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九十七裙子髒了

第97章 九十七裙子髒了

九十七、

楊驕看着悻悻而來的姜卉,她還有重要的事跟周蓓兒說呢,卻生生被姜卉給打斷了。

姜卉跟周蓓兒打了招呼,便輕輕拉了楊驕的手,憐惜的看着她,“驕娘,你還好吧?”希望從她的臉色上尋覓出郁色來。

“我挺好啊?倒是卉娘你,怎麼看着又瘦了?可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兒?”姜卉一張嘴,楊驕就能猜出她要說什麼了,也不等她開口,就直接將話頂了過去。

楊驕沒有說瞎話,姜卉確實瘦了許多,身上桃紅石榴蝴蝶團花風景紋褙子太過鮮艷,將她的臉色襯的越發不好了,也是因為氣色不好的緣故,精心描畫的妝容浮在臉上,如同戴了張面具一般,纖細的脖頸上青筋隱現,頂着高高的望仙髻,叫人忍不住替她揪心,真怕一個不小心,閃斷了脖子。

姜卉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瘦沒瘦,她根本不相信楊驕對王妃的位置沒有動心,還以為楊驕只是不想提被李讓橫空奪了王妃之位的事,兀自拉了她的手道,“在我跟縣主跟前,你不必再強撐着,我都知道的,當初明明恬妃娘娘……”若是能挑唆的楊驕求了郭老夫人去搶李讓王妃的位子,那就再好不過了,沒準兒最後她還是那個漁翁呢!

“卉娘說什麼呢?我竟聽不懂,我也有些日子沒見你了,竟不知道你知道些什麼,不過你知道的,一定跟我沒有關係,”這姜卉還真是個死不悔改的性子,楊驕不耐煩再跟她虛與委蛇,回頭向周蓓兒道,“這裏悶氣的很,我懶得多呆,蓓娘姐姐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周蓓兒也厭惡姜卉不識相,而且一來就是一副要挑事兒的樣子,聽到楊驕的話,起身拉了她道,“我也正有話想跟你說。”她可是有一肚子心事要向楊驕講。

“蓓娘姐姐這是怎麼了?如今的你,可不該是這副神氣,說起來,我還沒有恭喜姐姐得了佳婿呢,”隨着周蓓兒出來,見她只是沉着臉往前走,楊驕掃了一眼跟在身後的青苹,笑問道。

周蓓兒尋了個視野開闊的亭子拉着楊驕坐了,“我前些日子隨着祖母出去上香,救了一家人,我身邊的嬤嬤問了,說是從內黃來投親的,沒想到那家人已經搬走了,他們的盤纏又用盡,才不得不到蓮華寺周圍乞食,”

“內黃?那不是王妃的家鄉么?縣主確實應該幫一幫,”楊驕頷首道,“內黃也不是什麼大地方,丁家出了侍郎,一說估計都知道,您出手幫了,也是給王妃積善呢。”

周蓓兒環視四周,再次肯定無人過來,才拉了楊驕小聲道,“可我那嬤嬤卻聽到一件事,驕娘,我也嚇了一跳,心裏是不信的。”

“縣主都不相信,可見此事一定匪夷所思,不知道縣主跟王妃講過沒有?”楊驕輕輕撫了周蓓兒的肩膀,道。

周蓓兒怎麼可能跟丁湘雲講?不說丁湘雲,連曲氏她都多了個心眼兒沒有說,畢竟以曲氏的精明,丁湘雲的來歷真的能瞞住她?只怕早就知道了,“沒有,我沒敢說,”她撫了撫心口,“驕娘,我不敢相信,可那家人信誓旦旦的,我越聽越不踏實,……”

“那姐姐先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看看我能不能幫着參詳一二?”楊驕配合的側過身子,等着周蓓兒的下文。

