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 《山海》
照顧顧予任的這段時間裏,袁淵寫完了一個劇本,不是他們倆的那個劇本,而是很早以前就在給父親寫的劇本,他想了很多個版本,最後才定下這個,名字叫做《開花》,一個關於夢想的故事。這個故事沒什麼大起大落,說的就是小人物在大環境中的命運沉浮,一次次靠近夢想,又一次次地被推遠,臨去之前,終於見到夢想在兒子身上實現的故事。整個原型,來自父親和自己。
顧予任看完劇本,將手背壓在鼻子上掩飾自己的情緒,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如果說,你以前的故事還是在寫別人的故事,那《開花》這個劇本完全就是在寫你自己,對不對?比以往的故事都抓人心弦,感情特別真實清晰。一個很好的劇本,真的,你所有劇本中我最喜歡的一個。”
袁淵看着顧予任,很感動他能夠領會到自己想表達的東西,這個劇本的情緒表現得非常非常淡,感情是隱忍的,只是娓娓地訴說一個訥於言敏於行的男人的一生。他笑了笑,抓着對方的手:“謝謝。”
顧予任嘆息說:“可惜我現在不能演,回頭我給你找個好導演,挑個好演員。”
袁淵說:“反正也不着急,明年後年都可以,等你好起來再說。”
“現在不拍?”顧予任看着他。
袁淵笑了一下:“我就是想把這個故事寫出來,至於什麼時候拍,倒是不着急。”
顧予任說:“那就先放着,到明年,我差不多也能拍了。”
袁淵點頭:“好。”
顧予任依舊調養着身體,沒有接任何工作,有時候去北影跟劇組學習拍攝手法,比起課本理論知識,實踐顯然更具有教導性。袁淵則接到不少導演和製片人的約稿函,開始創作商業電影劇本。兩人都在北京,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節奏莫名地默契一致,這種生活狀態,正是雙方都需要的。
袁淵是近年來影視圈風頭最旺的電影編劇,他所寫的電影,不是獲得了巨大的票房成功,就是能在電影節上拿獎,幾乎無一失手,可謂是名利雙收。業內甚至開始流傳這麼一種說法,只要能跟袁淵合作,就意味着已經成功了一半,袁淵幾乎是電影票房的保證。很多人都通過各種渠道跟他約稿,袁淵簡直有點忙不過來,而且電話多得都影響他的工作了。
顧予任發現袁淵這人不會拒絕人,有人找他約稿,是陌生人還好,寫不來的就拒絕了,但是熟人來約稿,就有點不知道怎麼拒絕了。顧予任說:“你這樣子不行啊,直接告訴對方,你現在有約在身,沒時間寫,就給拒絕掉了。”
袁淵說:“但是他們說可以排到明年甚至後年去,只要我肯寫就行,你讓我怎麼拒絕?”
顧予任看着他笑:“你都趕上我們拍戲的了,檔期真滿!你寫東西可和我們不一樣啊,你那是無中生有,還要生得好看,這樣才算完成任務。我們是依葫蘆畫瓢,難度比你小多了,不管畫得好不好,都能交差。你那個是寫不好,人家就不買賬的,改來改去的,最後累着的可是自己。可別把自己搞得那麼累,你好歹也是有名望的編劇了,有靈感,一年就寫一兩部,沒靈感,歇一兩年都可以,反正不差錢。靈感是最好的借口啊,直接拒絕掉!”
袁淵看着他嘿嘿笑:“怎麼不差錢,還欠着你的錢沒還呢,房子也沒裝修,一直在那空着呢。”
顧予任眯起眼睛看着他,眼中射出危險的光芒:“你還打算要搬出去?”
袁淵說:“沒有,房子都買了,怎麼也要裝修好吧。將來沒準想起來去那邊住兩晚也可以。”
顧予任伸出兩個手指頭捏住他的後頸:“你給我老實點,別想開溜。”
袁淵嘻嘻笑:“你說我能溜到哪裏去?”
顧予任簡直拿他沒辦法:“最好是這樣。這麼著,你找個助理,將電話卡給助理,讓他去替你接電話,你不用直接跟對方對話,這樣拒絕起來就比較容易了,讓助理去轉達你的意思,這樣總可以了吧?”
袁淵豎起拇指:“這辦法好。”
顧予任又說:“這事兒交給我吧,讓我工作室的人來幫你處理,包管你不再像現在這樣焦頭爛額。你都看看你接了多少劇本了,五本了,你也要你有命去賺這個錢才行。”
袁淵扭了扭脖子,伸懶腰:“沒想到我也有接劇本接到手酸的一天。”
顧予任給他捏脖子捶肩,在他耳邊說:“袁老師,您現在是大牌了,可不可以求包養啊?”
袁淵伸出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可以,一晚上一塊錢,你同意不?”
顧予任咬着牙:“同意,袁老師您可真是摳門!”
