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有心拜訪
竹茹換了衣衫,然後悄悄從後門溜了出去。按照自家小姐的吩咐,來到了京城之中最有名的烏衣巷中。這烏衣巷中所住之人個個非富即貴,而小姐要找的那人,正住在這烏衣巷中。
來到烏衣巷其中一處宅邸之前,竹茹看看門前的對聯跟自己小姐交待的一模一樣,便走上前去對守在門口的家丁說道:“請通稟你家主人,就說故人來訪,務必一見。”
這句話也是蘇宛交給竹茹的。否則以竹茹的膽量是絕對不敢在烏衣巷中隨便一家門前這般說話。這烏衣巷中非富即貴,萬一惹上不該惹的麻煩,只怕後患無窮。
那家丁狐疑的打量了一番竹茹,然後極為有禮地問道:“既然是貴客臨門,不知可有拜帖賜下?我等進去回話之時,也好有個說道。”
竹茹只是一個小小婢女,身上自然沒有拜帖。不過蘇宛早就料到府門前的家丁會這麼說,所以在臨來之前特地交給竹茹兩句話。只要將這兩句話告訴那人,那人就一定會見竹茹。
此刻見到那家丁言行跟自己小姐預料的不差分毫,竹茹心中底氣不由充足許多,衝著門口的家丁說道:“今日拜帖未帶,你告訴你家主人,就說昔日初見絕技之人來了。”
那家丁很是懷疑的看了竹茹半天,實在沒有看出些端倪。這才告罪一聲,進去通稟。不一會,宅邸的中門大開,一個大約三十左右,頷下三縷短須的男子當先迎了出來。
那男子出來之時,滿臉喜色。待看到竹茹的時候明顯一愣,隨後問道身邊的家丁,“便是這人說是昔日初見絕技之人來了?”家丁點了點頭,“老爺,正是這位公子。”
男子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之色,但是隨即滿臉笑容迎了上來。先是對竹茹行禮,然後說道:“不知公子從哪裏來?來找老夫有何要事?”
今天出門之時,竹茹為了行事方便,換上男子衣衫。此時看來倒是效果頗好,至少這家人還沒有一個能看破自己的行藏,日後也不怕露出馬腳。
想到這裏,竹茹對那男子笑吟吟說道:“難道閣下便是如此待客的?讓本公子站在府門外與閣下敘話,連杯茶水都不給喝嗎?”
竹茹話中頗有指責之意,那男子身邊的家丁紛紛對竹茹怒目而視。自己老爺肯屈尊見你這無名小輩已經是天大恩德,沒想到你竟然還得寸進尺。
倒是那短須男子不以為意,聽到竹茹說話,伸手在額頭上拍了一下,大笑着說道:“這倒是老夫的不是。還請公子入內說話。”
說著便請竹茹入內。兩人來至客廳,有侍女將香茗奉上。竹茹此刻心中才稍微安心一些,方才那些話都是強撐着說的,說話的時候,竹茹心都快從胸膛里蹦出來了。
淺淺的抿了一口香茗之後,那男子迫不及待的問道:“公子方才說昔日初見絕技之人來了,可是老夫看公子面相,不像是我昔日故人。”
方才聽到家丁回報,自己心中登時便想到那人。於是想也不想的迎了出去。可是卻看到了面前之人,想想也是,當年那人已經羽化成灰,又如何能來自己府上?
竹茹將手中茶碗放下,對那男子說道:“我自然不是閣下昔日故人。只不過我今日來此,乃是受閣下故人所託,為閣下帶封信而已。”
那男子聽到竹茹受人之託,還給自己帶了一封信,頓時雙眼又亮了起來。急急忙忙的說道:“不知我那故人之信現在何處?可否請公子拿出一觀?”
竹茹的眼神在廳中轉了幾圈,沒有說話。只是又將手邊的茶碗端了起來,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來之前蘇宛再三叮囑竹茹,此信事關重大,一定要親手交到收信人手中。
看到竹茹的眼神在廳內幾個婢女身上轉了轉,便不再說話。那男子瞬息之間便領會了竹茹的意思,對身邊的婢女說道:“這裏不用你們伺候了,你們退下吧。”
幾個婢女應了一聲,然後全都退了下去。竹茹看看四下再無旁人,這才從懷中取出小姐的親筆書信交給那人。
那人拆開書信一看,果然是那熟悉的字跡,頓時雙目之中泛起淚花。手中握着這封信問道:“公子,不知可否告知寫這書信的人現在何處?”
