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久困內亂生

第四章 久困內亂生

第四章久困內亂生

項城內,陳軍帥府就安在項王府內,此時陳琦正坐在帥椅上。齊軍把肖宏將軍的首級扔上城樓,就停止了攻城,雙方各自打掃戰場。此次攻守,陳軍死傷士卒三千多人,除肖宏帶出城奇襲的一千人,其餘多半是被齊軍第一波箭陣所傷。城內受傷的百姓也有上千人。

陳琦內心的悲苦,讓他看上去一下子衰老了很多。肖宏的屍身已被齊軍送還,同時被送還的還有那死去的一千騎兵屍首。陳琦知道這是齊軍的伐心之術,但讓自己的士兵身死敵營,不能入土,於心何安?看着跟隨自己征戰多年的肖宏,就那麼躺在大廳里,屍首已經由仵作縫合。陳軍的幾位大將都默默的站在四周,有的流淚,有的咬牙切齒。

公孫曉看了看陳琦,“大帥,齊軍把我軍的屍首交還,卻不容許我們出城安葬,這麼多屍首不趕緊埋葬,怕是不好,一是影響士氣,再是恐怕引起屍害。”

“那就擇地焚燒、掩埋了吧。”陳琦擺了擺手,交代公孫曉去辦,然後對陸寬等人說:“各位將軍,我們先收起悲傷,肖宏將軍的喪事等我們回國再辦。今夜還需辛苦,安排守城軍士,小心戒備,其他人輪流休息,準備明天的交戰。”

送走諸人,陳琦緩步來到屋外,抬頭遙望天上的星辰,彎月如鉤,北斗星耀,秋風徐徐,四周傳來的更鼓聲中,還夾雜着傷者的###聲,夜色里又給陳琦心頭增添了一絲悲涼。

突然,帥府外一陣嘈雜,馬蹄聲由遠而近,就見厲聞明慌慌張張闖進來。手裏舉着一張紙,沖陳琦喊着:“大帥,齊軍發箭書,讓城裏項**民一起反陳。”

陳琦急忙接過箭書,大略的看了一眼,皺起眉頭。齊軍的箭書上寫着:項城本是項國都城,為陳所陷,今齊軍助項伐陳,日殲陳軍萬人,不日克城,望項人互告,一呼而起,共驅陳軍。

看着手中的箭書,陳琦發現自己真是小看了對手,齊軍這招攻心實在是厲害。讓城內項人作亂,使自己不能全力守城,內外夾擊,迫使自己棄城敗退,以最小的代價收復項城。

這當中,陸寬、公孫曉等人也都來了,看陳琦遲遲沒有說話,厲聞明焦急的問:“大帥,是不是要收繳這些箭書,凡看到箭書者一律就地殺頭?”

公孫曉和陸寬、張勇互望一眼,點點頭,對厲聞明說:“厲將軍快去辦吧!”

陳琦本待阻止,見厲聞明已經急匆匆轉身出去了,也就沒再說什麼,招呼其他人進屋商議。

這一夜的項城註定是不平靜的。夜風裏再次飄散起一股血腥的味道。

項城內陳軍帥府里的幾位將軍徹夜未眠,城內整夜嘈雜不斷,叫喊聲和火光四起,直到黎明,城內方才稍稍安靜,而城外齊軍的號角又接連響起。

負責清剿城內作亂的厲聞明剛回到帥府,探報官也急急忙忙進來。“報告大帥,齊軍增兵!”

“什麼?!”陳琦和眾人一聽,不約而同的站起來驚聲問。厲聞明更是回手一把抓住探報官的胳膊,圓睜雙眼瞪着他。探報官喘着粗氣,嚇得臉色發白,怯怯的回答:“齊軍增兵。”

陳琦也顧不得許多,起身就出了大廳,喊衛士準備戰馬,急忙奔到城樓。登上城樓向齊軍觀看,只見正前方的齊軍正在增紮營帳,那營盤明顯比昨日又擴大密實了許多。

公孫曉也已經與其他幾處的探報核實了,從東南北三面,新增齊軍不下萬人。

陳琦聽了公孫曉的回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他輕聲的問公孫曉,“發給京城的飛鴿傳書已走了嗎?”“昨天上午就發出去了。估計明天或可回信。”

陳琦四下望了望守城的軍卒,又定定的看着城內,屋舍上密佈着昨日齊軍的箭羽,街道上凌亂的門窗,四處不時冒起的濃煙。他緩緩走下城樓,巡視着或站或坐在牆垛后的士卒。一天的交戰,士卒的臉上身上全是血污,衣衫凌亂,看到自己紛紛起立行禮,雖然,表面上看上去還是那麼堅毅,但陳琦知道,他們的內心深處已有了恐懼。想到這裏陳琦的心理也有了一絲恐慌:陳軍士氣已經被齊軍壓倒了。