這麼些年,周蓓兒一直對丁湘雲的來歷有懷疑,但她關注最多的,是丁湘雲不守婦道,未婚先孕的事,心裏也時常詫異,像丁家那樣的讀書人家,怎麼就出了個這種輕薄無德的女子,不過因為有那個時不時過來“敘兄妹情”丁家二舅在,丁湘雲的作為也多少可以解釋,貪慕權貴罷了。

可現在,她咳了一聲,微微潤了潤發乾的喉嚨,“那家人說,丁家二房,從來就沒有女兒,更沒有養在老宅的姑娘,後來就忽然聽人說,二房出了個王妃,當地人還奇怪呢,只是這種大好事,也沒有去細究。”

“你的意思?那現在的王妃是從哪裏來的?”楊驕似乎也被周蓓兒的話嚇着了,她一把抓了周蓓兒的手,“這樣的事可不能亂說,就算你是縣主,王妃可是嫡母!”

“我知道,所以我沒敢亂說啊,只是給了那家人銀子,叫他們趕緊走了,這事兒,別說是王妃了,連祖母我也敢提啊,驕娘,你說這事兒是真的還是假的?”周蓓兒這番作態半假半真,這消息她知道已經有些日子了,該打聽的也打聽的差不多了,現在跟楊驕說,一是確實是壓在心裏,不對人傾吐,太過難捱,另一方面,則是希望從楊驕這裏打聽到更有用的東西,畢竟郭氏當年跟王府來往頗多。

聽到周蓓兒這麼說,楊驕才放下心來,“你做的對,為長者諱,這事兒還真是不能於外人說,興許王妃是養在別處呢?或者姐姐遇到的人,不清楚丁家的清楚,畢竟丁家在內黃,也算是有頭臉的人家,裏頭的事兒,哪裏是外人知道的?”

“你說的是,我也這麼想的,所以我給了他們銀子,叫他們走了,”楊驕說的有道理,可是過來投親不遇的那一家人,卻是有親戚在丁家幫過工的,丁家是內黃大戶不假,可也不是規矩森嚴的人家,府上有什麼人口,外頭還是知道的。

“驕娘,你真的沒有聽郭老夫人說過以前的事?”自己拋出了大私密,卻從楊驕這時換不回有價值的東西,周蓓兒未免有些不甘。

“沒有啊,祖母很少跟我說以前的事,不過她在王妃嫁進來之前,確實也不曾聽說過先王妃娘家有個堂妹,不過也可能是養在祖籍,離的遠了,先王妃才沒有跟人提起,”楊驕思忖了一下才道,“這件事,我要不要跟祖母提一提?”

“你說呢?我也是一時沒了主意,”周蓓兒不停的揉着手裏的帕子,“驕娘你也知道的,我以前很少出門,外頭的事根本就不懂,也是認識了你之後,才算有了個知己,這事兒,我也不敢跟祖母說。”

周蓓兒哪有自己說的那麼“無能”,若真是這樣,楊驕也不會安排這麼一場“偶遇”的戲了,這家人壓根也沒有像周蓓兒說的那樣,已經送了銀子打發走了,不過,她要的也是周蓓兒留着他們,甚至因為好奇心,跟對丁湘雲的仇視,繼續去追查當年的事,丁湘雲的來歷跟周昧的身份,也現在也只有藉著周蓓兒的手,“查”出來最合適了。

“要我說,這事兒到你這兒就算了,左右內黃離京城也有段距離,咱們就當沒有這事兒,”楊驕給周蓓兒出了個最簡單易行的主意。

“可那家人說,整個內黃都知道丁家二房沒有女兒啊,若是這樣的話傳到京城裏來,叫母妃如何自處?”周蓓兒顯然對楊驕出的這個主意不滿意,可是從楊驕嘴裏又聽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得道,“我想着,要麼自己先查一查,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畢竟關繫着我母妃的名譽!”

