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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度假村就陸陸續續有人退房離開,兩個親戚和艾什莉一起乘着酒店的專車提前趕去了n市醫院,羅小安退房的時候度假村裡都沒幾個人了。

汽車緩緩地駛離度假村,羅小安還一路趴在玻璃窗上戀戀不捨。

“我們下次再來,這裏不遠,很方便的。”秦濟南安慰說。

其實,眷戀的不是這度假村,是在村裡這段悠閑甜蜜的時光吧。

羅小安在心裏想着,悄悄地把手蓋在了秦濟南的手上,雙手交疊,兩個人相視一笑。

回程很快,開到市區才不過十點多,秦濟南把她送到小區門口,離開公司將近兩天,又處於各種事務的重要關口,他不得不去公司跟進事件的最新進展。

徐勁松雖然沒有找到,不過由於艾什莉的突然反水,有了人證,他已經正式報警,想必徐勁松再也不敢明目張胆地對羅小安動腦筋了,再加上他暗中安排的私家偵探,羅小安的安全應該沒有問題。

只是車子雖然停了下來,他卻遲遲沒有開門,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羅小安不說話。

羅小安被他看得只好硬着頭皮開口:“我知道了,等會我就去找余沉和他說清楚。”

秦濟南緊繃的表情這才鬆了了松:“那我晚上來接你吃飯。”

羅小安猶豫了片刻:“到時候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不麻煩你趕來趕去的,不如這樣,你告訴我在哪裏,我自己過來。”

“好,我等你,”秦濟南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不見不散。”

一整天,秦濟南的心情好到了極點,和前陣子那個工作狂一樣的總裁相比,幾乎公司里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他如沐春風般的溫暖,總裁辦的人尤甚。

昨天的新聞招待會非常圓滿,配合公關部的網上公關,媒體輿-論終於在幾個月的惡語後轉向,什麼“支持本土互聯商務健康發展”,什麼“跨境購的商品真的便宜實惠”,更有人在論壇發了張帖子說“雲翼網絡的高官都又帥又年輕,好希望到那裏工作啊!”

帖子裏重點描述了那天新聞發佈會上重點發言的唐進和徐部長,捎帶着顯擺了一下深藏不漏的秦濟南,居然為他們引來擁躉一片,分批在這三位男性的微博下發起了“老公我要給你猴子”的留言大潮。

雲翼網絡的年中慶典也拉開了帷幕,跨境購在近三個月的業績低迷后終於引來了日銷售額的突破。

而被命名為劍盾的打假行動在新聞中尤其矚目,雲翼網絡終於朝着從一開始就困擾他們的假貨開刀,國內和m國的版權監管部門一起聯動查貨了一起試圖在雲翼網絡高端平台銷售的假冒奢侈品包。

“這批假冒奢侈品包在m國由偷渡勞工違法製作,手段極其隱秘高超,牽涉到當地華裔徐姓富豪,並由雲翼網絡的高官做內應,涉案金額巨大,利潤率達到百分之五百……”

秦濟南看着網上的新聞,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對於知識產權的保護,相比國內的處罰力度,m國可要狠多了,徐勁松肯定要吃官司,徐家要是想包庇徐勁松,說不定要被罰得傾家蕩產,再加上艾什莉抖落出來的那些事情,他這次可吃不了兜着走。

處理完公司的雜事,秦濟南讓秘書去定了飯店。

索菲大酒店的頂樓旋轉餐廳,俯瞰整個三江六岸,既浪漫又華貴,最適合兩個人定情。包廂里要堆滿白色的玫瑰花,開上一瓶紅酒,晚上順便在索菲大酒店訂上一間套房,在床上擺上心形的紅玫瑰……

