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119
這話扔的有點快,余氏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立馬就呈呆若木雞狀,傻愣愣的看着跟前的季歌,腦子裏全是漿糊了。
好半響,余氏才反應過來,囁嚅了會,訥訥的問。“大郎媳婦,你剛剛說什麼?”她沒有聽錯吧,老姐兒想讓她兒子娶自己的閨女,雖說,在她眼裏,自己的閨女是千好萬好,可是怎麼著,也沒有想到,老姐兒會看上秀秀,倘若這是真的,這樁婚事,可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大娘托我過來探探你的口風,她想讓秀秀當自個的兒媳。”季歌慢條斯理,字字清晰的又說了遍,明亮的眼睛裏溢滿了笑意。看余嬸這神態,八成是沒問題的,後面就要看看秀秀和花大哥,這倆個中不中。
她沒有聽錯!余氏的眼睛頓時就亮了,笑的別提有多歡喜,臉上出了一堆皺紋。“若秀秀和長山能成事,我定是萬分同意的。兩家交情好,處的知根知底,我心裏很清楚,秀秀真給老姐兒當媳婦,那就是上輩子積的厚福。”秀秀能嫁進花家,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說句不太好聽的,就是死也瞑目了。
“我也覺的這樁婚事甚妙,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原本處的就跟一家人似的,真成了親家,不得處的更好?秀秀去了花家,方方面面都能放心了。”說著,季歌想起一事。“明兒晚上秀秀和二朵就該回家住了,秀秀明年就滿十五,這年歲剛剛好,余嬸明晚探探秀秀的口風?”
余氏直點頭,笑的合不攏嘴了。“可不就是,明年四月,就滿十五嘍,轉眼小小的人兒長成了大姑娘,嘿嘿嘿,這擱心裏頭的大事,也快要有着落了。”笑着笑着,她忽斂了神色,略有些緊張的問。“老姐兒那邊可是成了?”
“沒。”季歌頓了會,才知余嬸問的什麼,又道。“大娘就是想着先過來尋尋你的意見,花大哥那邊應也是稍稍的探過口風,約摸有些底的,不然,也不會讓我過來對吧。”關係這麼好,沒有幾成的把握,胡亂的來,沒的白白壞了交情,這可不比旁的事,這是人生大事。
余氏想想也對,然後,臉上又露出了歡喜的笑,開開心心的說。“行,你去跟老姐兒說,我這邊呀,沒有問題,等明兒秀秀回來了,我再尋尋她的口風。”頓了頓,挺堅定的說。“這事,就這麼著了吧,秀秀也肯定會同意的。”這麼好的一戶人家,錯過了多可惜,再也沒有誰家,能有花家這般讓她踏實放心。
“余嬸啊。”聽着余嬸話里的意思,季歌有些微微的擔心,免不了多說了兩句。“這日子是要他們兩個人過的,依我看吶,還是得多問問秀秀的意願,兩口子還年輕着呢,還有大半輩子要過。”
雖說在這個時代,一般都是盲婚啞嫁,可是季歌想着,就在自己的跟前,能改善一點就改善一點,秀秀這孩子,她打心眼裏喜歡,別好好的喜事落了遺憾就不美了。
余氏聽着,覺的也對。“也是啊,一輩子還長着呢,大郎媳婦你放心罷,我會好好和秀秀說的,萬一她真沒那意思,我也不可能做出強按牛頭喝水的事,畢竟是我閨女,心裏頭就盼着她能好。”
“就是這樣的,秀秀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好好跟她說,細細的說開了,讓她自個想想,她也不算小了,真成了親,往後拿主意的地方多了去了。”季歌就是早早的樹起了二朵的主心骨,跟她有關的事,先細細的跟她說清楚,讓她自個琢磨來下決定。
倆人站在暮色里,你一言我一言的,說的好不熱鬧,連起了夜風都沒查覺到,仍說的甚是火熱。
大郎一手抱着安安,一手抱着康康,從角門走了過來,見着站在屋檐下說話的兩人,他還沒說話,安安就先咿咿吖吖的嚷嚷着。天天和娘親處在一塊,倆孩子最最親的便是娘親。
余氏側頭一瞧,忙鬆開了握着季歌的手,快步走了過去。“安安和康康,有兩天沒見,可想死余奶奶了,快,讓我抱抱,瞧着好像又胖了一點點呢。”
安安扭着小身板朝着娘親伸直了小胳膊,沒搭理身旁的余奶奶,倒是康康咧嘴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余氏心裏愛死這孩子了,一把將他抱在懷裏,親了親他的額頭,嘴裏直喊着,余奶奶的小乖乖啊,小心肝啊。
“是不是要吃飯了?”季歌接過安安,用臉輕輕的噌了噌孩子嫩嫩的小胖臉。輕輕的啪了啪他的肩膀,溫柔的哄着。“乖點啊,莫鬧,你太重了,都快抱不動你。”說著,又看向余氏。“嬸兒,咱們過去吃飯。”
