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伊利札在猶豫什麼

愛麗兒與埃里克的訂婚典禮，在舉國同歡的氣氛下拉下帷幕。除了愛麗兒以外，其他人都知道，另一件重要的事又要開始了。

典禮的當天，埃里克的耳目就有回報，安布特在酒宴之上主動找貝魯斯特的使臣攀談。

那天到來的賓客也是有些疑問的，雖然這並不是婚宴，大家也都是出於看在桑佛森國王宣告全世界的態度上看出這場訂婚很重要，受到邀請的國家國王幾乎都來了，即使國王沒來，也有公主或是王子代表。唯獨兩個國家例外。

一個是諾日格，諾日格的新王上位后，一次城堡內的宴會都沒舉報過，見過他的人少之又少。本以為這次應該能看到他，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因為新王未婚沒有子女，來的只是他的親衛。

另一個則是貝魯斯特，貝魯斯特有三位王子和一位公主，最小的公主也已經有15歲，可也是只派一名使臣來慶賀。

這兩個國家的情況讓其餘圍觀的國家也是非常的狐疑，只是大家都沒表露出來。

而埃里克的耳目就是在當晚酒宴上看到的，娜塔莉早早的就離開了，安布特留在會場很久，與貝魯斯特的使臣從酒會上聊到了花園裏。

在那之後又過了三天，雖然桑佛森整個國家的歡樂氣氛還沒褪去，但埃里克卻覺得娜塔莉與安布特會不會□□靜了？於是找到伊利札商量。

“所以？”伊利札毫不避諱有人在場的躺在了烏蘇拉的腿上，兩人就在床上和埃里克說著話。

埃里克沉吟了一下道：“會不會是……他們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

伊利札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閉着眼愜意的享受了烏蘇拉在頭上的撫摸好一會兒后才幽幽的道：“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埃里克聞言面色上不禁沉了一點。又聽伊利札說：“貝魯斯特對這場訂婚宴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什麼意思？”問話的是烏蘇拉。

聽是烏蘇拉在問，伊利札明顯多了一些興緻，睜開眼深深地看着烏蘇拉解釋道：“如果想另一個國家交好，哪怕只是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想法，也至少會派一名王子前來慶賀，只派了一名大臣，顯然就是表示這段關係維不維持都無所謂。”伊利札說完又看了一眼埃里克，接着道：“想必國王陛下也是清楚的。”

埃里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半晌后才道：“大祭司，或許有些唐突——有沒有想過……讓諾日格新王出面來談這件事呢？”

“……”

“我知道大祭司是可以代表諾日格的，但目前為止，與父王商談的人都一直是大祭司。如果諾日格新王能表一次態……”

烏蘇拉看埃里克的話說的小心翼翼，看得出他對伊利札確實非常敬畏。可是這件事……

“也不是不行。”伊利札拉着烏蘇拉的手，示意她繼續手裏的動作，一邊對埃里克道：“如果國王陛下覺得有需要的話，埃里克王子不如代表桑佛森和我一起回諾日格吧。”

埃里克細想了一下，沉穩的站起身道：“我會和父王商量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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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克走後，烏蘇拉才問伊利札：“你是怎麼想的？難道貝魯斯特真的會和克里比結盟嗎？”

伊利札輕笑一聲：“來的那名使臣最多就是來確認久住桑佛森這麼久的娜塔莉公主到底是什麼態度，要合作，哪有這麼簡單？”

“那你……”

伊利札側了側身子，將頭埋進烏蘇拉的腹部含糊不清的道：“我想見他。”

“……”烏蘇拉輕輕的用手指梳着伊利札的一頭金色長發，溫柔道：“你不會的。”

烏蘇拉還是沒有從伊利札那裏得到正面的回答。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伊利札絕不會用弗里恩的幸福來換取自己的幸福。如果伊利札有這樣的想法，那麼那天奧塞斯代表弗里恩來觀禮時，伊利札就不會完全不理會對方了，不止不主動理會，甚至對於對方的招呼也一率迴避，不讓其他人得知他們三個人關係的程度，也不給自己一點機會透露這件事給奧塞斯。

這邊烏蘇拉和伊利札依舊照常生活着，偶爾進城堡做客。在城堡的時候，伊利札會和埃里克一起去見桑佛森國王談事情，烏蘇拉責在愛麗兒這裏陪她聊天。

一切看起來都很平常。直到諾日格新王的來信。

“什麼？弗里恩邀請娜塔莉公主到諾日格做客？”一貫沉靜的烏蘇拉都有些吃驚了。“怎麼會這麼突然？”

伊利札臉上帶着一抹淺笑，卻不及眼底，他將一直捏在手裏，有些褶皺的信件遞給烏蘇拉，語氣稍顯冷漠的道：“看看。”