無盡的遐想讓秦濟南整個人都有點發熱了起來,不得不到浴室里洗了個冷水臉冷靜了一下。

他把就餐地點發給了羅小安,順道寫上了她一句甜蜜的愛語,然後就盯着手機等回復,心神不寧得好像十七八歲的毛頭小伙。

只可惜,羅小安沒有體會到他的心情,只回過來一個“好”字就沒了聲息。

秘書很知道察言觀色,深知今晚對老總的重要性,晚上的包廂佈置得簡直可以和公主的城堡相媲美。

坐在餐桌旁,秦濟南開始一分鐘看一次時間。

六點鐘時,他滿懷期待,把等會要說的話要做的動作設想了一遍又一遍。

六點半時,他站在落地玻璃窗前開始翹首以盼,即使從二十幾層的高度看下去,只能看到一個個的黑點。

七點鐘時,他坐立不安了起來,給羅小安打了無數次電話,卻一直沒人接。

七點半時,看着已經開始發蔫的玫瑰花,他開始發獃。

不知道過了多久,餐廳的門咔噠一聲被推開了,熟悉的聲音傳來,秦濟南渾身一震,霍地站了起來,幾步就迎了上去,羅小安正站在門口,一雙墨瞳晶亮通透,靜靜地朝他看了過來。

秦濟南長吁了一口氣,紳士地握住了她的手背,行了一個吻手禮:“喜歡這裏嗎?”

羅小安朝着四周看了看,顯而易見,她看得有些敷衍:“喜歡,對不起,我遲到了,剛才不方便接電話……”

“沒關係,你來了就好,”秦濟南替她拉開了座椅,輕描淡寫地,“今天有剛剛空運過來的澳洲龍蝦和皇帝蟹。”

“不,不用,”羅小安避開了他的視線,局促地說,“隨便吃點吧,已經這麼晚了,都該睡覺了。”

秦濟南卻不同意,只是凝視着她,微微帶着點懇求:“就當陪我吃點吧,我餓了。”

除了活殺的海鮮,菜基本都備好的,上來得很快,全都照着羅小安的喜好點的,涼菜清爽可口,熱菜色香味俱全,不愧是五星級的大酒店。

羅小安打起精神吃了幾筷,秦濟南卻興緻勃勃得很,等皇帝蟹上來了,謝絕了服務生的服務,親手播出了一整隻大螯遞給了羅小安,目光期待。

“小安,我一直記得,上回你不肯吃,我回去難過了好久。”他意有所指。

羅小安心裏五味陳雜,接過來嘗了一口。

蟹腳味道鮮美,肉一縷一縷的,韌勁十足。蘸着酒店特意調製的醬,她慢慢品嘗着,眼眶有點發熱。

三下五除二,她沒一會兒就幹掉了一個大鰲,在秦濟南正要剝第二個的時候,她飛快地從他手裏搶了過來:“這個輪到我了,我剝給你吃,禮尚往來。”

別說,這剝蟹鉗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酒店有專門的一套工具,一件件地擺在羅小安的右手邊,羅小安笨手笨腳的,差點讓鉗子夾到了手,她哎呦了一聲,眼裏有一點瑩光閃過。

“我真沒用,”她自嘲地笑了笑,“你以前瞧不上我是有理由的。”

“可能是我太聰明了,需要有個人來中和一下。”秦濟南略帶自得地笑了笑。其實哪有什麼瞧不瞧得上的,愛情要是有理由,那就不會在過去這麼就后還舊情復燃,一燃還燃到了這樣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現在想來,從前他和羅小安的交往雖然別有居心,其實那時候他已經對羅小安付出了超乎想像的耐心,在羅小安以後,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再次付出過。

剝出來的蟹肉並不完整,中間少了一小塊好像被啃過了似的,秦濟南看着卻很滿意:“我是不是第一個享受這個待遇的男人?”

