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裴季辰，你不配做一個父親，一輩子，你永遠都不配
夏末雙腿一軟，跪在了手術台旁，她慌忙伸手去握住季若雪微抬起的手，眼淚已是模糊了雙眼，聲音哽咽難受至極。
“媽，媽，沒有什麼對不起的，您別說話，咱們先做手術好不好？”
眯了眯眼，季若雪感覺喉嚨刺疼，這些話，她已是憋在心裏好久好久了，再不說出來，她怕再沒有那個機會了砦。
“小，小末，媽真的對不起你，我……”
季若雪受的傷不是致命的，或許可以說，只是輕傷，但因為流血過多，人還是有些虛弱。
“沒有，沒有，媽，你沒有對不起小末。”
“咳，咳。”
季若雪虛弱的咳嗽了兩聲，眼淚劃過眼角，侵入雪白的被褥里，艱難的開口又說道，“小末，其實，當初你和季辰，在，在國外的時候，我，我就知道你。但是，那個時候，我覺得，你的家庭背景，不怎麼好，也很複雜，當時我很，很反對你們在一起……”
夏末吃驚的看着季若雪，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的？為什麼鰥？
那為什麼在第一次見面時，她竟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
“也是，因為我的一己之私，讓你，讓你和辰兒分開了。”
“但是，我當時，並不知道，你已經懷孕了，後來你，你還進了監獄，這事我也知道，可我沒有幫你，真的，對不起。我一直覺得，對你很愧疚，季黙川去意大利的時候，我便，我便讓他小小的幫助你，好讓自己好過一些，可是……”
說著，季若雪也是哽咽起了聲音，她感覺到夏末握着她的手鬆了松，可她不想放開夏末的手，反握住夏末的手，又繼續說道。
“當年，辰兒出車禍失憶，也是我，是我強行把他帶回國的，可他卻什麼都不記得了，連我和他父親，都是忘記了，唯獨，對你還留有一絲殘念的記憶。”
“為了不讓他想起你，我將所有關於你的東西，全處理了，可那樣做，也，也是沒有讓他全忘記，後來，季黙川說他有個同學，跟你長得有些相像，我便，便讓他給我看了他的大學畢業照，那個女人，就是莫薇薇……”
夏末身子顫慄，這事，她在季黙川的父親，季峰哪裏已經聽過了，雖然不完全，可讓她再一次聽到，還是覺得內心刺痛，難受。
“小末，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夏末咬着唇，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該恨季若雪嗎？可是，在遇見季若雪后，她對自己的關心以及一切，都是真摯的，沒有虛假，她早就在心裏把季若雪當成了母親，讓她怎麼恨得起來？
“雖然莫薇薇是孤兒，可那時，我也調查過她，覺得她底子乾淨，興許能配得上辰兒，可是，沒想到，她竟聯合起別人，給榮耀……”
想着，季若雪更是恨透了莫薇薇。
“我，我知道，小白是辰兒的親生女兒，所以，才會對她那麼好，小末，對不起，你的一切不幸，都是我，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我不那麼自私，不那麼偏見，也許，你和辰兒會過得很幸福，我，我丈夫也不會死……”
放開季若雪的手，夏末緊攢成了拳，指甲陷阱手心，她竟是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她再是沒有勇氣聽季若雪說下去了，這樣的真相，真的很讓她難以接受。
“媽，您做手術吧，您不能再說話了，您很虛弱……”
閉上眼，季若雪內心比之背上的傷還要讓她痛百倍千倍。
走出急救室，夏末身子像是被誰抽空了力氣，直接癱軟坐在了地上。
她不知道，她以為，當初季黙川的出現，只是一個巧合，他費心費力的幫自己，甚至給夏小白墊付醫藥費，還不讓她還，是因為他季黙川好心，可真相呢？
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她想要去恨季若雪，可一想到恨，她就覺得心如刀剿一般疼。
“少奶奶，您，您沒事吧？”
忠叔想上前去扶起夏末，可夏末卻並沒有起來的意思。
夏末狠狠的抓住胸口的衣襟，突然，衣服口袋裏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掏出手機，夏末聽着手機上播放的錄音，整個人，跌入了谷底。
“給我想要的？裴季辰，如果我說，我想要榮耀總裁夫人的位置呢？”
“好，我給你總裁夫人的位置……”
後面的話，夏末再沒聽進去一個字，而錄音，本就被莫薇薇剪切了很多，自然，也不是很長。
那個聲音，夏末聽到非常的明白，是莫薇薇和裴季辰的聲音。
他說，他給莫薇薇總裁夫人的位置？那麼他，是想跟自己離婚？他想和莫薇薇在一起，莫薇薇能幫他……
此時，夏末的腦袋裏嗡嗡作響，外界的任何聲音，已是進不了她的耳中。
她只覺得，她的天，崩塌了，而且，將她壓了個粉碎，屍骨無存。
難怪，最近他都不再碰她。難怪，他在哪之後，
每晚都睡在書房，難怪……
他想要和她離婚。
驀然，夏末一個坐在地上傻笑了起來，將一旁的忠叔使嚇得一驚。
而與此同時，裴季辰和覃彪也是趕到了醫院。
在看到夏末癱軟的坐在地上傻笑時，裴季辰被揪緊的心，猛然破裂，上前，他便一把將夏末給抱住了，嘴裏一直呢喃着，“沒事的，末兒，沒事的……”
此時，裴季辰心裏擔憂着的，不僅僅是夏末，還有季若雪，他的母親，亦還是有夏小白，夏末的女兒。
