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雖然住在城鎮中有許多的好少，但也有不少的壞處，除此前不怎麼乾淨的衛生環境外，狩獵也將成為一大難題，所幸陶西格並不需要時時進食，所以狩獵雖不怎麼便利，到也不會讓他覺得太過為難。

經過勘察，很快便在這座小鎮不遠處的山腳下，找到一片林場，這片林場也隨之解決了陶西格的燃眉之急。

而後每隔一段時間，便會來這片森場狩獵一番，覺得無聊時，陶西格還會進入山中去看一看。

連日的降雪，不但讓整個世界安靜下來，也增加了陶西格狩獵的難度，在林場中沒有發現大型獵物的他，頂着風雪向山中走去。

每邁一步都會陷入齊膝的雪中，不懂輕功的他，只能這樣一步一深陷的向深山中走去。

剛一入山，便看到一隻出來覓食的紅崖羊，哪怕被風雪制約住行動，紅崖羊到底要比人類靈活許多，可惜它遇到的是陶西格。

在看到紅崖羊的那一刻，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陶西格微眯起眼睛目不轉睛的看向紅崖羊，只等紅崖羊降低警戒后，便發起攻擊。但事與願違，不遠處悉悉索索的移動聲，讓紅崖羊，本已放下的警戒心瞬間提升上來，而後它好像是發現什麼般，幾個跳躍后，便消失在風雪中。

沒有暴起繼續去抓那隻紅崖羊，站起身來的陶西格，轉目看向聲音發聲出。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竟還有其它的獵人，這真的是太稀奇了。

聲音越來越近，伴隨着聲音臨近，一個跌跌撞撞、步履蹣跚的身影隨之出現於風雪中。

因風雪太大，看不清其容貌，可是由其身形，還有衣着可以看出對方並不是獵人。

一個不是獵人的人，竟出現在山下林中這更奇怪了。

在陶西格看到對方的同時，對方也看到陶西格，不同於陶西格的審視，對方眼睛一亮，而後他走的更快了。

隨着對方臨近，陶西格終於看清對方，對方仍舊稚嫩的容貌讓陶西格得知，對方的年紀並不大，而其看似沉舊骯髒卻難掩昂貴的衣料，更是讓陶西格得知，對方很有可能是個貴族。

這個時間獨身一人走在風雪中的未成年貴族嗎？

這真的是太奇怪了。

在陶西格思索間，已走到他身邊，奮力向陶西格走去的這名少年，不知為何竟突然停了下來，一改剛剛喜意的他，一臉審視的打量起陶西格來。

任其打量，臉色連變都沒變一下，陶西格在心中冷哧一聲。

還不算太笨。

一邊打量，一邊皺起眉頭，眉頭越皺越深的那名貴族少年，臉上閃過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后，而後猛然向後退去的他，神色緊張而又警惕道：“你是誰，為什麼……，為什麼會在這種天氣………里出，出現在這裏？”

因風雪太大這名少年說得斷斷續續的，又因寒冷的關係，繃緊身體的這名少年，不自覺的縮了縮肩膀又攏了攏衣襟。

雖與這名貴族少年有相同的疑問，卻並未像對方這般不諳世事的詢問，陶西格細細的打量起對方來。

衣服的下擺，還有袖口看起來很臟，不過並不是那種穿很久的臟，而是好像跪在地面，或者是在地面爬行時弄髒的，如同其髒兮兮的衣袖下擺，對方的手指也很臟，由其手指可以推斷出，對方的確在地上爬過，而且還是在有泥土的地上爬過。

想到這裏，望向四周漫天的大雪，陶西格想了想后，又看向其鞋子。

不同於其褲子膝蓋處與袖口那裏粘了不少泥土，其膝蓋往下，還有鞋子粘的更多的是雪，也就是說，對方在雪地里走了很久，這點由對方並不健康，看起來有些青白的皮膚得到驗證。

那麼是不是說，對方先前很有可能呆在一個有泥土的地方，這個有泥土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個洞穴？

先是藏身於洞穴中，然後不知道什麼原因跑了出來，最後又遇到他，再結合其衣着——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對方是個落難的貴族，不同於他這個假的，對方很有可能是個真正的落難貴族。

與此同時，見陶西格久不說話，這名少年色厲內荏道：“我警告你，不許對我動歪腦筋，我的僕人們很快就會趕到，如果你敢對我不利，我的僕人，還有家人是不會饒過你的。”

嗯，看樣子，對方不但是個落難的貴族，而且還是個遇到強盜，或者乾脆被什麼人追殺的貴族。

腦補完對方的身世后，便不再理會對方，陶西格轉身向森林外走去。

今天即已無法再進食，那麼改日再說吧！

沒想到對方竟會走的如此乾淨利落，一時沒反應過來的那名貴族少年，目瞪口呆的看着陶西格轉身離去。

這人就這樣走了？

怎麼跟他想的不一樣？

驚詫的神色逐漸被驚慌還有猶豫所替代，但也只是猶豫片刻，那名貴族少年就好像是下定什麼決心般大聲道：“站住。”

