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13 粉碎
儘管坐在那部荊裏面的駕駛員直覺肯定不如林哲上次遇到的那個傢伙那麼妖孽,那部荊的動作畢竟是慢了一拍,但他總歸是留住了性命。
從"震駭"的炮口延伸而出的奪命光束僅熔爆了那部荊的右小腿。
蠻值得讚歎的是,他看起來不僅是一點都不驚慌,反倒是順勢而為。
藉由爆炸產生的強勁推力,那部荊以極其刁鑽怪異的動作穿過了防守航母的最後一道火力網。
見此,林哲眼中的欣賞之意愈加地明顯了,不過這種異樣的情感隨即就被他強壓了下去。他的目光瞬間回復冷澈。
駭式猛地掉轉方向,剛被收回的4具莢艙再度優雅而殘忍地四散開來,圍向了另外的兩部荊,然後它們如狼群般兇狠地一擁而上。
——
航母那邊,逼近到藍色巨體身周不足百米處,那部荊的駕駛員最終也還是沒能如願地擊沉羅斯福號。他的座機剛一舉槍,機槍就破碎了。
他太小瞧他的敵人了,不,或者應該說是太小瞧自然人了,那部荊舉槍的動作中竟然都透露出了一分悠閑。
雖然按理說,自然人在智和體這兩方面必然都是比不上調整者的,但須要明確的是,這個理只是相對於佔了大多數的常人而言的,而且大部分是就體質這一方面的說法。自然人中其實有許多人在體質上與一般的調整者相差不是那麼恐怖的,更有極小部分人在體質上逼近甚至是超越了調整者。至於在智力這一方面,有着類似情況的自然人就更多了。
而那些跟隨了羅納多年的兵士們又豈有哪個能是等閑之輩,再年輕的亦都是百戰精兵,是自然人中精英中的精英。在這麼近的距離下,以巴爾幹炮每秒上百米的彈速,他們難道還會像一般的士兵一樣驚慌失措,以致老是打不中。
所以,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一挺巴爾幹炮先是打碎了那部荊的機槍,同一串子彈還打碎了它的左側肩甲,接着緊追着它慌忙側移的軀體在它的腰間留下了一排破碎的彈孔。
耀眼的光芒膨脹開來,它和它另外兩個被駭式的4具莢艙圍殺的同伴一起化成了熾白的光輪。
與此同時,羅斯福號的兩門雙管主炮也悍然地開火了。4道粗壯的灼熱光柱齊齊地洞穿了那艘正在靠近中的勞亞級戰艦。羅斯福號准准在它方踏入己身的最大攻擊半徑之一瞬將其擊毀,炮手的射技與對時機的把握之精準着實令人震撼。
——
——這下可就麻煩了。
林哲看着那圈相比由MA或MS的爆炸所產生的要大得多了的光輪,冷澈的雙眸中隱隱閃動着些許憂慮。
對方居然連MS都沒來得及釋放就被擊毀了,這可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預料啊。
——如此就沒有什麼能牽絆住羅納的腳步了。
一邊用高爆彈自後背炸毀了仍在交織的火線間掙扎的最後一部荊,林哲一邊思量着。
即便現在扎夫特軍已經被驚醒,羅斯福號再前進下去一定會陷入到重重的包圍之中,但林哲不認為早就完全瘋掉了的羅納有多大的可能會在認清局勢后,乖乖地掉頭回家。
果然,他這邊正思量着,那邊的羅斯福號就又點火了。方才因為那4部荊的阻攔而不得不降下去的航速很快就又被提至了最大。
——
——調整者難道就不是人嗎?難道就可以像豬狗一樣地被任意宰殺。他們的基因又何嘗不是來自人類原有的基因,更何況人類現有的基因中大部分又何嘗不是最早先沒有的,是基因突變的結果。
——羅納,你真是完全地瘋掉了,居然會主動地去向"藍波斯菊"求來這麼一個喪盡天良的任務。
——原先的那個正直的你,哪裏去了?
……
——是已經死去了吧。
……
——已經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
操縱着駭式重新回到航母的正前方,會合其它的莫比烏斯共同集結成陣,林哲的目光微微變得複雜了起來。
有些失落、有些自嘲、有些難過、還有些懷戀,這並不全是由於"他"的緣故。
曾經,就在他初至此世的數天內,因為實在是太愛他的父親了,林哲在從"他"的記憶中感受到羅納父子之間過往的濃濃情誼后就忍不住想要試一試,看看能否將羅納真正地當成自己的父親。為此他才默默地忍受了羅納這兩個月多來的殘酷特訓,希望能夠對回復羅納的清醒多少有所幫助。他同時還想了很多的辦法,目的同樣是幫助羅納回復清醒的神智,可惜都沒來得及實施。
這種想法於他而言,可是一種很寶貴的動力,是一種支持着他活下去的重要動力。
此刻,這種想法徹底地粉碎了,羅納的瘋狂讓他感到了一種釋然。
——像父親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可以複製的!
在心中輕輕嘆息了一句后,林哲就立即將心神凝結了起來,重新專註於眼前方的虛空了。
——
戰場,可是個容不得任何人走神的地方啊。
——
而就像是為了回應林哲的這份小心似的,當即就有12道光束自遠方的黑暗中如密雨般地驟射而至,其中有一道與駭式的距離不過兩米。
7部閃避不及的莫比烏斯就在林哲身邊不遠處被熔爆了。
駭式的駕駛倉內雪亮的一片。
在第二波攻擊來臨之前,駭式的金色軀體劃出了一道弧行的軌跡的沖向了遠方的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