羅小安怔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以後不許剝給別的男人吃,不然我可要生氣的。”秦濟南就着她的手一口啃掉了白嫩嫩的蟹鉗。

菜上齊了,秦濟南依然吃得慢條斯理,和羅小安聊着公司,聊着柞溪別墅,還聊了聊秦璇西的瑣事。

“她知道她以前錯了,一直想找機會和你道個歉,其實,相處久了,你會發現小西其實還有點可愛,她的性格偏執,好起來好上天,差起來能把你活活氣死。”秦濟南提起妹妹也是有點無奈。

“我不會和她計較的,不過她要收斂一下脾氣啊,尤其是對路晉,再這樣下去,路晉要被她氣跑了。”羅小安小聲說。

“那你來幫我教她。”秦濟南建議說。

羅小安一陣無語,慌亂地避開了視線。

眼看着吃得差不多了,服務生把餐具都撤了,送上了洗漱水和手巾,又上了最後的紅茶和甜點。

羅小安有些坐立不安,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她下定了決心,終於正視着秦濟南想要開口。

秦濟南抬手示意她噤聲,從包里掏出了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推向了羅小安:“打開看看。”

羅小安的臉刷地一下白了,她咬住了嘴唇搖了搖頭。

“就看一眼。”秦濟南柔聲說。

羅小安猶豫了片刻,終於打開了盒子。

盒子裏是以前她親手做的銀戒,戒環上的黑色氧化物已經被擦掉了,原本黯淡的戒指一下子閃閃發光起來,旁邊的戒托被切割重新雕刻成了花的形狀,雕工看起來雖然粗糙,卻一下子女性化了很多。

“對不起,以前辜負了你的心意,”秦濟南把它從盒子裏取了出來,戴在了羅小安的中指上,“我特意到那家金店去學的,做得不好,你別笑話我。”

兩枚戒指一前一後,成雙成對。

眼淚從羅小安的臉頰上緩緩流下,她抓着秦濟南的手指哽咽失聲:“對不起,北北,我……”

“發生了什麼?”秦濟南沉聲問。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羅小安擦了擦眼淚,手忙腳亂地接了起來,嗯了兩聲就掛斷了電話。

她木然坐在原位,良久,才迎視着秦濟南的目光啞聲開口:“我沒法和余沉說我們倆的事情,他出車禍了,剛從重症監護室里出來……”

“哐啷”一聲,面前的盤子在桌上撞了撞,掉在了地上。

隨之而來的是令人窒息般的沉默。

“你這是什麼意思?”秦濟南逼視着羅小安,一字一句地問,“難道,你這是打算要放棄我了?”

最後的兩個字幾乎只從他齒縫中擠出,他的胸口一陣發緊,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這個女人,深怕她說出一個“是”字。

羅小安飛快地搖了搖頭,旋即卻又無措地點了點頭,眼淚撲簌簌地就掉了下來:“不是的,我只是現在沒法和他分手,對不起,他當年為了我得罪了徐勁松,又為了我放棄了自己的愛好回到國內進了商場,公司現在也危機重重,讓我現在落井下石傷害他,我做不到。”

秦濟南鬆了一口氣,迅速理清了思路:“小安,他出車禍了,我們想辦法治好他;他要報仇,放心,我一定替他出氣;他的公司有問題,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可你不為他能賠上你的感情賠上

你的一生,你這樣,對他對我都不公平。”

“我知道,”羅小安的神情痛苦,“可你知道嗎,他昏迷的時候都在叫着我的名字,我沒法在這種時候和你談情說愛,北北,你將心比心,要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因為你走在生死邊緣,你怎麼能忍心再傷害他?你等一等,等他好起來了……”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你告訴我一個日子。”秦濟南忍耐着說。

“我也不知道……”

“那就是沒有期限,”秦濟南一下子站了起來,“你要是不忍心,我去和他說。”

羅小安一下子拽住了他的衣角,神色倉皇卻語氣嚴厲:“不行!秦濟南,他和你不一樣,他感情充沛,容易情緒化,現在和他說那就是直接拿到殺了他,你要是敢去,我們倆就完了!”

秦濟南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說什麼?”

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羅小安慌張地看了一眼,急匆匆地拎起了包:“對不起我要走了,北北,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我不知道以後會怎樣,讓你等我對你的確太不公平,還是大家都沒有什麼承諾和負擔比較好……”

“羅小安!”秦濟南厲聲叫道,“你憑什麼來決定我的感情?”

