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再次登門
蘇宛淡淡應了一聲,自己剛剛才從原氏與江氏那裏回來,現在便又有人登門拜訪,當真是片刻不得閑。一邊想着,一邊隨口問道:“是何人前來拜訪?”
在京城之中,蘇宛並未有多少朋友。之前的蘇宛懦弱無比,不僅被蘇悅欺負,而且被大夫人牢牢看在府中,根本沒有機會出門,更沒有機會參加各種宴會,閨中密友自然少之又少。
之後的蘇宛,雖然剛來之後便已經掙脫了大夫人的鉗制,但是畢竟時日太短,根本未曾來得及建立自己的關係網。所以此刻有人前來求見,蘇宛心中很是好奇。
門外的下人聽到蘇宛開口,連忙說道:“回小姐,是宰相房大人親自登門拜訪。”方才這下人見到房元禮果如傳說中一般丰神俊朗,心中激動得不能自已,此刻說話都帶着顫音。
聽到來人的名字,蘇宛一愣。自己上次便在花園之中當面落了房元禮的面子,本以為以房元禮的性格,是決計不會再來找自己。未曾想到,今日竟然又來了。
心中雖然存疑,但是蘇宛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片刻之間便已妝扮停當。蘇宛帶着竹茹直接來到前廳,果然見到父親正與房元禮談笑風生,氣氛融洽之極。
蘇宛仔細看看房元禮,臉上並未帶着怒容,心中知道,今日房元禮定然不是前來興師問罪。轉念再一想,若是房元禮當時心中真的生氣,只怕今日便不會來了。
想到這裏,蘇宛定了定身,然後輕移蓮步走入前廳之中,“宛兒見過父親,見過房大人。”
坐在主位之上的蘇懷遠見到蘇宛走進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畢竟上次房元禮在威武侯府中被蘇宛落了面子,此時兩人見面多少有些尷尬。
倒是房元禮不以為意,看到蘇宛進來,很是大方地跟蘇宛打招呼,“蘇小姐,咱們兩個又見面了。”房元禮的面上帶着輕鬆笑意,彷彿之前花園之中的事情根本未曾發生過。
看着房元禮臉上的輕鬆笑意,蘇宛暗暗點頭,這才是自己當初認識的那個房元禮。當時他瞞着自己偷偷行變天之事,自己雖然起過疑心,卻仍舊被他矇混過去,這才有後來的事情。
若是房元禮僅是因為之前的那一點小事,便喜怒形於色,只怕他當初也騙不過自己,更不會在現在的朝廷之中,坐到宰相這般高的位置之上。
蘇宛與房元禮對面而坐,臉上亦是帶着淺淺笑意回道:“房大人日理萬機,未曾想到竟然還記得小女子,房大人當真是好記性。”
房元禮,若你真的有個好記性,便不應該忘記,三年之前死在你手中的父皇母后!上天賜我重生,便是要我來提醒你,世人所作之事,上天自有報應。
看着一身雪白宮裝的蘇宛,宮裝上還綉着點點淺粉色的牡丹,蘇宛一舉一動之間,帶着宮裝之上的淺粉牡丹花微微在空中抖動,花繡的極為逼真,人笑的極為燦爛,當真人比花嬌。
當初那人最喜歡的也是牡丹,也最喜歡這樣將各色鮮花綉在自己的宮裝之上。為此,自己還打趣她是小女兒心性,明明已經是一國公主,卻偏偏喜歡這些小女兒家家的東西。
當時那人還振振有詞的跟自己爭辯,“自己便是一國公主又如何?自己先是一個女兒家,之後才是一國公主,這樣說來,我喜歡這些女兒家家的東西,自然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房元禮臉上依舊帶着溫和的笑意,雖然關於那人的點滴已經在自己腦海中炸開,記憶中高貴的女子和眼前輕笑的女子不斷重疊,但是他面上依舊看不出半點不對。
等到蘇宛說完,房元禮臉上的笑容更盛,“當然。金釵宴上初見,蘇小姐便給在下驚艷之感,而後在下登門拜訪,小姐又語出驚人。如此特立獨行的女子,房某便是想記不住都難。”
坐在主位之上的蘇懷遠聽到房元禮的話,臉上登時出現一層冷汗。果不其然,房元禮果然還記得上次在花園之中的事情,想來這次定然是過來興師問罪的。
想到這裏,蘇懷遠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厲聲對蘇宛說道:“宛兒,還不快過來給房大人賠禮道歉?”說著轉頭對房元禮說道:“房大人,小女無知,上次冒失頂撞大人,還請大人多多海涵才是。”
雖然不知是否有用,但是最少自己要做出態度給房元禮看。只要房元禮能夠接受,便是其後自己再如何退讓,想來也能保住自己的官職。
蘇宛聽到自己父親厲聲呵斥,心中雖然不願,卻也不得不起身。正準備行禮之時,房元禮卻擺擺手笑着說道:“蘇大人,若你再做如此做派,本官可要拂袖而去了。”
聽到房元禮的話,本就不想對房元禮行禮的蘇宛頓時停下自己的動作。只是站在房元禮的面前,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剛剛將冷汗擦去的蘇懷遠聽到房元禮的話,不解地問道:“房大人,上次小女冒失衝撞於你,難道你便不生氣嗎?”
