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0好……狠的心
夏秋熠支撐不住自己的力量,沿着牆壁滑下,跪在地上掩面哭泣,葉存欽雖然看不見,卻好像知曉一般,笑着說:“我的秋熠,一定在哪個我不知道的角落,偷偷哭泣,我不能去安慰她,還真是可惜。”
施歌靜靜的聽着他說,好像根本插不上話。葉存欽的視線看向未合上的門,說:“秋熠,如果你在外面,就進來讓我看看吧,我很想見你,很想……”
夏秋熠擦了擦眼淚,攥緊拳頭克制自己不要去,去了就是萬劫不復,好不容易讓自己下定決心離開,不要功虧一簣。葉存欽期待的看了許久,一直不見夏秋熠的身影出現,失落的說上一句:“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卻能聽出一種無盡的蒼涼,好像全世界都離他而去了,夏秋熠儘力的捂住嘴巴,不然自己發出任何聲響。屋內安靜了許久,葉存欽突然問施歌:“她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
“一個字都沒有?”
“恩。”
葉存欽沉默了一會,緊接着爆發出癲狂的笑聲,笑得人心肝俱裂,他在笑,她卻在外面哭泣,每一聲都彷彿在剜她的心肉。笑着笑着,葉存欽好像嗆到了,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大概是幅度有點猛,動到了後背的傷口,斷斷續續的哀嚎道:“好……狠的心,好疼,好疼。”
施歌驚恐的站起來:“你的傷……我去叫醫生。”
夏秋熠一聽見傷口,頓時什麼也顧不得了,撒腿就沖了進去,慌慌張張的喊道:“傷口怎麼了?流血了嗎?”
葉存欽停止了叫喊,面無表情的躺了回去,無奈的嘆了一聲:“對付你,果然還是要用騙的。”
夏秋熠恍然一愣:“你……”
施歌被他嚇得不輕,一時分不清真假:“你沒事?”
“幾厘米的口子,怎麼可能沒事。”葉存欽說著又咳嗽了幾聲:“我知道想知道,秋熠,你還在不在。”
“我……”夏秋熠擦了擦眼淚,不知該說什麼。
葉存欽安然閉上眼睛,似乎很滿意的說:“幸好還在,我也不算白白死了一場。”
夏秋熠抽出紙巾把哭成花貓的臉擦乾淨,葉存欽突然伸出手來,想要觸摸又碰不到,細聲說:“你哭了,我還以為你血刃大仇,會很高興。”
夏秋熠苦着一張臉,冷淡的說:“這一刀還了你對夏家的所作所為,今後我們互不相欠。”
“是嗎?那你欠我的呢?”
“我不欠你什麼!”
葉存欽斜着眼睛看她:“你欠我一片真心。”
夏秋熠覺得可笑:“你哪來的真心,葉存欽,你說的謊話還少嗎?”
“呵,姑且是這樣吧。”葉存欽索性一逼到底:“現在你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逃到天涯海角,但只要有一天我把你抓回來,你就永無出頭之日;二、照顧我到康復,也許我會好好考慮,同意和你離婚。”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緩兵之計,已經無恥了那麼久,不在乎多無恥一回。夏秋熠攥緊了拳頭,恨不得給傷病在床的葉存欽重重一擊,她留他一條命,不是為了繼續囚困在他手裏,但只要葉存欽活着一日,就不可能放過她。
這是夏秋熠自己做出的選擇,怪得了誰?
葉存欽見她面部糾結的表情,心平氣和的問道:“考慮好選哪一種了嗎?”
夏秋熠咬牙切齒的說:“我等着你,跟我離婚。”
這話雖然聽着很不是滋味,但總算穩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葉存欽避免不了的感到一陣失落,沉默了許久沒有動靜,心裏說不清是高興還是難過。
她選擇留下來,只是為了更徹底的離開他。
施歌看了這麼久的戲,最終發現她依然介入不了,恐怕只有夏秋熠這個傻瓜不知道,葉存欽的眼裏除了她,容不下任何女人。時候未到,強求也於事無補,她能做到的只有等。施歌緩緩推開葉存欽的病床,對夏秋熠說:“葉總交給你了。”
葉存欽伸手從衣服里拿出一塊印章,遞給施歌:“公司就交給你了。”
施歌點了點頭:“放心吧,我不會讓人有機可乘。”
施歌走後,夏秋熠心裏一團亂麻,望着葉存欽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說:“你明知道,她喜歡你。”
“是嗎?我不知道啊。”葉存欽十分無賴的說。
夏秋熠生氣的一哼:“你這是利用,她明明比我待你好千百倍,你卻不懂珍惜。”
“心懷天下的夏秋熠,你還有時間同情別人?”
