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的瘟疫,是良藥

你不是我的瘟疫,是良藥

“我覺得你還是去道歉吧,我看黑叔心情不好到極點,差點沒把慕容秋打個半死,那個和藹可親的黑叔到哪裏去了?估計就是因為小師叔吧,畢竟就那麼一個徒弟,你可小心點兒啊,你欺負他徒弟,小心他揍你沒商量.......”海堂小心翼翼道。

“你現在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說話沒大沒小的。”賀庭歌無奈道。

海堂訕訕笑了笑,摸了摸鼻尖:“不過話說回來,看你對小師叔那寵勁兒,我還真想不明白,你怎麼著他了?”

“沒什麼,是我的問題。”賀庭歌道:“你這次回來,軍營那邊都安排好了吧?”

“嗯,交給李戚將軍了,放心吧,不過......”海堂看賀庭歌:“你是不是打算撒手不幹了?”

“怎麼這麼說?”賀庭歌抬了抬眉梢。

海堂微微一抿唇:“不知道,就是覺得,你好像慢慢的把軍務都轉手給我或者像李戚,還有律光他們,你別告訴我這麼大點兒歲數,你就想解甲歸田啊。”

賀庭歌聞言笑了笑:“有什麼不可以的,軍中能人那麼多,天下本來就不該是一個人的。”

“你的思想也太超前了。”海堂道。

賀庭歌但笑不語。

太尉府倒台,高展也寬了一顆心,不再找賀庭歌去做什麼,只是傳信交代他,懿歡就交給他了,好好把孩子養大,不管身份是舅舅也罷,叔叔也好,這孩子終究是他最愛的人的孩子,但願他不再踏足皇宮這污穢之地.......

信里夾了一張紙條,上面瘦金體的字體挺拔有力的寫着兩個字。

“高肅。”賀庭歌默念出來,看了看身邊努力的拿着毛筆寫大字的小糰子,輕聲笑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有名字了。”

懿歡仰着小腦袋,大眼睛蒲扇蒲扇的,眉頭皺了個小疙瘩:“舅舅,懿歡不是有名字嗎?”

“今天開始,你的大名就叫高肅。”賀庭歌摸摸小糰子的腦袋,溫和道。

小糰子眨巴眨巴眼睛:“那是不是比‘懿歡’這兩個字好寫?”

“恩,來,舅舅給你寫一個。”說著握住小糰子小小的手,拿着毛筆沾了墨水,在宣紙上寫下‘高肅’兩個字。

小糰子笑眯眯的看着這兩個字,仰頭看賀庭歌:“那是不是懿歡就有三個名字了啊?”

“為什麼?”

“因為。”小糰子放下毛筆,扳着小手指認真道:“舅舅起的名字是懿歡,師父和師祖起的是高長恭,現在又有一個高肅......喏,三個嘍。”說著伸着三個小手指給賀庭歌看。

“高長恭?”賀庭歌眉頭微微一簇,好熟悉的名字,可就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是啊,是師父起的呢。”小糰子認真道。

賀庭歌笑了笑:“現在終於不說師呼了?”

小糰子靦腆的笑着眯彎了眼睛,低頭看了看紙上的字,又抬頭看賀庭歌:“舅舅,師父去哪裏了啊?你為什麼趕師父走.......”

賀庭歌一愣:“沒有啊。”

“就有。”小糰子臉頰鼓鼓的,似乎有些生氣:“那天晚上,師父來找你,你把師父趕走了,師父好傷心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

“就是知道嘍,我沒有睡很着......”小糰子看賀庭歌的眼神有些抱怨:“舅舅,我們去把師父找回來好不好,懿歡想讓師父教下棋......”

“舅舅教你不好嗎?”

“不要,舅舅沒有師父厲害........”小糰子腦袋狠狠搖了搖。

賀庭歌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深秋的天氣漸漸轉涼,出門的時候即便填了厚衣服,還是覺得冷風直往領口鑽。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這麼冷的天,他身體有沒有好些?想到這裏,賀庭歌深深吸了口氣,這麼久了,也不知道是自己不刻意去找,亦或者是他刻意不願意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緣故,連一絲音訊都沒有.......

慈安寺的門口,昏黃的燈光隨着秋風搖搖曳曳,門前的梧桐樹,葉子緋紅,時不時就隨着風飄落下來,賀庭歌伸手接住一片樹葉,還帶着秋風的涼氣,一年又快過去了......

“施主。”開門的小沙彌,一見是他,便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恭候多時了。”

“有勞。”賀庭歌淡淡點了點頭。

小沙彌手中燃着一盞燈籠,昏暗的光在漆黑的夜裏,也能照亮方寸之地......