聽話的停住腳步，陶西格轉頭看向對方的同時，用眼神向對方詢問道：‘做什麼？’

“你，你，你……”

見對方你了老半天也沒說出下句話來，陶西格再次乾淨利落的轉身向林外走去。

已被陶西格這乾淨利落離去的身姿給磨的沒了脾氣，那名貴族少年再次色厲內荏道：“我命令你，站住！！！”

沒有因為對方那高高在上的命令姿態心生不快，又一次停下腳步的陶西格，轉身看向對方。

“那個……，咳，我是說，我可以給你個機會，讓你帶我離開。”哪怕處於弱勢一方，也一付高高在上的模樣，那名貴族少年抬高下巴，慢聲道。

但如果他不縮脖端架，緊攏衣襟那就更好了。

依舊沒有說話，只等那名貴族少年把話說完，陶西格便又一次乾淨利落的轉身向森林外走去。

沒想到哪怕自己放下身段，陶西格還走的這樣乾淨利落，呆愣過後那名貴族少年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慌絕望的神色。

“跟上。”

“！！！”

“跟上。”

“是，咳，我是說，既然你如此誠懇的請求我，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同意吧！”說話間，那名貴族少年飛快的跟上陶西格，向森林外走去。

如同一隻自尊心高傲的小型犬，咬牙跟在陶西格身後的那名貴族少年，哪怕陶西格走的再快，他也沒有喊停或者嬌氣的想要休息，所幸陶西格並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只等他發現其走的艱難后，便放慢腳步。

走走停停，冒雪前行，平日裏只需半個多小時的路程，今日陶西格他們卻走了近兩個小時。而後，望着不遠處已近在咫尺的城市，陶西格雖沒有什麼反應，但那位貴族少年卻欣喜的差點兒落下淚來。

終於到有人的地方了，終於不用再趕路了。

…………

………

……

這是什麼東西？

牲畜棚嗎？

望着面前那棟好像隨時會坍塌的房屋，那位貴族少年眼神飄移一下后，微微皺起眉頭神色嫌棄道：“你找的人住在這裏？”

聞聽此言，只是回頭看了那名貴族少年，陶西格淡聲道：“我住在這裏。”

“……”

“…………”

“………………”

“………，你說什麼？我有些沒有聽清。”眼神放空，那名貴族少年喃喃道。

“我的住處。”說完這句話后，便不再理會對方，陶西格轉身向屋內走去。

我的住處？

住處？

住處……

住處！！！！

他說那是他的住處？！！！

牲畜棚？！！！！

雖然在遇到對方之初，他便因對方的衣着，猜到對方的生活很有可能不怎麼好，但是牲畜棚………！！！！

再次眼神放空，許久后，那名貴族少年方收回自己飄落在外的心神。可當他把目光再次投向牲畜棚，噢，不對，應該是陶西格的住處時，眼神竟又可恥的飄移了一下。

一瞬間很是懷疑，自己跟陶西格回來是否正確，那位貴族少年站在陶西格門外猶豫許久后，這才咬牙向屋內走去。

如同其簡陋的外表，其內部裝飾同樣簡陋異常，進入屋內便站住不動的那位貴族少年雙眼無神、面色蒼白。

“給。”見面前這位貴族少年臉色白得厲害，只當其冷得厲害的陶西格，翻出一件衣服送到其面前。

先是眼神空洞的看了那件衣服一眼，然後又眼神空洞的看了陶西格一眼，就在陶西格不耐煩的將要收回衣服時，那位貴族少年這才神色僵硬的接過那件衣服。

不似他所想的那般骯髒，甚至連異味都沒有，乾淨整潔的衣服，讓貴族少年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神色，而後為確認，他還不露痕迹的捻了一下陶西格的衣服。

並不是他出現幻覺，這件衣服的確很乾凈。

原來這些下層人也並非完全沒有優點。

……………

………

……

只是這麼一會兒，他便已墮落到把這種本就應該的事情，當成優點的地步了嗎？

神情麻木的披上陶西格的衣服，那位貴族少年又神情麻木的向火堆邊走去。

人類並不是寵物，想要收養一個人類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要為其購買食物外，修繕房屋也被陶西格提上日程。

天寒地凍，在這種天氣里修繕房子並非易事，所幸陶西格並不是普通的人類，所以在這種天氣里修繕房屋並不能難倒他。

經過修繕，房屋終不再四處露風，燃起的火塘更是讓屋子暖和了少許，但哪怕如此，被陶西格揀回的那隻小貓，仍舊臉色青白的縮成一團。

在跟這位貴族少年的閑聊中（當然是那位貴族少年說，陶西格聽），已知對方的名字叫——愛蘭德(irad)，后因其放鬆警惕，陶西格更是得知其處境的尷尬。

並非遇到盜賊，也非被敵人追殺，更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私生子，愛蘭德是位真正的身份十分高貴的貴族。他之所以會如此狼狽，那是因為續他父親失蹤之後，他被自己家族裏那些野心大的子侄給篡權了。