在接到忠叔從醫院打來的電話時，他整個人差點倒地，他接受不了，同時，夏小白和季若雪都出事了的事實。
他亦是後悔，後悔留着莫薇薇，後悔將莫薇薇接到別墅，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猛然間，夏末一把將裴季辰推了開，她緩緩扶着走廊的休息椅站起了身，裴季辰見狀，想要去攙扶，可卻被夏末打了開。
另一邊，覃彪詢問着忠叔的情況，裴季辰和夏末的事，他們也摻和不了。
夏末看着裴季辰，眼裏除了失望，便是絕望。
她咬着唇，眼淚無聲流下，質問着裴季辰道，“裴季辰，現在你滿意了？你高興了？”
裴季辰欲言又止，他不是想要解釋，而是想要去問夏末，她有沒有傷到哪裏。
倏地，夏末站直了身，揚手，一個耳光狠狠的打在了裴季辰的臉上。
“啪……”
耳光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醫院走廊回蕩，聽上去，讓人覺得顫慄。
忠叔與覃彪亦是被夏末這一舉給震驚了，可讓他們更震驚的，還是後面夏末說的話，還有接連的耳光……
“裴季辰，這一耳光，我是替你媽季若雪打你的。你不擇手段，為了達到你的目的，將莫薇薇留在別墅，是你害了媽受傷躺在急救室里。”
“啪……”又是一耳光打在裴季辰的臉上。
“這一耳光，我是替我自己打你的，你狼心狗肺，你無情無義，我夏末對你，除了失望，就只剩下絕望。”
“啪……”緊接著說話的聲音落下，耳光聲再度響起。
“這一耳光，我是替小白打你，你不配當一個爸爸，不配做一個父親，一生一世，一輩子，你永遠都不配……”
夏末的聲音變成了怒吼，除了絕望和失望，還能再她心裏留下什麼？
唯一留下的，便是對裴季辰的恨意，那刻骨銘心的愛情，早被裴季辰捏了個粉碎，拼湊，都再無法拼湊起。
裴季辰知道，即便是現在，他再怎麼解釋，也是無用之功，說再多，夏末亦是聽不進去的，那麼，既然她聽不進去，她想要發泄，就仍由着她發泄好了。
挨幾巴掌，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這裏是醫院，你們小聲點。”
突然，季若雪所在的急救室門被打了開，季若雪被推了出來，緊閉着雙眼，嘴上戴着氧氣瓶。
裴季辰見狀，遽然抓住了那說話醫生的領口，聲音低沉如寒，一雙黑如濯石的眼充血通紅，“告訴我，我媽怎麼樣了？你他媽快說啊！”
那醫生亦是被裴季辰這樣的舉動給嚇了一條，忙的解釋道，“裴夫人，裴夫人沒事，只是失血過多，傷口也被縫了針，轉回病房好好休息，就會醒。”
裴季辰提着的心一瞬鬆了下來，不僅僅是他，連着覃彪和忠叔，還有夏末，也是鬆了一口氣。
季若雪由着護士推往病房，覃彪和忠叔跟在後面，裴季辰輾轉看了一眼撐着身子的夏末，蠕動着唇，輕聲說道，“在這等我，一會就過來。”
夏末眯着眼，眼淚依舊無聲的落下，她咬着下唇，沒有回答。
空蕩的急救室外走廊，只剩下夏末一人癱軟坐在椅子旁的地下，她蜷縮着身子，將自己抱成一團，小小的身影，瑟瑟發抖。
夏末只覺得，此時的自己，身處在黑暗的深淵，再無任何一絲光亮，耳畔回蕩着的，是夏小白稚嫩的聲音。
“媽咪，你看小白乖不乖，小白會做菜了。”
“媽咪，小白不要爸爸，小白只要有媽咪就好。”
“媽咪，別哭，你哭小白會心疼的。”
“媽咪，媽咪，小白真的沒事，小白不疼，小白會永遠陪着媽咪的。”
“媽咪，小白好愛您……”
“……”
當雲朵趕到醫院時，看到的，是夏末失魂落魄蜷縮在地上的身影，眼眶瞬間一酸，眼淚悄無聲息的流出眼眶，再也抵擋不了酸澀。
上前將蹲了下來，雲朵盡量去靠近夏末發抖的身體，可她卻感覺到夏末身體裏傳出來的，全是冰冷。
一把將夏末抱住，雲朵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哭腔在這安靜的過道，顯得特別驚悚。
“小末，沒事的，會沒事的，求求你，別這樣好不好，你別什麼事都埋在心
里，說出來，哭出來會好受一點啊。”
從小到大，夏末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開心的事，她會像所有人擺談，可若是遇到糟心難受難過的事，她卻會一聲不吭，讓它們全爛在自己的肚子裏，折磨的，是她自己。
也是每一次，只要哭，她都不會怎麼哭出聲來，雲朵不明白，哭出來肯定會好受一些啊，可為什麼，她總是要那麼憋屈自己呢？
連哭，她都不願哭出聲。
夏末依舊將頭埋在雙膝間，不願抬起頭來，不是她太任性，而是她害怕，害怕即便是抬起頭來，面前亦還是一片黑暗，沒有任何人在……
見夏末毫無反應，雲朵心急如焚，抓住夏末的肩便狠勁的搖着。
“夏末，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別當啞巴啊，我求求你了，跟我說句話好不好，我不是你的好姐妹嗎？我們不是家人嗎，你把心裏所有的不痛快都說出來啊，我幫你承擔好不好，求求你了，夏末，我求求你了，說話好不好……”
依舊見夏末不願抬起頭來，雲朵眼淚更是如水龍頭未關的閘不止。
雲朵心裏恐慌，突然她好害怕，心裏也是愧疚不已，她覺得，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她，若不是她讓夏末去榮耀，若不是她被嫉妒沖昏了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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