看到那人眼中的淚花,竹茹心中有些奇怪,小姐之前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何時又在烏衣巷中認識這人?而且看這人表現,似乎對小姐很是忠心。
將這些胡思亂想拋在腦後,竹茹對那人笑着說道:“先生,寫信之人並未讓我告知你,她現在何處。你還是先看看她心中都說了些什麼吧。”
那男子方才拆開信看了一眼,便是滿眼淚花。根本未曾來得及仔細看過信上內容,便着急地問道竹茹蘇宛在哪。只不過小姐沒說能不能告訴他,竹茹這才將話題轉移開來。
聽了竹茹的話,那男子連連道是,然後用極快的速度將信上的內容看完。看完信箋之後,那男子顯得冷靜許多,眼中的淚花也消失不見。
良久之後,那男子手中緊攥着那封信問道:“公子,可否告知這封書信乃是何人所寫?寫信之人現在何處?若公子能坦言告知,在下必以百兩黃金酬謝。”
看着那男子漸漸冷靜下來的眼神,竹茹搖搖頭說道:“那人再三囑咐,萬萬不能泄露她的行藏。還請閣下諒解。那人還讓我問閣下,信上所寫之事,閣下可願去做?”
小姐在信上寫了什麼事情,竹茹心中也十分好奇。不過看小姐鄭重其事的態度,竹茹知道這件事情定然十分重大,既然小姐不肯告訴自己,想必也有苦衷。於是竹茹沒有追問。
那男子將手中信箋拿起來又看了一遍。信箋上的字跡確是自己當年認識那人無誤。只是,現在自己已經是四大家族的座上客,真的要捨棄一切,跟隨她去做這些事情嗎?
手中緊緊攥着信箋,那男子沉默的低頭不語。良久之後才抬起頭來問道竹茹,“這信,到底是何人所寫?若公子不能給在下個答覆,在下也只能讓公子空手而回。”
若當真是當年那人,自己就算是拋卻這一切又如何?這一切都是當年那人給自己的,現在還給她也是理所應當;若不是當年那人,自己又何必冒如此大風險?
看着那男人這麼長時間不說話,卻只問出來這麼一句話,竹茹心中有些奇怪,但是仍舊對那男子說道:“寫信之人囑咐,若你問起,只要告訴你鳳凰涅槃,你自然便會明白。”
那男子聽到鳳凰涅槃四字之時,如遭雷殛。雙眼定定的看着竹茹,手中那封信箋已經被攥的不成樣子,口中只是喃喃的說道鳳凰涅槃,鳳凰涅槃。
良久之後那男子方才清醒過來,站起身來將衣衫仔細整理一遍,然後對着竹茹躬身行禮,口中極為鄭重的對竹茹說道:“日後若是此人差遣,在下定當萬死不辭。”
竹茹見到那人如此鄭重其事,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着那人回禮。雖然不知小姐在信中到底說了什麼事情,但是看這人這般態度明顯是性命相托,自己自然不能失禮。
出了烏衣巷,竹茹小心翼翼的回到侯府之中。當竹茹進得屋內的時候,蘇宛正在看書。見到竹茹回來,蘇宛立刻將手中書籍放在桌上。
見到小姐定定的看着自己,竹茹笑着說道:“小姐今日那事成了。”說著便將今天自己在烏衣巷中的見聞,那男子的表現毫無遺漏的全部告訴蘇宛。
蘇宛一邊聽,一邊點頭。自己昔日曾經對他有過大恩,只是那時自己乃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現在卻只是一個小小的侯府嫡女,心中不知那人是否還記得自己的恩情。
更何況,現在早已物是人非。就算是那人直接拒絕,自己也絲毫不感意外。沒想到,他當真有這般決絕,竟能捨棄現在的一切,毫無怨言的幫助自己。
想到這裏,蘇宛轉頭對竹茹說道:“此人乃是我日後在府外的重要臂助,若是我日後有何危險,或者身陷囹圄之時,你定然要用極為隱秘的方式通知此人。明白了嗎?”
現如今蘇宛只是一個小小的侯府嫡女,連侯府的大權都沒有掌握,更不要談自己日後的大計。退一步說,就算那人現在想幫自己,可是,自己現在圖的乃是侯府大權,也是侯府家事,他人根本沒有插手餘地。
坐在一邊的竹茹點點頭,雖然不知道小姐在幹什麼,但是小姐好像有一個很大的計劃要施行。不管小姐想要幹什麼,自己只要全心全意的幫助小姐便是。
竹茹仔細琢磨蘇宛的話,秀眉忽然緊緊皺了起來,“小姐,難道是你從大夫人和公子的言行之中感覺出有何處不對的地方了嗎?”
正在沉思的蘇宛一愣,然後搖搖頭說道:“現在大夫人和大少爺剛被父親訓斥,他們自然不敢再輕舉妄動。你又為什麼這麼說呢?”
今天早上蘇懷遠剛剛在偏廳之中,將他們母子二人大罵一通。他們自然不敢頂風作案,不然就算蘇林能夠安然無恙,大夫人卻定然會受到懲罰。
竹茹咬着嘴唇說道:“方才小姐說有危險,甚至還要身陷囹圄,竹茹不知小姐要做什麼事。只怕是大夫人和大少爺又來對付你,所以才會這麼說。”
蘇宛衝著竹茹笑了笑,沒有說話。自己日後是要做大事的人,若是連大夫人和蘇林這等小角色都不能對付,又何談復國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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