而後他也鄭重的聲明，篡權什麼的只是暫時，等他被他的那些忠僕，還有兄弟找到后，他一定會重新奪回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一聽而過並未放入心中，陶西格面對愛蘭德時的態度，也未因其身份的改變而發生改變，他這處事不驚的模樣，不但讓愛蘭德高看他一眼，也讓愛蘭德對他的態度隨之溫和了許多。

雖身具貴族所特有的傲慢與嬌氣，但愛蘭德卻是一個識時務的人，所以哪怕他再看不上陶西格的住處，也沒有表露出來，反而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漸漸的適應陶西格所租下的這處看起來十分簡陋的住處。

更因其好似天使般純潔純真的容貌，他很快與四周住戶打成一片。

望着被眾大媽，還有妙齡少女圍在中央露出一付天使笑容的愛蘭德，陶西格搖了搖頭后，默默的向屋內走去。

不管在哪裏，不管是古今中外，人類果然逃不過顏控這個詛咒。

這個看臉的世界。

續陶西格進入屋子不多久，愛蘭德也回到屋內，不似陶西格的空手而歸，愛蘭德拿了不少別人送給他的禮物回來。

把東西隨手往桌上一扔，愛蘭德隨之坐入到陶西格特意做給他的高背椅中。

相處和諧卻相對無言，哪怕同處一室他們也話不多，更多的時候是愛蘭德在說，陶西格在聽。

“你真是一個怪人。”歪了歪滿頭金毛的腦袋，眨了眨好像矢車菊般蔚藍的眼睛，愛蘭德踢了踢勉強支到地面的腳尖后，一臉天真道。

可惜的是，陶西格同往常一樣並沒有理會他。

“嗚，taussig閣下你又不理我。”見陶西格又不理他，愛蘭德鼓起腮幫子一臉鬱悶道。

他這付可愛的模樣，如有大媽少女們在場一定會大呼‘小愛蘭德，你怎麼會這麼可愛’的。

鬱悶也只是一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跳下椅子向陶西格走去的愛蘭德，踮起腳尖由陶西格背後看向其手中的東西。

相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陶西格本就不高，可愛蘭德竟比他還要矮上一頭，如不是愛蘭德還未成年，陶西格真要為他的身高感到擔憂了。

“怎麼又是這個？”癟下的腮幫子再次鼓了起來，愛蘭德憤憤道。

“抱歉，這個時候只有這個。”掰下一塊乾麵包放入到碗中，陶西格又往碗裏倒了些生啤酒後，這才把碗送到愛蘭德的面前。

雖然很不喜歡卻並沒有任性的甩開，接過陶碗的愛蘭德，不但鼓起腮幫子連嘴都噘了起來。

別說是愛蘭德，就是陶西格也不喜歡這種沒滋沒味的東西，可因前段時間一直在下雪的關係，這樣的東西已算奢侈，許多人家連這樣的東西都吃不上，他們吃的更多是混雜大量的麩皮、小石頭，甚至是木屑的乾麵包。

將將吃下半碗便了放下來，愛蘭德一臉沒有食慾的把碗向陶西格推了推，他在用行動示意陶西格，他吃不下了。

沒有強讓愛蘭德必須把東西全部都吃完，掃了一眼其蒼白臉色的陶西格頓了頓后，決定這幾天就進山去看看。

畢竟除想為愛蘭德改善伙食外，他也有些餓了。

與此同時，見陶西格沒有強求，便微微的松下一口氣來，愛蘭德轉過身子挑選起先前被他隨手扔到桌上的那些禮物來。

他最喜歡的就是taussig閣下這一點，不是說熱情不好，而是有時過於熱情也會成為一種負擔。

不似城中雪后，地面或是化雪成冰，或是泥濘一片，山林中的雪仍舊潔白如初。

行走在山林雪地間，在潔白的雪地上留下一串腳印，陶西格艱難前行着。

這個時間，不但有陶西格前來狩獵，那些餓了許久的猛獸們也全都出洞了。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點不但對人與人，獸與獸適用，就是人與獸也適用。

沒有因為對方潔白的皮毛，還有美麗的外形便心慈手軟，躲過其攻擊的同時，陶西格利落的卡住這隻森林狼的脖子，給予其致命一擊。

哪怕再強大，也無法與陶西格抗衡，這場血腥的戰鬥終以陶西格勝利告終，而後染紅的雪地，也隱述着大自然的公平，不管是人還是獸，只有強者才能繼續生存下去。

吞食下這新鮮的血肉，卻只能讓陶西格感到半飽，但陶西格沒有繼續狩獵下去，因為他知道，哪怕他狩獵的再多，也不能滿足自己的飢餓，或許只有靈長類之首的人類，才會填飽他的肚子。

雖不打算再為自己狩獵，卻不能不管還在他家中‘嗷嗷待哺’的愛蘭德，不再隨意獵食的陶西格，向極有可能出現食草類動物的區域走去。

運氣向來很好，只是片刻便抓到幾隻野雞與野兔，不再停留的陶西格向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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