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那些沒能把東西賣完的人,不停的抱怨着時間飛逝,而那些把東西東西全都賣完了的人,則心滿意足的收拾起回程的行囊。
塔夫脫他們這行人還算幸運,帶來的東西基本都被他們給賣完了,即便有些東西沒能賣掉,卻也只是些並不重要的小零碎而已。
賣的東西多,買的東西少,負重減輕許多的眾人,大多‘空有而歸’,只有那位湯姆老爺因為富足還有車的關係,買了不少東西回去。
清晨天剛蒙蒙亮時,便有人出發,陸續行動起來的眾人,還未等太陽升起便已走了大半,而餘下的那一半也在太陽升起后,全都走光了。
同大多數人一樣,起了一個大早,眼角仍有睡意的塔夫脫等人,還未等太陽真正升起,便起程出發了。
或許是因為歸家心切,也或許是因為沒有負重的關係,眾人的腳程要比來時快上許多,但饒是如此,他們也需花上一整天的時間才能到家。
越近中午,天氣便越加的悶熱,逐漸變得潮濕起來的空氣,讓眾人眼露擔憂。
他們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旅人最怕什麼?
除路途危險外,最怕的便是雨。
因為雨不但會耽擱他們的行程,還會讓他們變得濕漉漉的特別難耐。
速度很快,眨眼間,天就變得陰沉沉的,驟然颳起的風,還有不停翻滾的烏雲,都在告訴眾人雨頃刻而至。
手忙腳亂的綁好隨身物品,眾人目的明確的向不遠處的森林跑去。
別當他們不知道雨天樹下危險,可是在這個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地方,不去林里避雨,難道還讓他們澆着不成?
要知道,比起被雷擊中,感冒發燒對他們來說要更加的危險。
的確,這個時代的感冒發燒,可不像是現代只是一個小毛病,很容易便能治癒,這個時代的感冒發燒,稍不注意便會奪去人的性命,所以比起被雷擊中,塔夫脫他們更不願意感冒發燒。
塔夫脫他們剛沖入林中,瓢潑大雨便從天而至,看着已下起一陣白煙的大雨,躲在樹下勉強不被淋到的眾人,眉頭皺的更深。
希望這場大雨能夠快些停下來,要不然他們很快就會被雨淋到了吧!
相對眾人的擔憂‘馬’車主人——湯姆,則罵罵咧咧的說個不停。
不同於眾人的‘空手而歸’,他可是帶了許多東西回來,這些東西即便已被放到樹下,現在也多或少的被澆濕了少許。
隨着時間推移,眾人的期盼他們所信奉的神並沒有聽到,大雨依舊好似不知停歇的下着,剛剛還密不透風的大樹,此時已有雨滴滲入,眾人還算乾爽的衣服,也漸漸開始變得潮濕起來。
這樣不行,再這樣下去,他們非感冒發燒不可。
伴隨着暑氣退去,眾人已沒有了初時的愜意,含胸縮肩的他們,恨不得把能穿的衣服全都穿上。
“好冷。”漸漸潮濕起的衣服,讓人更覺寒意,眾人下意識的裹緊衣襟。
“不知道這雨會下到什麼時候。”
“我看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
“你確定?”
“應該吧。”
“別應該啊,你真的覺得這雨會下很久?”
“難道你覺得這雨馬上就能停?”
“呃……”
“你也不覺得吧!”
“唉,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難辦了!”
“是啊。”
“沒錯。”
“唉。”
“我說,我們就這樣乾等着嗎?誰知道這雨什麼時間能停。”
“不等着還能怎麼辦?難道我們還能冒着雨趕路不成?”
“如果這雨一直下到明天呢?”
“不會……吧?”
“應該不會吧!”
“應該沒有這個可能吧!”
“我是說外一。”
“呃……”
“呃……”
“呃……”
“噢,我的神。”
如果說,剛剛眾人還只是有些擔憂的話,那麼此時他們全都變得愁眉苦臉起來。
是啊,如果這雨一直下到明天呢?
難道他們還要這樣一直挨冷又受凍的等到明天不成?
即便他們身體再好也會感冒發燒吧!
“不行,我們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
“那你說該怎麼辦?”
“………”
“除了等,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
“你想讓我們冒雨趕路嗎?”
“或許雨一會兒就停了呢?”
不想等卻又沒有其它的辦法,眾人隨之陷入沉默中。
是啊,外一雨一會兒就停了呢?
要不然,他們再等等?
那就再等等吧!
他們應該不會這麼倒霉吧!
可他們就是這麼倒霉。
看着眼前下了近一個小時卻也沒有變小的雨幕,眾人的心就跟他們的身體一樣,正在逐漸變涼。
這雨難道真要下到明天不成?
如果真要下到明天——
他們不敢想。
“我們該怎麼辦?”
是啊,他們該怎麼辦?