楊驕自然是樂間周蓓兒查下去的,不然她也不會叫人從內黃弄這麼一家子過來,可是只證明丁湘雲不是丁家的女兒,不是楊驕的最終目的,畢竟二十年過去了,就算是王妃並非出自丁家,也撼動不了丁湘雲的位子,傳出去也只會讓康王府成為笑談,甚至牽扯到周徇,她要的是,周昧非康王所出的事被掀出來,周昧再沒有康王府的庇護,成為喪家之犬。

“你說的也是,還不知道內黃到底有多少人這麼想呢,不過丁家二房老太太也確實好生養,我祖母聽到她的年紀,也誇她身子好呢,”康王為了給丁湘雲一個好的身份,想叫她認到丁家長房家譜之上,卻被丁觀鵬給拒絕了,康王心裏有愧,也不敢強逼。

而二房丁雲鵬為攀附這麼個有權有勢的大舅子,便將丁湘雲接到家中,認為嫡親的妹子,可是他們的年紀卻足差了十幾歲,尤其是,丁觀鵬生父早死,生母丁家二房老太太守寡多年,冒出個女兒不算,更可笑的是,女兒的年齡比丈夫死的年數要小!

聽楊驕提起丁家的那個“外祖母”,周蓓兒眼前一亮,“我卻沒有見過外祖母的,聽說過世的也早……”當時那家人跟自己證明丁湘雲並不是丁家女兒的時候,說過丁家二房太爺死的日子,要說這丁家人也是奇了,以丁湘雲的年紀,可是在老太爺死後一年才出生的,而丁湘雲又有本事在進門六個月後,就生了個大胖小子。

楊驕看周蓓兒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經想到了自己想叫她知道的關節,要說這也算是周克寬跟丁湘雲太過大意,自以為位高權重,說什麼就是什麼,連這種明眼人稍微一追究的小細節都沒有去修補,楊驕去查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丁湘雲這些年,過的可都是她自己真正的生辰,根本沒去在乎過丁家二房老爺子的忌日。

“原來你們小姐妹躲在這裏說悄悄話兒呢,”

黃宜恩在園子裏尋了半天,才算是找到了跟周蓓兒聊天兒的楊驕,心裏不由鬆了口氣,她含笑走過來向楊驕一禮道,“見過楊姑娘。”

看來黃宜恩在康王府的日子,確實過的不錯,楊驕起身與黃宜恩見禮,順便用餘光打量着她。

黃宜恩穿了一襲淡藍色的束腰抹胸宮裝,露出白皙的脖頸,腰間系了條綴滿珍珠的錦帶,寬袖長袍,將纖細的腰身跟姣好豐滿的臀胯,這樣出挑的裝扮,還是顧氏曾經在宮裏穿過,漸漸在某些大膽的人家流行了起來,但正室們,再年輕也是不願意穿這樣的衣裳出來見客的,而黃宜恩卻將這宮裝穿的自在隨意,還跑出來見周蓓兒的客人,可見是姨娘做的心甘情願的很。

“黃姨娘不必多禮,我們正好要走呢,”楊驕冷冷的看着滿臉是笑的黃宜恩,丁湘雲特意叫周蓓兒請自己,黃宜恩又出現了,加上到現在都沒來的馬蕊娘,這個丁湘雲要做什麼,楊驕也猜的差不多了。

見楊驕對她一如從前那般冷淡,黃宜恩面上一僵,她今天可是受命而來,若是辦不成此事,只怕以後再難受到王妃婆婆的庇佑了,“許久沒見到楊姑娘了,姑娘的容色越發好了,”黃宜恩慢慢湊近楊驕身邊,怎麼著也得將她騙到自己的院子裏去。

楊驕看到黃宜恩湊過來,不動聲色的往周蓓兒那邊站了站,“咱們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說不定蕊娘姐姐已經到了呢!”說罷拉了周蓓兒就要回去。

