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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母艦飛臨數座好像金字塔一樣的高大建築上方,緩緩降落,將巨大的艦身與最大的金字塔接合在一起。

姜重黎驚訝地趴在艦橋的全息成像前面,看得合不攏嘴巴。

“那個金字塔是幹什麼的,我們的飛船為什麼要‘坐’在上面?”

“因為那就是飛艦的基座。”衛隊長沒好氣地回答,並且伸手扒拉開姜重黎的臉,“你趴別的地方去,擋住我的視線了。”

姜重黎笑嘻嘻挪開,看着衛隊長在五顏六色的水晶儀錶盤上按來按去,操縱飛艦完成與地面基座的接駁。

“這基座是幹什麼用的?為什麼飛船一定要插在上面,不插不行嗎?停在平地上不行嗎?”看了一會,姜重黎又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個不休。

衛隊長鄙視了他一眼,“沒用過電動牙刷嗎?你說牙刷用完後為什麼要插在基座上?”

“充電呀。”姜重黎道。

哦,原來如此,對啊,飛船也是要充電的。

當然,電只是個統稱,這麼黑科技的飛行母艦,充進去的肯定不是電那麼簡單。

“重黎。”黑暗親王在叫人了。

姜重黎顛顛着跑回自己家長身邊,和他手拉着手,乘坐金字塔外的玻璃滾梯下到了地面上。

華麗的十六乘馬車就等在下面,黑暗親王抱着姜重黎,坐進了車廂里。

姜重黎臉色有些古怪,“秦山啊,坐完飛船坐馬車?這落差是不是太大了些?”

洛秦山輕笑,“黑暗親王領就是這個風格,習慣就好。”

姜重黎聳聳肩,在馬車內摸來摸去。

好吧,其實馬車也是十分舒服十分拉風的,沒看人家英吉利女王出巡啦王子結婚啦的時候,都樂顛顛的坐馬車么,平時想用還都用不到呢。

而且,這馬車他也不是第一次坐了。

姜重黎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屁股下面柔軟的墊子,頓時變得有些扎人,怎麼都坐不安穩了。

姜重黎扭了扭屁股,又扭了扭屁股,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秦山啊,那啥……那天,你是不是故意把馬車停在路邊,給我坐的啊?”

黑暗親王手撐着下巴,背着光,坐在窗邊,回頭凝視他的國王。

他就這麼看了一會,面具后幽深的眼,分辨不出情緒。

姜重黎有些發毛,“你看啥?”

“看你……”

“看我啥?”

“看我的小重黎,就是穿裙子,也穿得特別好看。”

果然……果然被他看到了!

姜重黎捂着臉,嚶嚶嚶地在車廂里打滾。

黑暗親王又低沉地笑了起來。

“我那不是在穿裙子,是穿着男爵夫人呢,那和穿裙子是不一樣的!”姜重黎垂死狡辯,“還有,我都變那樣了,你怎麼還是能認出我來啊?”

“自己養的小孩,怎麼會認不出來,哪像你,我戴個面具你就不認得我了,沒良心的小傢伙。”

姜重黎撲過去,一把摘掉了黑暗親王的面具,明亮的眼睛,像燃着兩團烈火,熊熊注目於他,“誰沒有良心?拋棄了我的人是誰?明明見了面,卻故意不認我的人,又是誰?”

洛秦山的神情出現了一絲崩裂,他立刻垂下眼帘,隱藏起了那絲外溢的情緒。

男人拿過姜重黎手中的面具,戴回了臉上。

“重黎,我有不得不那麼做的理由。但你要相信,我的心,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你。”

姜重黎張了張嘴,忽然有些不敢問,當年的洛秦山,為什麼要離他而去。

其實,他心中知道答案。

當年的變故,是因為玄辛。

納藍記憶之中的玄辛,如此的惡意翻湧,如此的可怖可怕,姜重黎從沒見過那樣的玄辛,他在狠狠地傷害納藍,毫不留情地傷害一個無辜者,傾瀉着他幽暗深淵一般扭曲的恨意。

姜重黎從未有一刻那麼清晰地意識到,玄辛對洛秦山的恨,究竟有多麼的熾烈。

而洛秦山,他又是怎麼看待玄辛的?

玄辛傷害了他的摯友,玄辛逼得秦山不得不離開自己,秦山會不會也在恨着玄辛?

姜重黎不敢深想下去,他用力扯出了一個笑容,“秦山,我相信你。”

洛秦山揉了揉姜重黎的頭髮。姜重黎一直都很貼心,很懂得體諒別人,這一點,從來都沒有變過。

“可是,既然你沒事,那半個腦袋又是怎麼回事?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姜重黎輕聲抱怨着。

洛秦山遲疑一下,觸碰着自己的面具,“當初,的確有一部分我的面部組織,被割裂了出去,只是我並不清楚,這部□□體組織,落入了納藍的手裏,並且被他用細胞再生技術,還原出了半個頭顱。”

姜重黎驚跳起來,又要去摘洛秦山的面具。

洛秦山抓住了他的手,按在自己掌心裏,“別擔心,傷勢遠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只是掉了一層皮而已。你在納藍基地中看到的那個,並不是我的腦袋,只是用那塊皮培養出來的肉塊,完全是不該存在的東西。”

姜重黎急道:“皮也很重要啊,保存得好的話,還能再植回去呢。你的臉到底怎樣了,我剛看着倒是沒什麼傷痕,可既然沒有,你還總戴着面具幹嘛?”

