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年少自當輕狂二
月光很美,星光璀璨。
芊芊在梨台煮茶,承天皇帝在梨台旁坐着,葫蘆親王在梨園裏盪着鞦韆,舔着冰糖葫蘆兒。
梨台上放着一張很大的紙,還有一條紅綢的布。
七月梨花自然早就沒了,那樹上的梨都已經成熟了。
芊芊用的是空島煙雨亭外那處掛着瀑布的高山頂上產的茶,茶名高山雲霧。
她還是以秀水來煮的雲霧。
一縷秀水飛出,沖入壺中,翻滾出一朵白色的花。
少頃,壺中水開,她懸壺將水沖入裝着高山雲霧的壺中,壺中便有雲霧升起。
“芊芊,你的心,不靜。”承天皇帝看着那壺中的雲霧緩緩說道。
芊芊俏臉頓時一紅,她微微埋首,沒有說話。
高山雲霧應用七分開的水沖泡,味道才是最佳。
芊芊泡茶技藝極高,但這次她出現了差錯,自然是那顆心,並不在泡茶這上面。
“那小子真有那麼好讓你看過之後都動了道心。”承天皇帝問道。
“好什麼好啊,不過就是,就是一個無賴。”芊芊頭埋得更低了一點。
“為父也這麼認為的,不過,聽說他還不僅僅是個無賴。我還聽說很多人對他的評價是卑鄙無恥齷齪下流還有懦夫等等,好像,都是負面的言辭。”承天皇帝表情有些沉重的說道。敗獨壹下嘿言哥
芊芊抬起頭來,一雙明眸星光閃爍,她看着承天皇帝很是堅定的說道:“無論別人怎麼評價他,他是我自己選擇的,就算他真是那樣的人,我也毫不後悔。”
承天皇帝長嘆了一聲,搖了搖頭。
葫蘆親王這時卻走了過來,他的手中居然沒有冰糖葫蘆兒。
芊芊為葫蘆親王滿上了一杯茶。
葫蘆親王並沒有喝茶,而是拿着梨台上的那張大紙說道:“皇兄,你真認為他是那樣的人”
“我覺得還要再加上狂妄二字。”承天皇帝指了指那張紙和那塊紅綢說道:“約戰上京,他不過一剛入玄階的小小修鍊者,居然敢約戰整個上京,這不是狂妄,那是什麼”
葫蘆親王蹲在梨凳上,這才飲了一口茶笑道:“我的看法和你剛好相反。”
“那,你怎麼看”承天皇帝問道。
“西門映雪入城之時,趙無極首先出來挑戰。趙無極是地階下境,西門映雪是玄階下境,他自然打不過趙無極,所以他敲了趙無極一記悶棍。我覺得敲的很好,誰規定打架就一定正大光明的打特別是明知道打不過,還正大光明的打,那不叫勇敢,那叫不自量力。然後文采晨又站在路上,文采晨也是地階下境,所以西門映雪鑽了文采晨言語中的空子,沒有和他打一場,而是畫了一幅畫。無論怎樣,這兩場他都贏了。在別人看來他極度無恥下流齷齪等等,但在我看來,這就是智謀。”
承天皇帝沒有吭聲,芊芊的眼光多了幾分色彩。
葫蘆親王喝了一杯茶拿着那張紙又說道:“再來說這件事情,約戰上京,這很好,非常好,無論其他,單論這份膽魄,除了數千年前尚未入空島的白啟大人,他是發出這份宣言的第二人,這就是勇。更關鍵的是,這份宣言一出,他就佔據了主動,宣言中明確提出了約戰對象為玄階中境以下,那麼,玄階中境以上的少年們自然不好再來挑戰,這就是謀。所以,這份宣言在我看來第一在時間上把握的極好,沒有給那些玄階上境,甚至入了地階的少年們任何機會。第二,他憑藉這份宣言極好的造了勢,並且,順便還賺了很多銀子。”
葫蘆親王說完就笑了起來,又說道:“這孩子,很好。芊芊,很有眼光。”
芊芊又羞紅了臉,低聲的說道:“他又不缺銀子,這很正經的一件事情讓他這麼一寫,不免有些褻瀆了。”
葫蘆親王哈哈大笑道:“我就很喜歡啊,沒點彩頭打個屁啊,這句話我很喜歡。”
芊芊又低聲的說道:“可是,他約在五日之後,他說他需要用五天來磨刀,這又是何意”
葫蘆親王想了想,也沒有想明白,所以他說道:“我也不知道五天能磨出什麼刀來,不過,我看這小子做事很有深度,應該是為這件事做準備。”
“可是,他不應該寫上那句話啊,這樣一來,他以後的日子哪裏能夠平靜。”芊芊嬌羞的說道。
那份宣言的第一句話是這麼寫的:“為你而戰,我的芊芊”
“哈哈哈哈”葫蘆親王又大笑起來說道:“既然是宣言,那麼自然就應該有個由頭。事實上這一場約架本來也是因為你,只是這小子用了你公主的名頭來炒作了這一戰。我估計,這一戰過後,這小子能賺到很多銀子。”
“可如果敗了呢”芊芊有些擔憂的說道。
“放心吧,敗不了,我很看好他。”葫蘆親王淡定的說道。