上次蘇宛可以說是極大的將房元禮的面子傷了,雖然在蘇懷遠的嚴令之下,並未有人傳出去,但是房元禮心中到底是怎麼想惡,蘇懷遠卻一直不清楚。
房元禮搖搖頭說道:“當然生氣。只不過事後很快便消氣了。當日我三戰皆敗,蘇小姐看不起我也是應當。所以房某回去苦讀詩書,今日再次登門向小姐挑戰,不知小姐可敢應戰!”
一身月白色常服,兩道漆黑色濃眉,鬢若刀裁,雙目似畫,如此英俊的人物口出這般豪氣干雲之語,聽得人心中為之豪氣頓生!
可是站在廳中的蘇宛卻絲毫不為之所動,前世自己也能為他的一言一行而痴迷癲狂,現在自己已經能夠看破隱藏在那豪氣之下的心機,房元禮定然是另有所圖。
若是此時拒絕,不僅落得個不敢應戰的名聲,而且更不能探知房元禮下一步的圖謀。所以蘇宛對房元禮行禮,“既然房大人有此雅興,蘇宛便陪房大人再比一回,又如何?”
聽到蘇宛的話,房元禮坐在椅上暗暗點頭。面前之人與當年之人越來越像,只可惜面前之人始終比當年之人缺了一些東西,至於到底是什麼,房元禮卻只能感覺,說不出來。
想到這裏,房元禮轉頭對主位之上的蘇懷遠說道:“便有勞侯爺吩咐廚下做上幾個小菜,燙上一壺好酒,我跟蘇小姐要在貴府的後花園之中再比一場!”
蘇懷遠見到自己之前一直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心中極是高興。又聽到房元禮的吩咐,連忙說道:“大人請放心,酒菜早已準備停當。我陪大人在花園之中小酌幾杯便是。”
自己的這個女兒自己越來越看不透,可是宰相大人卻偏偏對她喜歡的緊。若是這次酒桌之上,蘇宛再次衝撞房元禮,只怕房元禮就沒有上次那般好說話了。
但是蘇懷遠還未曾起身,便聽房元禮說道:“不勞侯爺相陪。這次在下與小姐兩人一起就行。侯爺公務繁忙,還是先忙公事再說。”
雖然房元禮這個提議極為過分,但是蘇懷遠也並未說出異議。私心中只以為,房元禮是怕他再輸一次,自己在場,面上不好看。若是只有他與蘇宛兩人,倒沒有這樁事。
想到這裏,蘇懷遠自以為抓住了房元禮這次的心理,笑着說道:“既然如此,那下官便先去忙公務。大人務必要多留些時候,下官忙完公務再來相陪。”
此話卻是說的極活,暗暗地告訴房元禮,自己的公務什麼時候都可以忙完,只要房元禮問上一聲,自己便會忙完公務,出現在後花園之中。
房元禮笑着拱拱手說道:“大人儘管忙便是。若是大人完的早,與在下小酌一杯便是。若是大人公務纏身,那房某便改日再來,與大人把酒言歡。”
雖然房元禮的話說的也是活話,但是蘇懷遠卻聽出其中的意思,這次房元禮便是來找蘇宛的,先見自己無非是禮節而已,現在見到了蘇宛,自己自然不用再作陪了。
就在這時,蘇宛已經跟房元禮兩人走出前廳,直接向後花園走去。方才蘇宛已經吩咐過下人,讓下人直接將已經準備好的酒菜送到後花園之中。
看着漸漸遠去的蘇宛和房元禮的背影,蘇懷遠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自己這個女兒現今雖然變得聰慧異常,但是卻也變得極有主見,只是不知這次惹上房大人,到底是福還是禍。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後花園之中。此時已經是二月底,已經是沒有幾分寒意。侍女早就將酒菜備好。蘇宛當先走入亭中,毫不客氣的坐了主位,讓房元禮坐了客位。
房元禮看看蘇宛,然後臉上笑着坐在客位之上,“蘇小姐,果然是率真性情。今日房某登門討教,還請小姐多多指點才是。”
坐在主位之上的蘇宛看着滿臉笑容的房元禮,心中很不舒服。自己之前已經落了房元禮的面子,現在既然你又送上門來,那自己若是不好好把握,豈能對得起父皇母后的在天之靈?
想到這裏,蘇宛笑着說道:“房大人客氣。既然房大人敢登門拜訪,想必心中自然已經存了必勝把握。這句話應該是小女子說才是。一會,房大人可要讓我幾分。”
房元禮未曾聽出蘇宛話中的譏刺之意,點點頭說道:“蘇小姐客氣。自從上次見過蘇小姐之後,房某便回去苦讀詩書,為的便是今日能再跟蘇小姐討教一番。”
聽到房元禮的話,蘇宛笑着說道:“房大人過謙。上次我能贏房大人,只是因為僥倖而已,算不得數。”
房元禮聽到之後,哈哈大笑,蘇宛臉上也盛放着笑容。
只不過,蘇宛臉上的笑容雖如這春天中的花園一般,百花盛放;可是她眼中的冰寒卻如冬天裏的寒冰一般,冷得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