是繼續這樣耗着,還是冒雨趕路?
如果可以,這兩樣他們都不想選。
一時之間沒有了主意,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他們的主心骨——湯姆老爺與陶西格。
這兩位貴族老爺應該會有辦法吧!
能有什麼辦法?
除了繼續守在這裏,那就只有冒雨趕路。
說實話,這兩種選擇陶西格都不怎麼喜歡,當然也不怎麼討厭就是了,畢竟身為喪屍王的他,沒有眾人的那種擔憂不是嗎?
與此同時,不同於陶西格的無所謂,湯姆老爺則在心中仔細的衡量着,這兩種選擇哪種更利於他。
是繼續守在這裏,還是冒雨趕路?
如果繼續守在這裏,他也沒有帶多少衣服出來,雨真的下到明天,他的身體狀況也會堪憂。
可是冒雨趕路——,他的東西該怎麼辦?
看了一眼放在馬車中,雖有樹冠遮着,卻還是隱隱變得潮濕起來的貨物,湯姆老爺臉色一黑。
這可是他花了大價錢才買回的東西,他可不想這些東西就此報廢。
既然躲在樹下東西也會變濕,那不如賭一把吧?
就賭雨會一直下到明天
更何況——
反正他有馬車不是嗎?
很快便在心中做下決定,湯姆老爺看向眾人道:“我打算冒雨趕路!”
說完這句話后,死死盯向陶西格,湯姆老爺生怕陶西格會跟他唱反調。
當然不會跟這位湯姆老爺唱反調,陶西格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
既然是‘主心骨’們做下的決定,眾人又怎麼可能會反對,紛紛表示贊同的眾人,開始為冒雨趕路做起準備。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有把皮袋子扣在自己身上的,有把毯子披在頭上的,甚至有心巧之人竟用樹葉給自己編了一頂大帽子。
等所有人都準備好后,眾人便在湯姆老爺帶領下沖入雨幕中。
可不是平日裏那種雖快,卻還是帶有一絲悠閑的趕路,恨不得生出四條腿來的眾人,緊緊的跟在湯姆老爺馬車后,飛步而行。
雨依舊下個不停,哪怕有東西遮蓋,眾人仍舊被澆了個透心涼,不過此時眾人已感覺不到寒冷,他們只希望自己能走得更快一些。
雨天天黑的很快,不一會兒,天色便漆黑一片,仍舊下着的雨,讓眾人十分慶幸沒有選擇留在原地。
天色一但暗下來,眾人的視力隨之變弱,再加上泥濘的路,他們行動起來可謂是困難重重。
重重的喘着粗氣,感覺不到寒冷的眾人,只覺口乾舌燥,拿起酒囊大灌了一口的他們,哪怕再累也沒有人要求休息。
混在眾人之中,沒有走到最前面,也沒有綴在眾人身後,不緊不慢跟在塔夫脫身邊的陶西格,突然皺了皺眉頭。
轉目看向塔夫脫,對方蒼白的臉色,讓陶西格眉頭皺的更深。
有些不對勁。
“你怎麼了?”即便陶西格沒有壓低聲音,雨聲卻也阻隔了他的聲音,他的說話聲除離他最近的塔夫脫外,並沒有被其它人聽到。
“沒,沒什麼,只不過是老毛病又犯了。”說話間,捂向自己右胯處,那裏隱隱作痛的感覺,讓塔夫脫微皺起眉頭。
望着塔夫脫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冷汗的水珠,陶西格頓了頓后,上前一步攙扶起他。
沒想到陶西格竟會扶他,被陶西格的這個舉動嚇了一大跳的塔夫脫,邊忙搖手道:“taussig閣下,我怎麼可以……”
“趕路要緊。”
“可是……”
“趕路要緊。”
“那好吧,taussig閣下,您真的是太仁慈了。”
這樣互相攙扶着對方前行的並不只有陶西格他們,過大的雨勢與疲倦的身體,讓眾人已無法再獨自前行,所以陶西格的這個舉動並不突兀,更何況身心疲憊的眾人,已沒有閑心再關心這種細枝末節。
沒有月光,也沒有星光,再加上連天的雨幕,如不是腳下有路,眾人或許早已迷失方向。
可即便沒有迷失方向,這好似沒有盡頭的路,也讓眾人的心頭蒙上一層陰影。
他們還要走多久?
他們什麼時間才能到家?
走了這麼久,他們為什麼還沒到家?
好累。
好累!
真的是好累啊!!!
走不下去了,他們好想休息。
沒錯
休息。
休息!
休息!!!
他們想要休息!!!!
繃緊的神經終斷了一弦,好似會傳染般,眾人紛紛停下腳步,無視雨水與泥濘的他們席地而坐,神情麻木、無望而又沮喪的重重的喘着粗氣。
雨大就大吧!
天氣冷就冷吧!
他們會生病就會生病吧!
反正他們是走不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