“噯,好好好。”余氏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樂呵呵的抱着康康往角門走。
是夜,天色已晚,停了話頭,各回各屋睡覺。
今個不知怎麼回事,安安和康康這倆孩子,勁頭特別好,都響更了還沒挺精神的,不見半點困意,大郎倆口子,一人抱一個進了廂房,把倆孩子放在床中央,季歌脫了鞋子,也坐到了床內,邊逗着孩子邊說著話。“大娘想讓花大哥娶秀秀,我今兒跟余嬸說了這事,明晚秀秀和二朵回來,余嬸再問問秀秀的意思,依我看吶,八成能行。”
“秀秀和長山?”大郎聽着,愣了一下,然後笑了。“這是好事,能成事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對大娘和余嬸來說,都能安心踏實。”
季歌在心裏粗粗的算了算。“差不多就是明年這個時候能成親了,到時,可以說說二朵的婚事,明年她就十二了。”
“時間過的可真快。”大郎忽的想起,當初媳婦剛嫁到劉家時的景況,那會的劉家啊,家徒四壁,真的是要什麼沒什麼,連溫飽都有些勉強。“媳婦,你來劉家時,二朵也才七歲呢,轉眼,咱們就談起她的婚事來了。”
季歌低頭看着正在愉快玩耍的兩兄弟,嘴角上揚,心裏暖洋洋的。“當時還真沒有想到,會有現在的幸福生活。”
“往後啊,會過的更好。咱們家,會越來越好。”大郎握緊了媳婦的手,這並不是什麼誇海口,而是實打實的真話,他有這個自信。
季歌笑盈盈的看着丈夫。“嗯,我相信。”頓了頓,又說。“明年春上,得讓阿桃進錦繡閣,不能再耽擱她了。”
“我覺的……”大郎想了想,才繼續說。“你先問問阿桃,到底想不想進錦繡閣,總覺的,她好像不是那麼積極。”
季歌愣了下。“以前我問過她,她是很想進錦繡閣的,難不成現在不想了?”語氣有點訥悶。“我再尋個時間好好問問她。”這事可馬虎不得。
“嗯,你仔細問問。”大郎知道媳婦把這唯一的妹子看的很重要,愛屋及烏他也把阿桃當成了妹子看顧着。
倆夫妻說的正認真呢,康康握住了爹爹的一隻手指,輕輕的扯了兩下。大郎低頭一看,對上了康康黑溜溜的大眼睛,立即軟了心坎。“康康。”
“喲,安安睡著了。”季歌低頭一看,一下就樂了,抱着康康輕手輕腳的給他脫小衣裳,湊近了腦袋,在康康的臉上親了口。“康康真是個好哥哥,又乖又懂事。”
康康躺在爹爹的懷裏,在爹爹給他脫衣裳的時候,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倆孩子呼呼大睡,倆大人也沒什麼可嘮的,吹了燈,躺進了被窩裏,很快就睡著了。
隔日吃過早食,趁着兩個孩子在睡覺時,季歌去了趟天青巷,花大娘一直惦記着這事呢,見到季歌過來,尤其是見到她滿臉的笑容時,心裏鬆了口氣,略顯急切的小聲問了句。“可是成了?”
“嗯,余嬸那邊相當的滿意,今個晚上秀秀正好會回來,她說再探探秀秀的口風,畢竟成了親,倆口子往後還有大半輩子要過呢,總要方方面面都如意了。”季歌端着茶,喝了口,和風細語的說著。
花大娘很是贊同。“就是這麼個理啊,日子還得他們自個過,咱們就是千萬個好,但凡他們覺的有點不恰當了,這事也就不美了,倆口子心不在一塊,往後怎麼齊心協助齊過日子。”
“大娘說的是,余嬸也是這麼想的,你倆倒是都想一塊去了。”季歌樂的調侃了句。“余嬸說啊,秀秀真能嫁到花家來,那她也就放心了,心裏踏實安心了。”
聽着這話,花大娘笑容止都止不住。“我家長山能娶着秀秀這麼好的姑娘,我這顆心吶,也就踏實安心了,這輩子啊,也就沒遺憾了。”
季歌在天青巷坐了大半個時辰,估摸着安安和康康要醒了,這才告辭回了桂花衚衕。花大娘心裏高興,想着,倘若沒什麼意外,過個一兩年,她就能抱上大胖孫子,心裏饞的不行,跟着去了桂花衚衕看安安康康。
余氏這一整天,都在琢磨着秀秀的婚事,做生意都有點心不在蔫,太陽還沒落山呢,剛進酉時,她就收了攤,匆匆忙忙的回家等着秀秀。
二朵和秀秀是酉時二刻歸的家,余氏心裏惦記着事,連半刻都等不得,就先拉了秀秀回了隔壁的余家宅子,關起屋門娘倆說的好一通話,酉時末,天色將將暗,略顯幾分模糊,屋門打開,余氏歡天喜地的進了廚房,就算是點着油燈張羅晚飯,她心裏也高興的緊。
晚飯過後,見還有點時間,余氏興沖沖的去了隔壁的劉家宅子裏,把季歌拉到一旁,嘀咕了好一會,待響起更聲時,才擱了話離開。
又是次日吃過早食,季歌樂呵呵的奔去了天青巷,把昨個晚上的好消息跟花大娘說了說。如此這般,花長山和余秀秀的婚事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