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新月清輝

第十八節新月清輝

我連忙起身去找水,舊屋的院中並沒有井,卻好在離湖邊甚近。

舉着火把忙忙跑到湖邊,看見一路上兀自有馬車的車轍印與拋屍時留下的血跡,心中禁不住惶惶恐懼,又想到前面的湖面上可能還漂着屍首,落步時連雙腿都是虛飄的。

然而想到墨鴒黯然的眼神,終於還是咬牙前行。

確認了水流的方向,打了上游的清水,便又匆匆趕回。這一來迴路程不近,心中不由得十分擔心墨鴒的傷勢。

走到墨鴒房間的門口,聽見屋裏低低的呻吟,我心中一慌,忙走了進去,之間一個人影從窗戶邊閃過,似乎還發出了一聲低低的笑聲。

心中大驚,卻也無暇去看個究竟,忙去看床上的墨鴒,卻見她雙眼圓圓地睜着,似乎帶着怒色,一張雪白的臉蛋映着燭光發出微微的紅暈,而用來遮着臉頰的面幕,卻被揉成一團塞在嘴巴里。

而墨鴒,嘴巴不能說話,卻不住地低低發出聲音。

我驚訝地不知如何是好,忙去掉了墨鴒嘴中的黑布,問道:“墨鴒,你……你怎樣了?”

墨鴒臉上的紅暈忽然更甚,我移近燭台,才察覺紅暈並非是燭光映照。

墨鴒下頦尖尖,是小巧的瓜子臉型,膚色極白,彎眉大眼,一張小小的櫻唇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發白,卻更增楚楚之致。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墨鴒的面容。

如新月清輝,如玉樹堆花。

我忙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額頭,果然有些燙手。

難道……墨鴒的傷勢有變?還是剛才那個人又來做了什麼,以致她的傷勢更加嚴重?

我一邊問墨鴒是否知道剛才來的是何人,一面去檢視墨鴒的傷口。

只是這一看之下,只有更加詫異。

墨鴒的黑衣被撕破,捂着傷口的布也不是我從衣襟上撕下來的那一塊,顯然,是傷口重新被包紮過。

再看她的手臂,也是一樣被重新包紮過的樣子。

我驚訝無已,卻是無論如何不能相信:“剛才來的人給你治傷了?”

墨鴒聲音雖弱,卻是明顯地恨恨之意:“我……我一定要……一定要殺了……殺了他!”

聽到墨鴒說話,又看見她的傷口被包好了,心中略感安慰:“是要殺了那個黑衣人嗎?他將你傷成這樣,我一定會查出是誰主使,這個賬,要算在那主使的人身上。”

墨鴒道:“不是他!他見我……見我拋下……劍,他的劍已經……及時避開……避開了。否則……正中心臟……”

“原來如此。”我浸濕了布給墨鴒擦拭額頭,卻在目光落在她臉上的時候怔住了。

方才心中憂急,沒有留意,此刻聽墨鴒神智不亂,心中感到寬慰,才發現墨鴒竟是如此好看。

“姑娘……怎麼了……”墨鴒問道。

“墨鴒,你以後不要戴面幕了好不好?”

單是看着這張清秀美麗的臉,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將她與絕高的身手與暗衛的身份聯繫在一起。

“是。王爺本就……囑咐我,隨姑娘到了宋都……便要換裝。”

看來,王爺考慮得倒是十分周全。

見墨鴒露出倦色,我便不再多問,囑咐她快快安睡。

我到窗下看了一遍,自然已經沒有了方才的人影,卻看到窗欞上放着一個小小的瓷瓶,裏面裝着粉末,聞起來倒是葯的味道。

我猜想是剛才那人遺下的,卻也不敢貿然使用。直到第二天清晨吳先生請到了郎中,我請他看了這葯,郎中喜道:“原來姑娘有上好的金瘡葯,這裏面的血竭甚是難得。”

墨鴒又養了五日的傷,敷上這金瘡葯,果然傷口止血快,亦不會生淤潰膿。只是墨鴒一開始不願用這金瘡葯,只是不能違背我的意思,方才任由我給她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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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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