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細思極恐
葉存欽一臉幸福狀,一手拍打着她的背,一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髮,細聲慢語道:“乖,不要說話。”然後抬起頭來對夏澤呵斥道:“你還杵着幹什麼,你姐要喝粥,快去煮。”
夏澤悶悶不樂的“哼”了一聲,好像失戀一般落寞的走掉。夏秋熠艱難的脫離葉存欽的懷抱,把他推在一邊,一個人垂頭生着悶氣。
葉存欽把她的頭扭過來,她就迅速扭回去,葉存欽揪起嘴要親上去,夏秋熠回手就是一巴掌。葉存欽哀嘆道:“媳婦脾氣真大,果然懷孕的女人都不好惹啊。”
夏秋熠都不願搭理他,起身把他丟在後面,葉存欽跟上去各種嘮叨:“你身體不舒服,不要亂走。”
夏秋熠說:“我去喝弟弟煲的粥。”
夏澤第一次當了家庭煮夫,把粥捧到夏秋熠面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細細品嘗,葉存欽伸手拿過勺子,說要先幫她試試口味。夏澤冷着臉道:“這是給姐姐的,不是給你的。”
葉存欽和和氣氣的教育道:“小小年紀,不許這麼凶。”
夏澤高傲的仰起頭:“不用你管。”
葉存欽恨鐵不成鋼道:“我當教授的時候,專治你這種不服氣的小孩子,你看你姐,照樣被我治的服服帖帖。”
夏秋熠一拍桌子:“誰服你了,葉存欽,你別忘了當初誰整天跟你作對,我夏秋熠什麼時候怕過你。”
葉存欽斜着眼笑道:“學生整天跟老師作對,你還有理了?”
夏秋熠冷“哼”一聲,葉存欽盯望着她的臉,賤賤的說:“我就喜歡你跟我作對。”
夏澤掉了一聲雞皮疙瘩,夏秋熠懶得搭理他,邊喝粥邊問夏澤:“快要高考了吧,準備出國還是?”
夏澤一副老陳的口氣:“父親身體不好,我恐怕沒機會出國。”
葉存欽說:“出國有什麼好的,你姐也沒學出個什麼東西,有什麼不懂的我教你,別忘了我可是拿了教授職稱的。”
夏秋熠沒好氣的說:“你別誤人子弟好不好,就你現在這樣子,從大學裏隨隨便便拉來一個新上任的,都比你教得好。”
葉存欽不服氣了:“你見過誰像我這麼年輕就當了教授,我可是有真本事的,你要是不信,夏澤小同學儘管交給我,保證他在國內也能上清華北大。”
“吹吧你。”夏秋熠翻了個白眼。
夏澤也是一副不相信的嘴臉:“葉總裁,我知道您管理企業是一流的,可是教書育人,恐怕不適合你了。”
“嘿!你們都不相信我是不是。”葉存欽急了,跳起來說:“夏澤同學你把你不會的題目拿來,看我不教的你心服口服。”
夏澤對着隨身的管家勾了勾手指頭,示意他把作業本拿來,高三是一個令人恐懼的學年,所有人都經歷了這一階段,高三的學生拿出的練習冊、試卷,足以把人嚇得飯都吐出來。
夏澤攤開一頁,說:“這是家教老師給我的難題特訓,十題有七題我做不出來。”
夏秋熠咬着筷子罵道:“叫你平時不好好學習,比我還差。”
葉存欽拿起來看了兩眼,說:“這題目給你是一題都做不出來的,夏澤同學已經很聰明了,至少,比你聰明。”
夏秋熠大拍桌子很生氣,夏澤挑了挑眉:“怎麼樣,我的家教老師可是花重金請的高級教師,這些題目他做完,總共花了一個小時,葉大教授,您試試吧。”
葉存欽接過遞來的筆,自信的一笑,然後轉身進入一個封閉的書房,夏秋熠和夏澤百無聊賴,在外面一邊計時一邊聊天。夏澤依然接受不了姐姐要嫁人的事實,再一次確認:“你真的要嫁給他嗎,這人看起來太過狡猾,我怕……”
夏秋熠擺了擺手:“我不知道,別問我了。”
兩個人還沒談出個究竟,葉存欽就一臉輕鬆的走了出來,隨手把作業本甩在夏澤面前,不屑的吹了口氣:“小菜一碟,你的家教特訓,是騙你的吧。”
夏澤目瞪口呆的拿起作業本,望着從上到下整齊的公式排列,震驚的合不上嘴,再抬起手腕一看,手錶僅僅走過了二十五分鐘。平均每題兩分半,他是怎麼做到的,難不成這世界上真的有天才。
葉存欽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樣,願意接受我的教導了嗎?”