陳琦猜想,這上萬援軍或者根本就是齊軍無中生有,或者有而後示,但無論如何,在項城的陳軍看來,齊軍的營帳增加了,援軍源源不斷的趕來,而陳軍陷於孤城,與臨城的聯繫斷絕,破城只是遲早的事了。自己或能激勵起將士必死的決心,但已不能再鼓起他們必勝的信心。

“看來,我小看齊祀這個小子了。”扶着牆垛,望着齊軍的軍營,陳琦心裏暗暗想着。

“陳琦,你的六萬大軍我吃定了!這項地我要定了!”齊軍行樓上的無憂王也正望着眼前的項城。

兩人的目光似乎隔空碰撞在了一起。

一夜無戰事,聯營內的齊軍都美美的睡了一覺,獲得了休整,而項城內陳軍被各處組織起來的項人襲擾,都是疲憊不堪。待到天色一亮,又要備戰齊軍攻城。而齊軍除了加強聯營外的鹿角丫杈,就是操練,似乎沒有攻城的打算。

看着城外齊軍的陣勢,陳琦和幾位將軍也疑惑不定,只好讓士兵在城牆上輪流休息。再讓厲聞明帶領兩千禁軍,到城內搜捕各處暗藏的作亂者。

陳琦已經看到,這項城守不住幾日,多半等不到陳國的援軍。這項國遲早要被齊國奪取,這項人的民心背向也就顧不得了。為了減少不必要的襲擾,殺掉那些看上去意圖作亂的項人,也好全力守城。同時,為了儲備足夠的糧草,自然也得與民爭食,免不了刀兵相見。

這項城本是項國京都,城內多是項王的部族及項國的官紳,對陳國的侵佔有着深深的仇恨,知道項王向齊國借兵復國,不少青壯或隱匿的項**兵,就紛紛串聯,襲殺陳軍。而項城內的陳軍,原先的守軍是大王子陳誠攻項后留下的萬餘人,又從陳國邊關抽調過來三萬戍卒,加上陳琦帶來的兩萬禁軍人馬。三股力量相對生疏,作戰配合就存在嫌隙,加上大王子陳誠留守的兵馬,自認自己是打下項國的功臣,自然就有輕視邊軍戍卒的言語。禁軍皆是陳國精銳,更瞧不起常年戍邊的軍卒。正是受了禁軍等部的輕視,守軍也暗自腹誹,昨日齊軍攻城前的那陣箭雨,熟知齊軍作戰的邊軍戍卒一個個早早的躲避了,而那些禁軍就在對邊軍的諷笑聲中紛紛中箭,所以死傷的三千多陳軍,多半就是禁軍。往日受了禁軍的諷笑,待看了他們的慘狀,戍卒也只暗罵報應。三下里各不相和,各自的將領也相互不服氣。好在陳琦老將軍威望赫赫,帶來的幾位主將也都是陳國有名的將軍,所以陳軍才沒有出大亂子。陳軍的大亂子是沒有出,可項城內的亂子卻漸漸壓不住了。

昨夜項城內不下百餘處發生大大小小的戰鬥,陳軍或抓或殺的項人有幾百人。現在,陳軍在項城內巡視,凡入夜宵禁后外出者抓,拒捕者殺;凡執刃三寸以上者抓,抗拒者殺。而項軍雖敗,隱入城內的游兵散勇卻不少,起初迫於陳軍勢大,都在隱忍,現在陳軍疲於守城,城內的巡防雖看上去嚴厲了,但畢竟人手不足,疏漏就多了。

一隊陳軍剛剛經過一條街道,街道邊一條深深的衚衕里,一扇虛掩的門便關上了。屋內聚集着十幾個精壯的男子,年齡多半在二、三十歲,圍在一個中年人身邊。那中年人名叫項定遠,是項王同族,官拜大將軍。項定遠身材魁梧,一臉的絡腮鬍須,身上透着一股威猛。他掃視了一圈眾人,壓低聲調,但語氣堅定的說:“今夜子時,韓將軍帶一百人隨我去燒了陳軍的糧草;張將軍帶剩下的人去劫了牢房,放出被抓的兄弟。李公子想辦法和城外的齊軍聯繫,把咱的行動告訴他們。也好讓陛下知道咱們項軍還在。”

項定遠邊說邊在桌子上的一張圖上指點着,周圍幾個叫到名字的人紛紛摩拳擦掌,興奮的答應着。

內里還有一個商賈打扮的年輕人,聽着項軍幾名將領的佈置,心裏也是暗暗盤算着。他叫李達,是項國最大的糧商李恭的大公子,李家在項城算得上是首富,府中有萬擔糧草、萬貫家財。李恭原是項國的大臣,辭官經商,做着糧食生意,不僅在項國的糧鋪全國,就是在華夏各地也經營着不少店鋪。李達自幼就常與項國的權臣結交,並與不少同年結為了異性兄弟。這次項定遠召集城內部屬計議燒毀陳軍糧草,自然也就把他叫來。

看着項定遠計劃得當,一應人手分派停當,李達也就有了自己的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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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入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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