“無論如何,洗馬廣場得派些禁衛軍去維持一下秩序,我估計,到時候會很亂。”承天皇帝想了想說道,然後他又仰起頭來看了看西方天空的那一顆極其明亮的孤星。
西門映雪住在東廂房,夜寒蟬回來的比較晚,他沒有回他的房間,而是來到了西門映雪的房間。
西門映雪正躺在躺椅上晃蕩着,眼睛盯着那房梁不知道在想什麼。
“辦好了”西門映雪坐起來問道。
“當然,三大學院外面拉上了條幅,牆上貼滿了宣言。各大繁華路口也拉起了條幅,橋頭,院牆,榕樹榦上都貼了宣言。”
“要出名了啊。”西門映雪喃喃的說道。
“你就那麼想出名”
“屁話,還不是給逼的,人怕出名豬怕壯啊。我也想低調啊,可沒法去低調。”
“你需要五天時間來磨刀,磨什麼刀你還有刀”夜寒蟬也很不理解他為何會加上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西門映雪笑道:“我哪裏是要磨自己的刀,我是要磨他們心中的刀。”
“他們心中的刀磨鋒利了,豈不是一刀就把你宰了”夜寒蟬驚異的問道。
“不,我就是要讓他們的刀鋒利點,你想想啊,一天要打十場,如果他們和我拖,我怎麼辦累都得累死,還不如把他們的刀磨鋒利些,讓他們覺得上來就可以宰了我,這樣才能速戰速決。”
夜寒蟬頓時無語。
一夜之間上京宣言傳遍全城,上京頓時嘩然。
“你知道嗎那個叫西門映雪的少年真是自不量力啊,居然向整個上京的少年們發出了挑戰,嘖嘖嘖,真是小地方來的,不知道這上京城卧虎藏龍啊。”
“我看啊,這丫就一白痴,雖然挑戰對象限於玄階中境以下,他不也就是個玄階下境,還每天戰十場,我看一場就得重傷,還戰個屁啊。”
“那門票有些貴啊,十兩銀子一張,這是打架又不是唱戲,還收起門票來了,我活了六十年,還是第一次見。”
“沒銀子還打不成,你看看,挑戰對象必須先支付黃金百兩,百兩黃金啊,千兩銀子啊,我看,西涼那地方可能真窮。”
“我早上看見有御林軍已經開始在洗馬廣場拉起圍布了,這麼說,沒買門票還真看不成”
“老王,趕快去買票,第一天的已經快賣完了”
“卧槽,我還在猶豫呢,哪裏有賣票的我去買五張。”
稷下學宮長亭很長,圍着數千畝的墜星湖繞了一圈。
墜星湖的湖水是深藍色的,看起來很是幽深,湖裏什麼都沒有生長,連魚也沒有一尾。
李天逸站在長亭的一處涼亭里,手裏拿着一份上京宣言正看着,然後他笑了笑,隨手將這張紙丟入了墜星湖,那紙居然緩緩的沉了下去,兩息之後,再也不見。
“天逸師兄,你怎麼看”
李天逸的身後站着五個少年,他們當然都是稷下學宮的學子。
問話那人叫江無愁,皇城太僕寺少卿江成衛的二兒子。
李太師執掌左相多年,這朝中自然就分出了派系,太僕寺少卿江成衛就是李太師一系。
雖然現在李太師已經被皇上免去了左相之職,但那派系的烙印一經烙上,哪裏還有那麼容易洗去。
“這個西門映雪,沒我想的那麼簡單啊。”李天逸看着那湖幽深的湖水說道:“如此一來,我們就沒有辦法利用趙無極這把免費的劍了。他不是要連戰五天嗎我們先看看。”
他抬步走出了涼亭,繼續走在了長亭上。
“果然年少輕狂啊,挑戰整個上京,這事,做的真的漂亮。”
他抬起頭來,很是感慨的說了一句。
“他不過是玄階下境,師兄你已經入了地階,他給你提鞋都不配。我就不明白了,皇上究竟是怎麼想的,師兄你可是學宮五子之首,是要入空島的天才,那西門映雪除了生的漂亮一些,畫畫畫的不錯之外,還有什麼優點他憑什麼來娶芊芊公主。”
江無愁這句話並非是拍李天逸的馬屁,他說的是個事實,也是無數少年心中所想。
“他自然配不上芊芊公主,此事你們不要再說,而且,以後如果有機會見面,你們絕對不可以去詆毀他,而是要去,奉承他,把他抬得越高越好,把他和芊芊公主說得越般配越好,你們可記住了。”
李天逸忽然抬頭看向天空,天空有一隻燕子飛過,他突然丟出去了一錠銀子,那燕子沒有發出一聲哀鳴便從天空掉落,落在了墜星湖裏,毛都看不見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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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