接過燈后,小沙彌道了聲佛號就離開了,賀庭歌提着燈籠走向三生樹的院子,秋風刮過,樹上木牌叮噹作響的聲音隔着牆都是清晰在耳。

站在三生樹下,依稀想起那日和傅清城拜天地的場景,彷彿歷歷在目,他還記得那人站在他面前,那句:為叔暫且收了你......

“清城.....”不知不覺間,口中呢喃而出的名字便飄散在空氣里,孤寂而薄涼......

將手中的燈放在一旁,賀庭歌靠坐在樹下,仰頭看着樹枝上密密麻麻的牌子,也不知道當初掛在那個地方了......

“我以為我們之間可以像世上所有人一樣,擁有最簡單,最平凡不過的感情,就像,這些許願的牌子一樣,不需要多耀眼,也不要多卑微。”苦澀的聲音輕輕散在空氣。

“可是,老天爺就像是在開玩笑,連這麼簡單的願望都不願意滿足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他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開這種玩笑,你說我是不是特別好欺負的樣子啊......”

“你是不是再怪我,我知道,你一定生氣了,生氣的不想再看到我。”

“可是我您願你這輩子都不要理我,也不希望你因為我再受什麼傷害,你是我的福星,可我,卻一直是你的瘟疫.......”

“我只想讓你好好的活着,哪怕是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一聲嘆息隨着樹上飄落下來的枯葉,一同沉沉落下。

而樹的另一邊,天青色的衣衫在昏暗的燈火下幾乎融入夜色,背靠着身後的樹,聽着那一聲嘆息,目光不知落在何處......

“我只問你一句話,人,你是要活的還是只要一具屍體?”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突然響起,賀庭歌回頭就看到穆嵐站在屋外,灰色的衣衫上似乎落了一層霜。

“穆穆.......”懿歡蹬着賀庭歌剛給他套上鹿皮小靴,蹬蹬的跑到門外,一把抱住穆嵐的腿。

賀庭歌聞言,眉梢微微皺了皺:“什麼意思?”

穆嵐摸了摸懿歡的小腦袋,對着賀庭歌卻是依舊一臉冷意:“你若是真心為他好,就別給他希望,給了就負責到底,別拿他當傻瓜。”

說著扔給賀庭歌一個盒子,小小的紅漆盒子,賀庭歌伸手打開,裏面只有一張紙和一個紅玉戒指。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紅色的紙條上清秀挺拔的字,不是傅清城寫得還能有誰,只是上面那一滴暗紅色的血跡,卻是不知什麼時候弄上去的......

“我本來是打算把人直接帶走,最好一輩子都不見你,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似乎即便你們不在一起,他身體還是沒有什麼好轉跡象,與其如此,還不如放他回來見你。”

“他現在,怎麼樣了?”賀庭歌聞言,心裏一緊。

“你還真沉得住氣。”穆嵐冷哼一聲:“或者說你已經打算跟你的王妃好好過日子,真的不再過問他了?”

“穆嵐,他在哪裏?”賀庭歌不在意他的冷嘲,沉聲問道。

“他還能在哪裏,草木還有落葉歸根一說,他卻連最起碼的家都沒有。”

翠谷......賀庭歌唯一能想到傅清城會去的地方,眉眼一深,去他的什麼宿命,他只想儘快見到那人,即便要死,他也要陪着他,他只恨自己為什麼要丟下他一個,明明答應他,給他一個家的......

再次見到傅清城,賀庭歌一瞬間似乎又回到幾年前那個風雨欲來的梨園,那個少年轉身那一瞬間的笑容,深深印在他心底,再也抹不去。

“你來了。”天青色的衣衫一如既往的脫塵,轉身時淺淺笑了笑,似乎他知道他會來似的。

“清城。”賀庭歌看着眼前幾月不見,清瘦了幾分的人,鼻尖微微一酸,低聲叫了一聲,幾步上前將人擁入懷裏,淡淡的清冽氣息輕撫着鼻翼,賀庭歌埋首在傅清城頸間,貪婪的呼吸着熟悉的味道。

傅清城任他抱着,一句話也不說,還好,他終於等到他了.......

“楓羲,不要再丟下我了.......”輕聲的呢喃,落在賀庭歌的耳中,刺痛了耳膜,他收緊手臂攬着懷裏的人:“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宿命都是騙人的,你不是我的瘟疫......而是我的良藥。”

........

“記得我說過要送禮物給你嗎?”賀庭歌溫柔的捏着傅清城的膝蓋,太陽暖融融的照在身上,驅趕了秋風的寒氣。

傅清城靠在輪椅背上,聞言捏着賀庭歌髮絲的手頓了頓:“記得,上次在軍營說的。是什麼東西?”

賀庭歌一手握住傅清城有些冰涼的手指放在唇邊呼了口熱氣,笑道:“一會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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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世小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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