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無人可用

第十六章 無人可用

人情冷暖,林珺上一世已經盡嘗,可內心裏還是有些在意蘇夫人的態度。

若不是她只有九歲,她也想對蘇夫人直言她不會覬覦她那寶貝兒子,可這話若真從她嘴裏說出來,蘇夫人定會以為她才九歲,就開始想着自己親事,可見教養規矩之差了,因此便只能這樣作罷。

因想着事情,她回屋時接過熱茶便送進了嘴裏,等春杏想要阻止她的時候也已經晚了,她被燙了一下后,腦子反而清明了起來。

這一世她不管自己名聲如何,只要保住她外家和自己兩個弟弟安好就可,何必浪費心思在意他人。

她心裏除了這些雜亂的心思,還有一件事情壓抑不住的在心裏蠢蠢欲動起來。

是的,她想借了那趙婉儀一事毀一毀堂哥,即便是毀不了,她也要讓堂哥染得一聲腥。

說來她還是怨恨上一世周家出事時,她求助王氏和堂哥等人幫忙時,這些人冷漠的態度。

上一世堂哥林朗求娶了現任國子監祭酒華良的女兒華氏,借得清流一派的好東風,在永平帝登基時,林朗考中二甲一十二名進士,在弟弟林睿被斥奪了爵位后嗎,他順理成章繼承國公爵位,這一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堂哥林朗和華氏結成姻緣。

畢竟在上一世堂哥對華氏也並不好,她估計是因為堂哥十分在意華氏一族勢力凌駕於他之上。

這種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嘴臉也該吃些教訓,將他和不安好心的趙婉柔湊做堆也不吃虧,最起碼趙婉柔喜歡他。

可這事得找幾個外院的或者是不在府里的人,然後讓這些人在相鄰幾家的下仆居住的衚衕里傳些流言,並且還不能被祖母和二嬸抓住漏洞知道這事情是她做的。

可如今她——無人可用,想到這裏林珺便有些撓心撓肺的難受。

她想了想身邊的人,除了玉珠和谷香,春杏或可一用,至於夏竹,早已經是王氏的人了,楓亭雖是貼身伺候着她,倒不如說是用來監視她的——

“姑娘,還不睡么?”已經過了三更天了,李嬤嬤看林珺回來就一直坐在那裏不知在想着什麼,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於是便提醒林珺道。

“好,嬤嬤。”林珺嘴上應着,心裏卻轉着心思,打鐵還需趁熱不是么?

除了無人可用,她還有事情要做,那就是得讓人查查曹珏此人,曹珏是何時入的威遠侯府,她上一世未曾注意過,此時倒成了麻煩!

必須找一個人能幫幫忙她做些這事,並且此人還不用顧忌祖母和二嬸,想到這裏,她便想到了一個人——吳昌盛。

林珺父親的幕僚在她母親去世后就都散了,想到得用的人,她此時想到的反而是一直沒有受到他父親重用的吳昌盛。

吳昌盛,字達榮,江浙紹興人,此人今年三十有九,建元初年得中舉人,后屢次進士不第。

林珺的外祖父周存厚,少年時家貧難以支撐舉業。由於她的外祖父少年的經歷,使得她的母親周氏十分憐惜那些家貧不能支撐舉業的讀書人,因而周氏在世時便常常捐錢捐物資助家貧的讀書人。

吳昌盛便是她七歲時自薦投到他父親名下的幕僚。

建元二十七年,吳昌盛得中二甲三十六名進士,然後通過定國公府安排后外放雲南,后因平叛雲南瑤民作亂有功,調回京都戶部任員外郎,又三年,調任吏部,后庚申事變后定國公敗落,他卻因從龍之功平安無事,屢次苦勸永平帝優待那些被牽連的勛貴世家,定國公就因此僅被除爵免罪,抄家后返還了原籍祖產。

周氏一族被抄沒家產之時,也是吳昌榮和外祖父門生儘力周旋,得保周氏一族僅是流放,她和弟弟也就是沾了外祖父和母親的余德。

林珺弟弟被奪爵,大房家產抄沒時,吳昌明曾派家中管事送來衣物金銀,可見此人識時務又知恩圖報,心計胸懷了得。

至少當時在吏部的他就壓着申國公王氏請封林朗為世子的摺子,讓祖母王氏束手無策……可不久吳昌盛便因營私結黨被免官。

俗話說的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此人既然如此能幹,何不現在由她相助,到時候不也是弟弟的助力?

