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九心塞

第49章 四十九心塞

周承輝不耐跟這些蝎蝎螫螫的東西廢話,冷冷道,“梁嬪輕易見不得二弟,又怎麼知道二弟整夜都沒有休息好?”

說罷也不聽梁嬪解釋,只向梅氏道,“母妃還是清清二弟院子裏的人,二弟貴為皇子,身邊不是什麼人都能插一手的。”

“我知道了,葛嬤嬤,你親自去一趟,”梅氏從善如流道,“這承瑞院子是曹公公管着呢,那是殿下指給承瑞的人,叫他直接往前院跪着去吧!”

曹公公可是自小跟着周璨的,梁氏也是下了大功夫才將他從周璨身邊弄到周承瑞身邊,為的就是想靠了周璨對曹公公的信任,給自己生的謀前程,這要是往太子那兒一跪,梅氏那賤人再叫說是她告的狀,豈不是將人給得罪了?“國公爺跟娘娘都誤會了,嬪妾也是聽人閑聊提起的,真不真的嬪妾並不知道,娘娘莫要誤會了曹公公。”

“看來承瑞的院子是真該理理了,下人們竟敢私下嚼舌?”周承輝根本不給梁嬪機會,立目道,“母妃,這種事可萬萬不能姑息,若是因為幾個下人的閑言,叫梁嬪聽在耳里再吃了心,動了胎氣就罪過大了!”

太子妃看着已經白了臉的梁氏,抿嘴一笑,“承輝說的是,咱們不為梁嬪,也要為你三弟,真傷了胎兒,可不是梁嬪一人的罪過了,你父王也要傷心的。”

見梅氏身邊的宮人領命而去,梁嬪恨的牙癢,起身道,“嬪妾出來的時候也不短了,”她驕傲的一撫自己的肚子,雖然周承瑞跟自己不怎麼親近,可肚子裏還揣着一個呢,她就不信了,還能再生個丫頭?就算是生了丫頭,只要把住太子,還愁生不齣兒子來?“沒準兒太子該到嬪妾那邊兒去了。”

“那正好,就叫曹公公跪到你院子前頭吧,”梅氏像是完全沒看到梁嬪面上的嬌羞,直接又吩咐了人往周承瑞院子傳自己的旨意去了。

“唉,終於走了,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啊,來了就賴着不走了,就她那大肚子,我真怕她萬一喊個疼啊癢的,又往咱們身邊歪,”朝陽殿的寶藍織錦棉簾一落下,馬蕊娘就長舒一口氣,玉手在鼻子輕搖,彷彿要趕走什麼不潔的氣味一樣,“幸虧表弟來了,不然還不知道在這兒哼唧到什麼時候呢!”

“你啊,看像個什麼樣子?”梅氏娘家離的遠,平時跟外祖歸德侯家極為親近,也很喜歡馬蕊娘這個侄女兒,“要叫康王家的二公子看到你現在這個模樣,只怕都不敢來提親了。”

聽梅氏打趣她跟周徇的親事,馬蕊娘臉一紅,羞答答的向周承輝道,“還沒謝過表弟幫他說話呢,若不是你,他也得不了這麼重的賞。”

“今日得了皇上重賞的彷彿只有我十七叔,可輪起遠近來,也是表姐向十七叔道謝,謝他救了我一命才對,這表姐到底是要替誰謝我啊?母妃,我竟聽不懂了,”周承輝在自己的母親面前,完全沒有了人前的冷漠成熟模樣,嘻嘻一笑,“表姐好像都忘了我可是從鬼門關上逃出來的!這見了我,也不問問我可嚇着了。”

“你還嚇着呢,我就看到你揮劍殺人了,”馬蕊娘跟周承輝玩笑慣了,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那天凶神惡煞般的人也不知道是誰!說起來,你還真的好好謝謝他,若不是他,你如今能這麼完好無損的坐着?”

想到自己懷裏小小的娃娃居然提劍殺人,到現在梅氏都無法平靜,根本想像不到當時的情景,她伸手摩挲着周承輝垂在耳邊的髮辮,“輝哥兒也是嚇的狠了,平時他哪裏來的膽子?”

周承輝這小子在外人跟前和在兩宮及自己母妃跟前,從來都是兩副嘴臉,馬蕊娘也已經習慣了,心裏撇嘴自己這個表弟也就能哄住幾個深宮裏的女人了,嘴上卻附和道,“可不是,連我哥哥也好幾日吃不下飯呢!”

馬之儀吃不下飯的原因當然不是真的被嚇壞了,他是奉了歸德侯之命詳查刺殺案的內情給累的了。

聽馬蕊娘說起侄子馬之議,梅氏也是好一番感慨,她是第二日就親自到康王府致謝了,想想自己唯一的骨肉差一點兒就與自己陰陽兩隔,侄兒也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梅氏對周徇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蕊娘說的是,這份恩情咱們娘倆兒一輩子都不能忘!”