“楊姑娘可是嫌棄我如今的身份不堪與你說話?我只是想到從前也曾得過姑娘的恩惠,過來見個禮罷了,”黃宜恩快步走到楊驕前頭,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姨娘說的哪裏話,我並不曾記得什麼時候給過姨娘恩惠了,至於什麼說話什麼的,我跟蓓娘姐姐出來的時候真不短了,若是姨娘想找人聊天,不如隨我們去擷慧樓吧,今兒蓓娘姐姐請的客人都在,到時候大家一起熱鬧熱鬧,”見黃宜恩還在糾纏,楊驕當下冷了臉,以前黃宜恩做姑娘時,身份低些,但同樣是康王府的客人,大家也不會輕慢於她,可現在,黃宜恩再是王府的姨娘,也是半個奴才,根本沒有資格出現在過府做客的閨秀們面前。

黃宜恩從一開始冒了楊驕的功,之後心虛向楊驕試探無果之後,就沒有看透過楊驕,現在,更有些恨楊驕這張嘴了,可想到自己今天是領命而來,只得將心中的不滿放下,賠笑道,“姑娘說哪裏話,我一個姨娘,哪裏能往擷慧樓去,您這不是打我的臉么?姑娘不認給我過恩惠,可是我卻是念您的好兒,就讓我送送您吧,”她就不信了,自己姿態放的這麼低,楊驕還能一把將自己推開不成?

“哎呀,這是做什麼?!”楊驕看了一眼擋在自己身前的黃宜恩,閃身要走,不想裙子且被踩住了,她連忙回頭,卻看到丫鬟青梅已經過來一把揪住了腳還沒有從自己裙子上挪下來的小丫鬟。

“楊姑娘恕罪,楊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看我家姨娘往前走了,便想着趕快跟上,”踩了楊驕裙子的小丫頭已經跪倒在地,不停的向楊驕跟周蓓兒磕頭。

楊驕今天穿了淡柳青色軟緞無袖褙子,下配了一條白色洋緞百合裙,如今裙子上頭,結結實實的半個腳印子,這要是就這麼往前頭去,就算是王妃罰了黃宜恩,自己也是失禮了,她看着不住向自己磕頭的小丫鬟,“你起來吧,不算什麼事兒,只要將來的責罰你能承受的了就行了。”

黃宜恩被楊驕平靜的神情弄得心裏忐忑,可事已至此,她只有硬着頭皮一步步往前走了,“楊姑娘,是我的丫頭無狀,這樣吧,我剛做了身新裙子,您隨我過去,將裙子換了。”說著就要拉了楊驕往園子外走。

“不必了,我來的時候,青梅帶着衣裳呢,”楊驕也不理會黃宜恩,只向周蓓兒道,“蓓娘姐姐,還請你帶我到你院子裏將裙子換了。”

黃宜恩哪裏能讓楊驕就這麼跟着周蓓兒走了,將楊驕的袖子抓的更緊了,“明明是我的丫鬟做錯了事,怎好再麻煩大妹妹,楊姑娘還是跟我過去吧,我的院子離這兒也不算遠……”黃宜恩的院子叫倚蘭院,離這兒可是比聚荷小築遠多了。

周蓓兒這個時候也聽出不對來了,先不說黃宜恩的丫頭這腳踩的太過蹊蹺,就說這硬拉人往她的倚蘭院裏去,這也太奇怪了,“今天是我請客,祖母母妃跟嫂子都在呢,黃姨娘快回去吧,驕娘這兒有我呢!”

“大妹妹不是還要往前頭招呼客人嗎?若是就這麼走了,不挺失禮的,我雖然不是正經主子,但以前跟楊姑娘也是相識的,就讓我替大妹妹招呼楊姑娘吧,”黃宜恩恨不得立時拉了楊驕就走,哪裏有心再聽周蓓兒說什麼。

“黃姨娘說的是,蓓娘姐姐只管往前頭去吧,順便跟我祖母也說一聲,也免得浪費了黃姨娘的一番心意,若是祖母想我了,只管叫人來尋便是,”楊驕捏了捏周蓓兒的手臂,示意她自己沒事。

黃宜恩都急切成這副樣子了,那她就暫時遂了她的心意好了,楊驕心裏冷笑,下來的事,不用猜,她也知道會發生什麼,只可惜,她再不會像以前一樣,中了丁湘雲母子的毒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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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驕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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