據說,吳昌盛一家被王氏趕出申國公府後也曾過過一段時間貧寒寥落的日子,他最小的女兒也是那時得病無錢醫治去世的。

今晚值夜的是谷香和玉珠,等林珺被楓亭和冬雪伺候着睡下后,她低聲和李嬤嬤說道:“嬤嬤,我身邊如今得用的人不多,尤其是外出辦事的人,可舅舅留下的那些幫着我打理產業的掌柜和管事,我卻擔心他們會欺我姐弟年幼,加之我和睿哥兒還在孝期里,我又是女子,外出不方便,我想——倒不如嬤嬤明日暗地裏找了趙伯,讓他去打聽打聽以前父親身邊的幕僚吳昌盛一家搬去了哪裏。此人說不得可助我姐弟一臂之力。”

趙伯乃林珺母親周氏的陪房,周氏外出都是由他駕車的,很得周氏信任,現如今周氏的陪房大都沒有什麼差事。

“吳家!我記得這……這一家子人被趕離國公府時,他家太太還辱罵過老夫人,不知姑娘怎會識得他?可就怕這樣的讀書人太有骨氣,發生這種事情,不太好收服。”李嬤嬤不解並憂慮的說道。

林珺也不知如何解釋自己知道吳昌盛這個人,只好以父母親為託詞:“父親在世時,就曾說此人有大才,必會舉業有成,不然母親在世時為何對他家極為關照。他雖家貧,可我記得母親說此人知恩圖報,心志堅毅,若是此人以後能中進士,做了官,對睿哥兒不也是助力。就因為他家和祖母鬧過,我才讓趙伯暗自找了他來。我在他微末時幫助於他,待他功成名就,必然會有回報,世人多愛錦上添花,我們何不雪中送炭。祖母是祖母,我是我,到時候我派了人去找他,依他對我們府上的了解,相信他多少也會想到我姐弟和祖母關係有些齷齪。有大才的人,性子有些高傲是一定的,我還怕這人想投靠給他更好前程的人,看不起我和弟弟這樣的稚齡幼童呢。”

“那姑娘的意思是要找到那吳昌盛為你所用。“

“那是自然,嬤嬤,你且放心,父親在世時對此人稱讚有加,說明此人必然有過人之處,性子倒也值得信任。”

“那好,嬤嬤是不懂什麼,就暫且聽姑娘的就是。”她雖性子軟弱,倒也知未雨綢繆,王氏先前所為,多少也讓人覺得這繼祖母不安好心,既然姑娘為此起了堤防之心,她也不必如此阻擾,何況那人還是以往國公爺夫婦都曾稱讚過的。

“嬤嬤去叫了玉珠來,我這裏還有事吩咐她。”林珺看李嬤嬤不在質疑她的話,便知她信了自己的託詞,於是接著說道。

“是,姑娘。”

等了玉珠過來,林珺又是如此這般的一番吩咐,直到確認玉珠都將她的吩咐記了下來,林珺這才安心睡了過去。

而今夜被林珺提到的吳昌盛一家,自從搬出了申國公府後,京城大,居不易,為了省錢,便搬到了京城北區,這裏多住的是三教九流的平民百姓,和東城的申國公府相比,真是天上人間的落差。

吳昌盛家祖上只是平民,在京中沒有靠山。離了申國公府後他也心高氣傲的向幾家國公府和侯府投了拜帖,但都如泥沉大海。

最後沒了銀子的他只好帶着家人搬來這裏,找些抄書或者掌柜的事來做,好在妻子仍然對他不離不棄,又是家事廚事女紅樣樣能幹之人,常常也不顧臉面的找了洗衣縫補的活來補貼家用。

“孩子都睡了嗎?”吳昌盛合起在燈下的書問道。

妻子的嫁妝已經貼補光了,家中小兒女皆年幼,妻子和長女日日熬夜刺繡來賣,長女僅僅十一歲稚齡便跟着妻子日日熬,他有時會想他這樣堅持着舉業到底對也不對?還不如回家種地,混個肚飽,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可有時候他又不免為了自己的念想固執的堅持着,即便前方無路,他也要撞一回南牆。

“放心吧,都睡了,你也快些睡吧。”吳的妻子一邊綉着手中的香囊一邊說著話。

開春丈夫家裏兄弟寄了信來,向兄長哭訴家中這幾年年景不好,婆母又病了一場,向丈夫要銀子。

他們搬出國公府後,丈夫上下打點一些投貼的門子,花費了不少銀子,加上搬家,置辦傢伙什,如今手裏的錢便拮据了。

丈夫在申國公府也才不到兩年,因要考功名,還未得國公爺賞識,只是藉著國公夫人面子佔着國公府的下人院落,吃食衣服也都是自家承擔。

誰知……國公府大房夫婦一去,她們就被府里的老夫人趕了出來。

“你也睡吧,別熬壞眼睛,如今我也找了抄書的活做,家裏好歹也能維持。”

吳昌盛搶過妻子手裏的針線,放進桌上的籮筐里,一再的勸着妻子早睡。妻子如今不到四十,眼就已經熬得花了,他家中兄弟因為贍養父母時時要錢,對他們也是拖累。

但百善孝為先,他近二十年應試不第,弟弟們也因他讀書吃了不少苦,父母親他也不能就那樣不管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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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國公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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