“這不都將表姐許給十七叔了么?穿個玉甲救我一命換回個美嬌娘來,十七叔這賬也算的精着呢!”周承輝難得在母親姐姐跟前露出真性情,拿了個果子高高的拋起,“娘你放心,我心裏有數,便是不為這救命之恩,就為我表姐,我也會好好待他的。”

馬蕊娘也不是那等害羞內向的姑娘,心裏又認定了周徇,聽周承輝這麼說,大大方方一禮道,“那我可謝謝國公爺了。”有了周承輝的話,不說康王府,她們馬家二房的將來,也有了保證。

“你們啊,都多大了,到一起還嘰嘰喳喳跟小孩子一樣,”梅氏只有周承輝一個兒子,偏又常年養在兩宮身邊,也是這些年周承輝大了些,時常自己出宮,母子兩個才見的多了,“康王出京,送的人很多吧?”

“何止是多,不只宗親,京城裏叫得上號的人家兒都去了,昌王殿下還送了厚禮呢,”昌王可比太子府要豪氣的多了,說是謝謝康王父子救了他,親自過府道謝還不算,昨天又一路將康王父子送到京郊,那份深情厚意,真真是拿周克寬當救命恩人了,“倒顯得咱們太子府小氣了。”

若論銀子,太子府還真的比不上昌王府,當初昌王開府時,顧貴妃可是恨不得將半個長春宮都搬給兒子,之後的昌王妃又出自直隸沈家,嫁妝明面上略遜梅氏這個太子妃,其實懂行的都知道,單直隸的上萬畝良田,就不是梅氏這個娘家遠在雲南的太子妃能比的,偏太子還是儲君,若私產過多會被人詬病,太子府只得守着宮制靠着每年內廷的撥銀維持,日子還不如那些手握大權的朝臣。

“小氣就小氣吧,康王爺也不是那等只認富貴的人,”梅氏好歹做了十幾年太子妃了,心胸見識還是有的,“那府里還有老娘娘在呢,她可是最講嫡庶的,”曲氏出身山東大族,對宮裏那位出身平民卻跋扈異常的貴妃很是看不上,就衝著昌王的外家,想叫康王為之效力,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做人講的就是個‘心’,你事事做到前頭,日子久了,人家自然看得見。”

聽母親教導自己,周承輝連連點頭,“母妃說的是,再說了,這不還有表姐的么?我看錶姐這頭上還沒有插周家的釵,就已經將自己當做咱們周家的人了!”

原先馬蕊娘覺得自己嫁給周徇就是為了侯府跟太子府,現在卻不然,周徇人品好武藝高,人沒有到宣化大營呢已經入了皇上的眼,得了四品車騎將軍的職位,周徇已經成了馬蕊娘心裏最佳夫婿了,不過表弟一二再再而三的打趣自己,她卻是不樂意的,“表弟年紀也不小了,姑姑就沒有考慮過他的親事?我看錶弟這心裏只怕已經開始埋怨您了。”

“我哪有?我才多大?”什麼時候自己心裏着急了?周承輝沖馬蕊娘一瞪眼,“我要是死了,也是被你給冤死的!”

“你表姐不過跟你開個玩笑,你什麼‘死’呀‘活’呀的就亂說了,”與自己親近的人都說自己這個兒子少年老成,心有定見將來是個有出息的,可是梅氏卻是一點兒也沒看出來這個時不時跑為跟自己撒嬌一團孩氣的兒子到底哪裏老成了,“呸呸呸,快拍拍桌子!”

“娘啊,您也是讀孔孟長大的,居然還信這個,不是兒子胡說,這不是表姐得了好姻緣就覺得人人都跟她一樣了?”周承輝根本不信這些,沖梅氏一呲牙,“只可惜啊,我十七叔這一去,只怕一年也難回來一次,表姐這相思之苦-”

“行啦,你都老大不小了,當著你表姐的面兒胡扯些什麼?!”什麼相思不相思的,哪裏是少年男女能訴諸於口的?梅氏不由臉一沉,拿手指搗了搗周承輝的額角,“你表姐說的也沒錯,你已經十三了,轉眼就該說親了,我還真得進宮去問問太後娘娘跟你皇祖母的意思呢!”

