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面對正廳級 自己何其渺小
7面對正廳級自己何其渺小
經過了幾次的失敗，漢浩浩吸取了不少的經驗，首先要看人家的招聘條件了，要是條件自己不符合，也就不再去自討沒趣了。他退出了擁擠的人流，到一邊的小賣部買了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再往下走。
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國有大中型企事業的招聘。看了也就看了，他懷疑自己遞上簡歷又會遭受一通羞辱，而且還不一定有結果，所以也就懶得遞交了。跟在人流里，程序一樣往前走就是了。走完了第一個展廳，在第二個展廳的門口，他看到了一個敏感的字眼：某某文物管理所招聘。
天啊？居然是自己實習的那個文物考古隊的上級單位。他的心跳明顯加速。心裏揣摩：是不是上蒼安排的，他就應該進這個單位呢？他這一回冷靜了許多，沒有冒冒失失地遞交簡歷，而是走到了應聘條件的展板前仔細地看了相關條件。第一款是：相關專業。他高興，這個與自己是相符的。第二款是：參與過文物考古工作實踐並有成果。這一款似乎也和他有些緣分，參加過實踐是鐵定的了，至於說成果。考古權威不是說了嗎，這一次的考古成果要算他和死去的女同學一份的，這不也是有了嗎？第三款是：愛崗敬業，有獻身文物事業的精神。這一點，他覺得彷彿就是給他一個人設定的，他學的就是這個專業，喜歡的就是科學考古，精神頭他有的是。最後的那一款是：博士或教授副教授，有特殊貢獻者破例。看到這一款，他才有些發憷了，自己不過是個普通的本科生，離上面的條件差距也太大了。不過，讓他心裏勉強安慰的是，還有特殊貢獻這一欄。
漢浩浩狀着膽子走上前去，負責應聘的是一個滿頭銀髮的老者。從他矍鑠的面孔就知道，這是一個典型的老知識分子。他的眼神里就有那種讓人欽佩的睿智。漢浩浩站在他的面前，老者扶了扶鏡框，十分儒雅地問道：“小同學，你有事？”
十分明顯，漢浩浩是他的孫子輩的人了，所以人家用了小同學的稱謂。老人分明也還有另外的一層意思，就是根本沒有把漢浩浩當成應聘的，而是看熱鬧的。漢浩浩也被老人鎮住了，有幾分怯懦地問：“我可以應聘嗎？”
老人有些吃驚，隨即又輕鬆地笑了，問道：“小同學，你今年幾歲了，也敢來沾這個行頭？”
漢浩浩說：“我都大學畢業了，正好學的是這個專業。”
老者樂了，說：“孩子，你不會有毛病吧？你看了下面的基本條件了嗎？”
漢浩浩覺得受了奇恥大辱，嘟囔道：“我看的啊？”
老者再次扶了鏡框，還是溫厚地說：“你再去看看，興許你會有新的發現。”
漢浩浩剛才的所有好心情全部沒有了，他無力的低下頭，退到應聘人基本條件展板前，再次駐足觀看。這回他有些臉紅心跳了。下面分明還寫着：從事考古工作三十年以上，對三國歷史有深刻研究，獲得國務院特殊津貼專家、長江學者或者獲得國家重大突破貢獻獎者。待遇：正廳級。漢浩浩這才傻眼了，這些條件，對於他來說無異於天方夜譚，他突然覺得自己是何其的渺小，何其的不值一提。
他再一次經過這個攤位的時候，老者還是溫厚地對他笑笑。還對他說：“小夥子，我看你是個喜歡文物考古工作的人，以後我們這裏要是有實習的機會，你來，我們歡迎你。”漢浩浩木然地笑笑，心裏冰涼到了極點。
漢浩浩再也無心往下走了，他索性將自己的簡歷裝進背包里，形影孤單地走出招聘場館。一個人踽踽行走在大街上，他昨晚的激情熄滅了，昨晚的憧憬也隨之消失了。殘酷的現實讓他有些壓抑。清晨臨走的時候，弟弟漢威興緻勃勃對他說：“哥，你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晚上回來，我就將好消息告訴爸爸媽媽。”
漢浩浩有些無奈，今天回去怎麼說呢？如實說嗎？那不是太讓弟弟失望了。算了，就別說了。他走進了一家臨街的麥當勞，要了一杯可樂，一個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發獃。對面的一對小情侶正依偎呢喃，沒有看見對面有個大活人似的。
男的說：“昨晚那場走秀真不錯，那個十二好性感迷人，要是和那樣的女子，爽死了。”
女的問：“我的身材怎麼樣，不是同樣讓你爽了嗎？你要想她，我可以幫你聯繫啊！”
男的說：“好啊，雙飛呀，還刺激。”
女的填了一塊雞翅給男的，一邊說道：“美得你。不過也可以啊？反正都是玩。嘻嘻，不過，我得告訴你，根據條件對等原則，你玩過之後，我也要找一個像碧咸一樣的帥哥回來，也玩雙飛……”
男的說：“去去去，越說越離譜了。”
女的說：“就允許你出軌，不允許別人出軌啊？現在流行男寵，嘻嘻。”
男的回頭瞥見了漢浩浩，捅了捅女孩，示意她不要太放蕩了。
其實，漢浩浩是聽到了他們私密放蕩的對話。要是放在過去，他還真會偷偷樂。可是今天，漢浩浩那有那份心情啊？雖然有一句無一句的聽了小情侶們的對話，可他根本就沒有在意對話的實質內容。依舊目光獃滯地望着窗外的人流和車流。
很顯然，這對小情侶注意到了漢浩浩的異樣，女的說：“對可憐啊，一定是一個失戀者。”男的又捅了女的一下。
漢浩浩抬眼看了面前的這對小情侶，這才這注意到兩人很般配的，男的俊朗乾淨，女的妖嬈粉嫩。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嬌孩子。他下意識看了自己一眼，從對面的玻璃裏面，他看到了自己的憔悴與落魄。他盤算着時間，晚上再回去見弟弟，太早了回去，弟弟准要懷疑他。
對面的那一對情話纏綿的情侶已經消失了很久了，同樣的座位上已經換了三茬不同的客人了。漢浩浩這才收起自己的挎包，慢慢悠悠地走出麥當勞，向閑散的公園走去。雖然只在這座城市讀了四年書，但他對這座城市還是大致了解的。就在大學的後面，就有一個開放的公園，那裏面有很多寬敞的椅子，要是運氣好的話，還可以一個人在躺椅上睡着曬太陽。要是心情倩意的話，在哪裏打發時光也是一件美事。但是，今天的漢浩浩心情不好，他也沒有別的去處啊？他決定去公園裏走一走，將時光打發到夜幕降臨在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