烏蘇拉接過信來，信封上寫着“給烏蘇拉”，顯然是單獨寫給自己，和之前談到的信一起送來的。

烏蘇拉狐疑的用愛麗兒屋裏的拆信刀拆開來，一打開入眼第一句話便是：“他氣壞了吧？”

原本由於伊利札的情緒被影響的也有些緊張的烏蘇拉，看到這第一句話后莫名的定下心來，跟着看了下去。

“聽到我的邀請后，他氣壞了吧？烏蘇拉，很抱歉要無禮的拜託你，一定好好的安撫他。

娜塔莉公主在桑佛森做客的事我早就知道，怪我沒有說清楚。早在很久以前，我的確和他們達成了默契，這也是我能讓他去處理克里比的原因。我以為他能從字裏行間裏看出什麼，看來他並沒有我想的那麼聰明……

相信你們已經見過娜塔莉身邊的魔法師，他也是我願意和娜塔莉交易的關鍵。烏蘇拉，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意，和我多麼想身體自由的渴望。那些契約對我們而言如同詛咒，像停留在脖項之上的絞環，讓我日日不得安睡。相信他也與我一樣。

從前世間只有一顆水晶球，他將我們的自由寄託於另一顆水晶球之上，一直在尋覓。如今這顆水晶球已經找到，還是為對他而言這麼重要的你所擁有，安布特的出現猶如及時雨，難道這不是上帝的安排？

我一直相信，世界上一切你所擁有、你想擁有的事物，都是在你有意或無意間放棄了什麼才得到的，所以我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從不妄想可以輕易得到什麼。

請烏蘇拉你，你們，不要去做浪費時間的事，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相信你們會很快收到我與娜塔莉公主婚禮的邀請函，當然如果你們願意，我也很希望你們能和娜塔莉公主一起回國。

請尊重我，尊重上帝賜予的機會。願你們一切安好。”

烏蘇拉看完信后，沉默了很久。她一直知道，弗里恩是一個溫柔的人，也是一個決斷的人，只是沒想到能看到他能在溫柔與決斷之間沒有一絲猶豫。

這時烏蘇拉才想到，以伊利札的智慧，是不可能沒想到弗里恩在信中所提到的事的，這的確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機遇。他的猶豫，烏蘇拉此刻也明白了：安布特並不知道伊利札與弗里恩，以及前諾日格國王之間的契約，所以提出的籌碼是烏蘇拉的身份轉換。但以烏蘇拉所查看到的典籍來看，一個魔法師操控兩顆水晶球來強制性的破除死祭，還要保護結下契約的人安全，受到的反噬兩會疊加在操作的魔法師身上，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烏蘇拉在不給出合適的祭品的前提下，不付出任何代價想變成人類，強行操作，也會將反噬疊加在操作人身上，更別說，一顆水晶球操作原本就有一定的風險，也說不定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這兩件事看起來似乎不矛盾，但其根本……最簡單的問題就是，安布特在操作了其中一項后，還有餘力操作另一件事嗎？進一步的問題，先操作哪一項呢？以及，操作完一項后，水晶球能逆天的魔法會有衰減嗎？

兩顆水晶球和在一起的威力和結果到底怎麼樣，誰都不知道。

“哼。”

一聲陰陽怪氣的冷哼打斷了烏蘇拉的沉思，她一抬眼就看見伊利札一臉不滿的倚在窗邊，發出聲音引起自己的注意。

這時候烏蘇拉才恍然發覺自己念着念着就停下來了，於是趕緊講信件念完，並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

“伊利札，你是在猶豫這個吧？”弗里恩並不知道烏蘇拉的身份，想不到安布特在這邊已經主動提出想配合伊利札更改烏蘇拉的身份一事，只單純的想着伊利札是不想為了兩個人的自由犧牲弗里恩的婚姻。

這一點倒是和烏蘇拉想到一塊兒去了，不過烏蘇拉一點沒覺得自己將弗里恩的事忘記了感到抱歉，畢竟最近發生的事這麼多。所以，這段時間以來，伊利札一直是一個人在考慮這些事。

伊利札聽完烏蘇拉念信，臉上已經沒有不滿的神情了，恢復到剛進門時的諱莫如深。聽到烏蘇拉這麼問，他沉默了。

烏蘇拉半天沒等來回應，看着一臉恍若未聞的表情，藏在窗邊陰影下的伊利札，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很想擁抱他。

她慢慢踱步過去，傾身相擁，臉在伊利札的衣襟上摩挲着：“伊利札，你相信我嗎？”

“……”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不管這次的事最後成不成，如果有這樣的機會，我們先解決你和弗里恩的事吧。”

“…………”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烏蘇拉抬起頭，瞅着他的優美的下顎弧線，溫柔道：“如果你相信，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生活在你的世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