看着周承輝擠兌自己被梅氏教訓了,馬蕊娘得意的沖周承輝眨眨眼道,“要我說,不如從那些平民家給表弟尋一個出來,省得將來糟蹋一個好女孩兒。”

她話一出口,忙掩了口,忐忑的看着梅氏,“姑姑,我,我只是隨口說說。”

“我明白的,沒怪你,”皇上寵家商戶出身的顧貴妃,太子寵愛平民出身的梁氏,自己跟皇后都不過是幫着打理宮務的兩尊菩薩罷了,“我也想承輝能尋一個可心的人,至於出身什麼的,也抵不上兩人知心知意,可是,有些事真的不由咱們啊,”

太子不得皇帝喜歡,自己又無能,說是在太子府里跟着侍講們讀書,其實飲酒作樂的時候多些,外頭的事兒若不是有個早慧的兒子,還不知道會被昌王逼成什麼樣呢,何況就算是周璨能夠順利登基,周承輝下頭還有個梁嬪所生的周承瑞,一個不好,就是另一個昌王。

想到這裏梅氏長嘆一聲,看向周承輝的目光中滿是謙意,“是娘對不起你,叫你受委屈了。”

“娘您說什麼呢?這媳婦兒還沒給我挑好呢,就覺得兒子委屈了?”在周承輝眼裏,整個太子府,最委屈的就是母親梅氏了,可惜他幼時被抱到宮中,現在又開府另住,始終不能陪在母親身邊,“在兒子眼裏,娘您是世上最漂亮最聰明的女人,您給兒子挑的媳婦,兒子一定鐘意。”

“兒子也實在沒看出來那些平民家裏出來的姑娘哪裏好了,除了會些小心眼兒小算計,還能做什麼?宮中若不是有皇祖母,咱們府里若不是有您,還不定亂成什麼樣子了呢,”周承輝努力說著梅氏愛聽的話,“這女兒家的教養可是頂頂重要的,兒子最不耐煩看那些小鼻子小眼兒的作派,娘您可要從咱們大晉最規矩的人家裏給兒子挑一個第一等的妻子出來,不如娘的我可不要!”

為尊着諱,周承輝嘴上不說,心裏卻是對建安帝還有父親偏愛妾室冷落髮妻的作法看不上的。

馬蕊娘在一旁聽他們母子說的熱鬧,心裏一動,笑道,“也虧得表弟今天過來,姑姑才這麼痛快的笑一聲,以往便是妹妹過來,也不能像表弟這麼討您的歡心,”

周承輝不願像建安帝跟太子對馬家來說倒真是個好消息了,左右馬家不論幫不幫太子,都打上了□□的標記,倒不如將這關係再進上一步,妹妹嫁給周承輝,以後馬家就會出一任屬於自己的皇后,何況自己妹妹的容貌,在整個盛京城裏也是頭一等的。

“芯娘那是乖巧,哪兒像這隻猴子,只管在這裏胡纏,”梅氏笑着搖手,“可惜了,今兒她不舒服,沒過來。”

心裏有了這樣的打算,馬蕊娘的口見便不一樣了,“她身子也沒有多嚴重,不過就是冒了風,祖母叫她在屋裏發汗,”說到這兒她有些為難,“姑姑也是知道的,還不是那個梁氏,只要妹妹過來,她便跑了來,說長到短的,偏又身份在那裏,妹妹才不斷過來。”

“梁嬪?”周承輝眉頭微凝,便明白了馬蕊娘話里的意思,也猜出了梁嬪的用意,以梁嬪那樣的出身,唯一指靠的太子又出不得府門,想給自己找份助力也是不可能的,就將主意打到了馬芯娘身上,“哼,她的心思倒挺急,也不怕走的快了再冒了風!”

竟然將主意打到自己娘家身上?梅氏啞然,她輕輕拍了拍馬蕊娘的手,“你回去只管跟你娘說,叫她放心,萬事有我呢,承瑞跟芯娘都才十歲,以後的日子長着呢!”

就憑梁氏這些年在太子府的所作所為,以後就算是兒子得了大寶,梅氏也不會叫梁氏的子女跟自己親戚有什麼牽扯的。

“你到姑姑這裏來之前,先喝了蜜才來的吧?”與周承輝一同出了太子府,馬蕊娘笑着打趣周承輝的變臉功夫。

“沒有,就抹了一些,”周承輝好像沒有聽出來馬蕊娘跟他開玩笑一般,揚眉道,“芯娘真的是因為梁嬪才不肯到太子府來的?”從太子府出來,周承輝又“恢復”了本來模樣,再不是那個單純開朗的少年。

“是啊,不然她怎麼會不跟我一道兒過來呢,姑姑那麼喜歡她,”馬蕊娘被周承輝看的心裏一虛,“以往哪次她不來的?”

“梁嬪的這個心思,怕不是一天兩天了吧,這個時候你才說?”周承輝又問了一句,卻不等馬蕊娘回答,淡淡道,“我的親事,我自己作主做好。”

馬蕊娘盯着周承輝幫她掀起車簾的手,猶豫了一下才道,“我懂你的意思,其實親上加親-”

“表姐上車吧,做不做親我跟母妃都當馬家是親人的,尤其是你跟之儀錶兄,至於其他,現在說著為時過早,”周承輝催促了馬蕊娘一句,見她提裙上了馬車,輕輕將車簾放下,“走吧。”

也確實是,自己妹妹雖然絕色,可還是個十歲的小姑娘,馬蕊娘自失的一笑,周承輝也才十三歲,等妹妹年紀再大些,人長開了,到時候就算自家不說,表弟也會來提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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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驕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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