識時務為俊傑,夏澤的態度發生三百六十度大轉變,立刻恭恭敬敬的改口稱:“葉老師,恕學生有眼無珠,怠慢了您。”接着對廚房阿姨喊道:“快給葉老師上些好酒好菜來,學生要好好款待葉老師。”
夏秋熠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齜牙咧嘴道:“我的好弟弟,你剛剛還說……”
夏澤打斷道:“我剛剛還說葉老師年輕有為,儀錶堂堂,姐姐嫁給他,真是太好了!”
夏秋熠險些噴出一口老血,葉存欽慈愛的看向夏澤:“好孩子,別叫老師了,叫姐夫!”
原本只有稀飯喝的葉存欽,靠知識吃上了豪華晚宴,夏家派系太多,因此父母與孩子吃飯不在一起,這也省了許多麻煩。夏夫人安排管家給葉存欽單獨整理出一棟別院,夏秋熠依然住小時候的房間。
葉存欽嘟囔道:“我不喜歡一個人住,我會怕,秋熠我要跟你一起。”
夏秋熠汗顏:“敢情你那郊區大別墅以前是給鬼住的。”
葉存欽死皮賴臉拉着她的袖子:“你都是我媳婦了,跟我睡一晚又怎麼樣。”
確實不怎麼樣,寶寶在肚子裏,量他也不敢動手動腳,夏秋熠就沒強烈抵抗。現在的葉存欽那叫個春風得意,抱得美人歸,洗完澡后悠閑的躺在床上,等着夏秋熠撲進他的懷抱。然而夏秋熠抱出了兩床被子,說各睡各的,不許越界。
葉存欽哪能安安心心的睡下去,眼看媳婦已經到手,他的心底五穀雜陳,雖然高興,卻意味着有些事情不得不繼續下去。他舉起夏秋熠的手,仔細打量她手腕上的佛珠,那是他母親唯一留給他的東西,他把它送給了夏秋熠。
葉存欽盯望了許久,緩緩說道:“我不是第一次來夏家。”
夏秋熠疑惑道:“你以前來過?”
“小時候,母親得不到名分,被父親打發去外地,但她捨不得我,就留在你們夏家當下人,我來看過她一次。”
夏秋熠糾正道:“我從沒把馮姨當成下人,她是我這輩子最尊敬的人,媽媽去世的早,都是馮姨把我帶大的。”
“所以我挺羨慕你的。”葉存欽不知是哭還是笑:“你可知道許多年前我是怎麼過的,葉家的私生子,帶不上場面,就連讀書的學校都比大哥要差,若不是我爭氣,現在還不知被打壓在哪個角落裏。”
“葉存欽,我一直都想問你,既然做了大學教授,為什麼要去爭奪葉氏家產。”
他做出一個很奇怪的神情,眼睛望向夏秋熠,說了這麼一句:“你走了,我還能教誰,我連自己都教不下去。”
夏秋熠心裏有些動蕩,第一次在這件事情上軟下態度:“對不起,我太糊塗了。”
葉存欽說:“其實一開始我選擇做老師,只是為了避開葉家的視線,我怕那些想要除掉我的人動手。我一直以為父親是不在意我的,但是他去世之前,為我掃清了很多障礙,也許他知道我隱忍了許多年,也許他知道我對企業管理比大哥強,也許……他知道我犧牲了太多。”
夏秋熠遲疑着問:“你的父親,是怎麼去世的?”
葉存欽的目光瞬間冷了八度,不再看着夏秋熠,對這個房間盯望了許久,按捺着說:“財務危機,損失慘重,引發的腦溢血。”
“怎麼會這樣?”夏秋熠一驚。
葉存欽突然發出一聲冷笑:“以我父親的性格來看,是不會出那麼大的差錯。”
“難道有人陷害?”
葉存欽抿了抿嘴唇,目光淡薄的看了看夏秋熠,然後把她的手放回被窩裏,平躺着淡淡嘆了口氣:“我不知道。”
僅此一句,再無後話,夏秋熠知道提到了他不開心的往事,即使是多麼不喜歡的父親,也終究是自己的親人,父親死後他一個人獨當一面,在她出國留學的三年裏,葉存欽要付出多少努力才得到今天的一切。
有時候她恨他變了,不再是曾經那個看淡世事的葉老師,但是夏秋熠知道,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葉存欽絕不會現在現在這個身份。
不管怎麼說,今後她會陪着他了,夏秋熠一直埋在心底的一句話,那就是:不管過去多少年,不管你變成了什麼身份,我都一如既往的喜歡你,剋制不了的喜歡你。
夏秋熠向葉存欽靠近了幾分,安靜了許久,猜他已經睡著了,默默叫了一聲:“葉老師。”
葉存欽不動聲色,眼睛閉着像是真的睡著了,而他的心底卻細思極恐,目的達到了,無論未來如何,他都不願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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