袁淵拋了個媚眼:“我就是不花錢,你還不照樣爬我的床爬得那麼歡實。”
顧予任伸手襲擊他的痒痒肉:“對,我就是倒貼也樂意。”
袁淵下一刻便像一條脫水的魚一樣劇烈地扭動起來,“哎喲哎喲”直叫喚,顧予任病好了什麼都好,就是愛欺負人這點不好。
到年底的時候,袁淵給蔣似曾改編完了《詭游奇譚》的第二部《天路》,《山海》的拍攝也終於完成。顧予任領着袁淵一起去橫店參加殺青宴,這部電影對他們倆來說簡直是意義非凡,說起來簡直五味雜陳,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袁淵很難不耿耿於懷,有點不想讓顧予任去,因為劇組裏有害他受傷的人,也有即將取代顧予任的人。但是顧予任還是去了,因為他也曾算這個劇組的一員,又是電影的製片人,這事純屬意外,也不賴人家,他去了,才能消除人家心底的不安。
殺青宴上,袁淵見到了馮一清的真人,也見到了害顧予任出事的演員項敬,這兩人見到顧予任,都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項敬完全都抬不起頭來。顧予任倒是很大度地安慰對方:“我現在不是挺好的,不用有心理負擔。”
項敬猛點頭:“謝謝顧哥!我敬您!”趕緊舉了酒杯給顧予任敬酒。
顧予任端着酒杯,被袁淵一把搶了下來:“你喝果汁。”
顧予任接過袁淵手裏的果汁,笑着對項敬說:“我以果汁代酒,不要介意,我的戒酒令到現在都還沒解除。”
項敬一口喝乾了杯中的白酒:“好,我先干為敬,顧哥你隨意。”
顧予任喝了一口果汁,一笑泯恩仇。
倒是馮一清有些出乎袁淵的意料,袁淵以為選秀出身的人,多半都是非常玲瓏的人,都會左右逢源,然而馮一清是個比較內向羞澀的人。寧秀吳拉了袁淵給他介紹,他一聽袁淵的名字就一躬到底,行了個大禮,把袁淵嚇得往後一跳:“不用那麼客氣。”
馮一清見到袁淵的反應,頓時臉紅了。寧秀吳笑着打圓場:“小袁你不要這麼誇張,小馮都不好意思了。”
袁淵說:“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不用那麼多禮節,隨意一點好。”
馮一清羞澀地點了點頭,坐下了。他的話很少,敬完大家的酒後就坐在一旁默默地吃飯,淺笑着聽大家吹牛。
寧秀吳跟袁淵和顧予任說:“馮一清這人還挺不錯的,演戲有點天分,你別看他性格內向,但是一到了鏡頭面前,就特別放得開。可惜了那麼多年都在演偶像劇。”
顧予任說:“那就好好培養,30歲開始演電影,其實也不算晚,好的電影演員都是年過30才出的成績。”
寧秀吳看着顧予任,略帶歉意地說:“小予,就算簽了馮一清,姐也不會讓你的戲份受到影響的。”
顧予任擺擺手:“沒事,師兄也不讓我演動作戲了,只讓我演文藝片。我還沒跟你說,我考了在職研究生,準備去導演系進修一下,以後打算自己拍戲。”
寧秀吳點頭:“這樣也好。你的身體真不要緊了?”
顧予任說:“已經沒事了。”
回到北京過完年,顧予任開始讀研,袁淵依舊寫劇本,日子平淡又溫馨地過着。袁淵心裏記着一件事,就是想去色達還願,他還差着10800圈的壇城沒有轉,顧予任不讓他一個人去,說要和他一起去,袁淵擔心他的身體,不想讓他去。顧予任說:“我說了,你去哪我都要跟着,你這麼一去就是兩三個月,我怎麼也不能讓你一人去。”
這事一直拖到八月里才成行,顧予任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了,醫生也說不礙事了。之所以到八月才出發,顧予任的身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避開雨季的各種路況危險。
兩人在佛學院租了房子住下來,每天除了轉壇城,剩下的時間就是看書、寫劇本,出去散步,有時候也去大經堂聽經。顧予任還順便給佛學院拍了個紀錄片。顧予任很想去會會那個叫厲驍的傢伙,不過他們到色達的時候,厲驍已經結束修行離開了,顧予任還有點耿耿於懷,袁淵笑他小心眼,不是到處都是gay的,不過既然情敵已經消失,也就犯不着再計較了。
在色達的日子,時間特別充裕,生活特別簡單,節奏異常緩慢,就好像遠離了塵世一樣,每天的心靈都會受到洗禮,能夠靜下心來思考很多東西。兩人都有點愛上這種生活了,但是山上越來越冷了,到了10月中下旬,最低溫度就到了零下,這邊條件異常艱苦,沒有空調和暖氣等取暖設備,顧予任傷痕纍纍的身體實在是承受不了,所以一轉完壇城,他們就趕緊離開了,不知道那些僧侶們是怎麼熬過冬天的。
從色達回到北京的時候,已經到了十一月初,兩人雖然做好了防晒措施,但還是晒黑了,袁淵看着顧予任:“幸虧你現在不用拍戲,否則這黑炭頭一樣的形象,只能去演包公了。”
顧予任看着鏡子裏古銅色的自己:“挺好的,我看起來挺健康。就是你黑成這樣我有點不習慣。”
袁淵說:“去年我剛從拉薩回來的時候也跟這個差不多,你沒發現?等過完冬天就好了。”
那時候顧予任忙着養傷,還真沒注意到,他伸了個懶腰:“這樣也挺帥的。等過完冬,我就開工啦。”
聖誕節的時候,《山海》終於上映了。這部幾乎豁了顧予任老命的戲要上映,顧予任自然要賣命地吆喝,也正是因為他受傷,所以這部電影備受關注。這次顧予任、袁淵和周豐明三人都統一了節奏,為《山海》做起了宣傳,還同時出席了首映禮,三個不同風格的帥哥站在紅毯上,風頭比主角還要健旺。於是粉絲們又開起了玩笑,這三角戀緋聞看樣子升級了,變成3/P了,多麼和諧有愛的三隻啊。
《山海》首映日的零點場,票房就超過一千萬,首映當日,票房達到了1.2億,第二天是聖誕節,又是周六,票房更是達到了2億。大家都在預言,這部電影要破國內票房紀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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