“不,我是同情你,有眼無珠。”
葉存欽拿起枕頭捂住自己的臉,好像很不願意看見她,口氣輕挑的說:“也許和你離了婚,我會考慮一下。”
夏秋熠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心早已被他折磨的沒了動蕩。葉存欽像是睡了,空蕩蕩的病房裏沒有一絲聲響,夏秋熠見吊水沒了,就出去叫護士換一瓶,一直到了晚上。
俞唯下班之後,特意來看望一下,夏秋熠還在,雖然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卻是意料之中。葉存欽見他興緻勃勃的繞着自己轉悠,十分煩躁的說:“俞大夫,你轉的我頭暈。”
俞唯調侃道:“我以為八成是個死人,居然還活的精神,上天對你這種十惡不赦的人,偏偏有好生之德。”
“哼,俞大夫救死扶傷,竟咒我去死。”
俞唯做出了一個拿刀的手勢:“我要是想讓你死,在手術室里就該一刀砍了你。”
葉存欽甩出一個十分鄙視的神情:“是你救的我。”
俞唯一笑:“怎麼,想報答我?”
葉存欽深邃的勾起嘴角:“不,只是覺得這條命變得廉價了。”
俞唯沒好氣的把他翻過身,故意加大了手上的力氣,疼的葉存欽齜牙咧嘴。俞唯作出一副仔細觀望的樣子,嚇唬道:“哎呀,可別亂動,傷口裂了就不好了。”
葉存欽在他手底下疼的直咬牙,艱難的開口:“多謝俞大夫關心。”
夏秋熠看他的樣子實在痛苦,有些於心不忍:“俞唯,你下手輕點。”
俞唯把他的身體抹正,說:“沒事的,他會有今天,純屬報應。”
夏秋熠有些暗淡的垂下眼睛,俞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樣子很累,我給你找一個房間休息,他讓護士照顧就好。”
夏秋熠擺了擺手:“不用了,我答應他最後一件事,會做完的。”
俞唯雖不懂她答應了葉存欽什麼,但知道夏秋熠一向倔強,只好笑着說:“我的秋熠,真是個執着正義的人。”
葉存欽破口大罵道:“走開!不許碰我的夫人。”
俞唯回身看了一眼狗急跳牆的葉存欽,冷笑道:“葉總先把身體養好再說吧。”
夏秋熠把他送至門外,俞唯十分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說:“你做出的決定,我無法改變,但是不要失去理智,不要再被他騙了。”
“我明白。”
俞唯不知道她所說的明白,是否真的明白,這個傻姑娘,明明被傷的那麼痛,還一直堅強的撐到現在,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他眼中的夏秋熠有些不一樣了。
葉存欽的病床很大,足夠睡下兩個人,夏秋熠堅持找護士要來一個摺疊床,搭在旁邊睡,葉存欽想開口說什麼,就被夏秋熠無情的打斷:“我想睡覺了,很困。”
是啊,他的一天都在睡,夏秋熠卻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葉存欽閉上了嘴,安靜的看她進入夢鄉,自己沒有絲毫困意,就那樣睜着眼睛看。
到了半夜,空調溫度開得有點低,夏秋熠蜷縮在小床上,渾身直哆嗦。葉存欽的身體不能動彈,連起身給她蓋被子的能力都沒有,只能用手腳一點一點的踢着被子,試圖把被子踢到她的小床上,如果她能感受到,就會自己給自己裹上了。
只是一件十分微小的事情,葉存欽做起來比什麼都艱難,他的胳膊可以動,但如果幅度太大,會觸及到傷口,所以這是個十分浩大的工程,干到最後自己累得大汗淋漓,被子才安然送到夏秋熠的身上。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沒多久又睡去了。
第二天護士看到這一幕嚇壞了,連忙把夏秋熠叫醒:“你怎麼可以讓病人凍了一夜,這樣會加重他的傷勢。”
夏秋熠懵懂的望着自己身上蓋着的被子,昨天明明沒有的啊,難道又像那一次,她大半夜不知不覺的把葉存欽的被子搶過來了?夏秋熠有苦說不出,只好挨護士的罵:“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葉存欽嬉笑着說:“我火氣旺,不礙事。”
護士給他測量了體溫和一些體征,確定了沒有問題,才放心離開。葉存欽向來特立獨行,隨是葉家當家人,卻不受葉家人的待見,事發過去了二十四小時,才有人發現他們的葉總裁不見了,問了才知道,葉存欽和夫人在一起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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