的,她不知道媽在衛生間外面,說漏了嘴了,你信媽一回,行不行?”
“流年是什麼人你從小看着長大的不了解嗎?”程邇然大笑,顯然怒極,“媽,我以前還以為你不是心胸狹獈惡毒陰險的人,看來我錯了。”
他一慣孝順,也沉得住氣,這麼說話幾乎是在宣佈斷絕母子關係了,邵碧青哭了起來,先是壓抑的低泣,接着是悲嗆之至的哀嚎,絕望的瀕臨死亡苦苦掙扎的聲音,許流年怔了怔,雙腿有些發抖。
辦公室裏面腳步聲朝門邊傳來,許流年左右看了看,閃到資料櫃一側躲了起來。
“我送你回家,我不想流年回來聽到我們吵架煩心。”程邇然拉開門,居高臨下看邵碧青,俊挺的眉頭微蹙,眉峰斜飛,優美的唇線抿得死緊,明明嘴角是慣有的微翹,此刻卻顯得極是冷肅而凌厲、兇狠霸道。
幾乎是一步一逼,程邇然和邵碧青走了,許流年心煩意亂,回到辦公室裏面,拿起報紙胡亂翻。
新聞版每天都有不好的事,某處女大學生失聯被找到時已經死了,北方某地暴雨山體滑坡泥石流砸死很多人,南方乾旱地里的稻只長空殼稻粒,越看越鬧心,許流年乾脆翻從不看的娛樂版。
娛樂版總是嚼舌根明星富豪名流大腕的緋聞,應該能看得開心些。
娛樂版大大的一幀照片,是高慶陽,許流年一眼掃過文字,忽而頓住。
高慶陽被夫人捉姦,夫妻倆大打出手,不慎跌下樓梯,小腿骨折住院。
怎麼回事?節骨眼上出這事不是給高伯傭添亂扯後腿嗎?
許流年拿起手機要給高伯傭發信息又停了下來。
那次去買禮物出了意外,後來還沒向高慶陽送禮表達謝意,不如走一趟醫院探望,表示感謝,順便打聽一下客觀情況。
聽高伯傭講,會帶上太多他的個人情緒。
知道高慶陽住在仁濟醫院,打聽到病房號並不難。
“這事你不解釋清楚,咱倆沒完。”高慶陽斜靠在床頭上,病床前一個中年美婦竭嘶底裏邊哭邊罵,是高伯傭的母親嚴楚歆。
許流年從雜誌上看過,聽過介紹,高慶陽沒有像其他家底殷實的男人那樣不時傳出緋聞,夫妻關係暗裏不知道,表面上一直相敬如賓,眼下看這情形,不覺暗暗奇怪。
“我沒什麼好解釋的,你如果非要死揪着不放,咱們……咱們就離婚。”高慶陽咬牙切齒道。
許流年愣住,嚴楚歆也呆了。
像高家那樣的豪門,人死了都不可能解除婚姻關係,更別說現在他們的兒子正和高慶明較着勁爭奪高氏掌舵人的位置。
“你說的是真的?那個女人有那麼好,值得你拋下一切!”嚴楚歆一愣之後,放聲大哭。
“我說了,沒有什麼女人,我要清靜一下,你走,別再煩我。”高慶陽怒道,指向病房門。這一指,抬眼間便看到許流年。
許流年想避開已來不及,乾脆不避了,大大方方走了進去,把帶來的水果籃放到床頭柜上,笑道:“高伯伯,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
來了外人,再大的委屈也得忍,嚴楚歆朝許流年草草點了點頭致意后便急急走了。
“外面這會還很悶熱吧,怎麼不等暑氣散了再來。”高慶陽薄責道,口氣親昵關切。
許流年覺得自己又要起雞皮疙瘩了,實在不習慣高慶陽熟捻得像跟親近晚輩說話的口氣。
高慶陽渾然不覺,一面說話,一面撐起身體,獨腿跳下地,忙忙碌碌,給她拿水果拿飲料,像許流年才是病人似,
“大毒日頭下剛走過,別喝冰凍的,來,喝酸奶或是吃個梨。”
說話時,眼睛一眨不眨看許流年,熱切得近乎貪婪。
“高伯伯,你躺着,我自己來。”許流年原來打算小坐片刻,聊幾句了解一些情況再離開的,高慶陽過份殷勤的接待弄得她坐不住了,手機鈴聲沒響,裝模作樣摸出來,假裝來了信息,掃了一眼,說:“高伯伯,我有急事,先走了。”
“這麼快就要走嗎?”高慶陽有些悵然,支着獨腿,拖過床頭一個袋子遞給許流年,“一個朋友開的時裝店,給我拿了幾套女人衣服,親戚里沒有合適穿的,送給你。”
袋子裝得滿滿當當的,露出米分嫩的顏色,一眼看起來便知是女孩的衣服。
他受傷住院,病房裏怎麼擱了這種東西,許流年只想趕快離開,來不及思量,也不便推辭,笑着道謝後接了。
晚上洗澡后,程邇然還沒回來,許流年閑着無事,順手拿起袋子把衣服拿了出來試穿。
都是名牌,款式新料子好,許流年試過一套,照照鏡子,眉頭不自覺蹙起,脫下來再接着試下一套。
拿回來的袋子裏裝的有六套衣服,穿到身上跟量身定製似的再合適沒有。
最上面是一套運動服,純棉質地,淺藍主色,腰間白色相間,舒適休閑,活潑可愛,青春靚麗。
紅色禮服效果更好,經典的設計,前衣領口小v,後背深v,裙擺在膝蓋以上,魚尾斜擺,恰到好處地凸顯了身材線條,年輕嬌俏,別有一番味道。
其他幾套也極不錯,程邇然這個購物狂給她買了那麼多衣服,竟然未能將這幾套的風采掩蓋下。
心頭怪怪的,許流年有個錯覺,這些衣服是高慶陽特意為她買的。
怎麼可能呢?自己身份不低,高慶陽便是好色,也不可能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何況高慶陽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含半分情-色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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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琅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