“北北……有期待后想破滅是最可怕的事情……我嘗過那種滋味……還是不要期待索性也就不會難過了……”

羅小安的背影滯了滯,低低呢喃了一句,卻還是毅然地離開了包廂。

秦濟南臉色鐵青,一抬手把桌上的東西都掃落了下來,發出一陣巨響。

只可惜,就算再發泄,羅小安也聽不見看不見了。

站在醫院前,羅小安整理了一下心情,走進了靜悄悄的大樓。

病房前,余沉的大哥余傑正守在門口,手裏夾了一支煙卻沒點着,一直在手上把玩着,旁邊的護士虎視眈眈的,顯然正等着拿他的錯處好好教育一番呢。

和余沉相比,余傑沉穩幹練,能力超群,把家族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對這個相差了將近七年的弟弟,他向來非常寵愛,這次一接到消息就立刻趕了凌晨最早班的飛機到了n市,忙着處理了好多事情,此時余傑的時差犯了,困得直打哈欠,卻一直強撐着沒有睡着等着羅小安。

“你去哪裏了?”一見到她,余傑就立刻精神了起來,目光銳利地掃過她的臉龐,“小沉一直在等你。”

“有點事情,他還好嗎?”羅小安擔心地問,余沉因為內臟受到撞擊大量出血,情勢一度十分危急。

“還行,醫生說還要再觀察兩天才能確定脫離危險期。”余傑忍不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剛才警察又來過了,按照監控,余沉的確涉嫌在白沙路違法飆車,按照規定是要刑事處理的,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是免責了。”

羅小安氣得不打一處來:“他瘋了嗎?要飆車去賽道,他太幼稚了!”

余傑面無表情地說:“我問過他秘書了,說是余沉想連夜趕回你那裏,想親自和你一起分享好消息。”

羅小安呆了呆,說不出話來。

“還有,監控上顯示他是和同車道一輛保時捷發生了一些言語上的衝突,在保時捷車主挑釁后才飆車的,按照你的懷疑,警察的確發現他車上的剎車有磨損過度的痕迹,基本可以確定是有人動了手腳。”

羅小安打了個寒顫,頭痛欲裂,又是徐勁松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那找到徐勁鬆了嗎?”

“沒找到,”余傑的臉色陰森,把手裏的煙揉成了一團發泄着心裏的怒意,“以前我只當他們倆是平常的爭風喝醋,現在他居然對余沉下這樣的狠手,等着,只要他敢潛逃回科泰洛州,我就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羅小安的神色黯然,禍根早就埋在了多年前而她卻不自知,如果可以,她真想穿越到從前,把那個興緻勃勃地參加野營的自己拽回家來,那樣就不會沾染上徐勁松,也不會有這些可怕的事情了。

余傑自知有些失言,趕緊說:“別瞎想了,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也算是天意吧,要不是徐勁松,小沉也不會發現自己的感情,你們倆也不會走到一起。”

羅小安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是苦笑了一聲:“余大哥,你先去睡吧,這兩天你都累了,今晚我來照顧余沉。”

眼看着羅小安要去推門,余傑叫住了她:“等一等。”

羅小安回過頭來困惑地看着他。

余傑雙掌合十朝着她懇求:“小安,我那個傻弟弟,滿心滿眼都只有你,那天你答應和他在一起,他都快樂瘋了,打了一個小時的越洋電話給我,如果他有什麼出人意表的言行,你多擔待些,就算我們全家拜託你了。”

羅小安勉強笑了笑:“我知道,我們倆本來就是好哥們,我不照顧他誰照顧他。”

她一邊推門一邊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已經變得輕盈歡快,只是還沒等她往裏走上幾步,這笑意再次僵在了臉上。

病房裏擺着一圈白色玫瑰,最中間是一捧嬌艷欲滴的紅玫瑰,最高處簇擁着一個白色的金絲絨盒子。

不知道為什麼,羅小安的思緒飄忽了起來,她模模糊糊地想,這兩天她是招了什麼桃花運,盡和玫瑰花、戒指結了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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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婚是門技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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