“植皮就算了,我的身體修復能力很強,早長好了。至於面具,那是因為黑暗親王一貫不以真面目示人,習慣而已。”

姜重黎嗯了聲,不放心地摸了摸他的臉,有些心疼,“……這誰啊,這麼狠,都把你給破相了。”

黑暗親王沒有說話。

姜重黎也不敢問了。

按照納藍的說法,當年的那個雨夜,洛秦山是沒有吃虧的,非但沒有吃虧,反而給了納藍以重創。

納藍氏從此在組織中偃旗息鼓,合成人熊軍軍團,也只剩下了最後一個,被送到了姜重黎的身邊。

但之後,一定還發生了什麼別的變故,不然,洛秦山就不會受傷,更不會離開自己。

秦山是不是也預感到事情不能善終,所以才把他抹消了記憶,藏進了茫茫人海之中呢。

但再怎麼,也只藏了三年而已,他還是被那個人找到了。

姜重黎抓緊洛秦山的衣袖,“……你為什麼會是黑暗親王啊,親王的話,不是應該十分有勢力嗎,又怎麼會被單單的一個人,給逼迫得那樣狼狽。”

黑暗親王依舊沒有說話。

姜重黎也不是真的想得到回答。

“好吧,不認我就不認我吧,抹掉我的記憶就抹掉吧,反正你總是有你的理由,但送我裙子是幾個意思?你也太惡趣味了。”姜重黎靠在黑暗親王懷裏哼唧。

黑暗親王摸了摸他的頭,“不是送你,是送給那位男爵夫人,她被你穿來穿去的,想來受到不少驚嚇,也是辛苦。”

姜重黎一躍而起,“我就說嘛,裙子果然該是男爵夫人的!”

他從車窗探頭出去,指着衛隊長大叫,“都是你,害本王被人誤解!”

衛隊長重重冷哼了一聲,趾高氣揚地打馬走到前頭去了,只給姜重黎留下一個圓圓的馬屁股。

姜重黎立刻撲到親王殿下身上告狀,“你看你看,你的手下不待見本王,給本王氣受!”

黑暗親王完全沒有給姜重黎撐腰的意思,唇角的線條,透着一絲玩味,“他不待見你?的確有他的道理。”

“啊?”姜重黎有些傻眼。

馬車在黑暗親王恢宏的宮殿前停下了。

親王牽着姜重黎的手,帶着他盡情參觀這座典雅莊重,卻又奢華輝煌的宮殿群,把姜重黎看得眼花繚亂,腿都走得有些酸了。

法蘭西的那什麼什麼宮什麼什麼殿的,與這裏相比,簡直就是小孩子的玩具屋一樣。

一直逛到夕陽西下,黑暗親王領着姜重黎,伴着巨大高窗投射進來的金橘色光芒,在大餐廳那長長的餐桌兩側,吃晚飯。

筆直的餐桌上擺着精美芬芳的花藝,姜重黎得直直坐着,才能越過眾多繁花,看到黑暗親王對面的臉。

好吧,其實,也看不大清楚,因為桌子實在太長,兩人間的距離也實在太遠。

“想過來坐在我腿上嗎?”黑暗親王調笑道。

姜重黎哼了一聲,“不了,本王還從沒享受過這麼大的排場呢,你的腿而已,想坐什麼時候不可以?”

黑暗親王似乎有些遺憾,柔聲道:“吃飯吧。”

侍者端上了金絲琺琅的精美盤子,國王興奮地舉起了刀叉。

“……”姜重黎盯着盤子裏面的東西。

兩……兩團小菜心,三……三個窩窩頭……

姜重黎抽動嘴角,味如嚼蠟地將這點東西塞進了肚子裏。

他都懶得往裏面引入元精了,就這盤東西,嘗不嘗得到滋味,又有什麼區別。

當晚,姜重黎睡在柔軟的大床上,摸着癟癟的肚肚,不斷安慰自己,明天,明天他一定要就投喂事宜與秦山好好談談,然後一切就都會變得完美了。

討厭鬼玄辛,還真叫他說中了一件事,不過另一件肯定不會說中的,秦山才不會把他關在籠子裏。

第二天。

早飯是黑乎乎的全麥麵包,還有一碗據說是高蛋白全營養的,鳥食一樣的水煮種子。

姜重黎捏着鼻子吃完,再也忍不住了。

“秦山,秦山……”

這是虐待!

國王蹦起來就往門外跑。

一身黑甲的衛隊長守在門口,粗魯地將他推回了屋裏。

“親王很忙,沒時間見你。”

姜重黎大怒,“搞啥啊,他當他是慈禧太后吶?他當本王是光緒吶?你當你丫的是李蓮英吶?”

衛隊長就算聽不明白,也不妨礙他理解了姜重黎罵人的意思。

此隊長極為彪悍,竟不再廢話,直接拎起了姜重黎的脖領子。

姜重黎也彪得要命,四肢死死纏住衛隊長,一個用力,兩人頓時滾在了屋內厚厚的地毯上。

混亂中,不知是誰一腳踢上了房門,擋住了走廊中其他衛兵的視線。

“隊長?”衛兵叫道。

“不要進來。”衛隊長說。

衛兵們便都凝立不動了。

姜重黎一個翻身,壓住衛隊長,趴在人家身上,手伸到後面去,猥瑣地探入人家臀部的盔甲縫隙,去撫摸人家的屁屁。

“小雀兒,這麼不開心,是不是因為一直覺得屁屁後面涼颼颼的啊。”

衛隊長鬆開姜重黎,躺平在了地上,掀開頭盔,露出了伊漣少爺那張端麗飛揚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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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上崗說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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