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你別生氣

第一百零四章 你別生氣

彥母舉袖掩面,放下來時,眼眶通紅:“這些日子天兒越發嗜睡,我請了名醫過來看,都說天兒活不過今年。”

方淼晴如墜冰窖!她的臉色白了青、青了白,足足半晌,她才問:“怎麼會這樣?”

彥母泣聲痛哭,難以自拔砦。

彥珍清道:“姐姐將人送過來天兒已經中毒了,只是被葉家的抑毒丸給抑制住。彥家每日用名葯補着,養到現在,但是今年起,天兒越發嗜睡,醒來時好好地,一旦入睡,有時候會睡個兩三天才醒,若不用力叫醒他,他彷彿就會就此睡死過去。”

方淼晴先是驚了一驚,她走到天兒身邊,搖了搖他的身子,輕聲喚道:“天兒……天兒……彥天喬,天喬……”

小孩子眼睛緊閉,睡得很香。方淼晴手上的動作越發大了,整個榻子都隨着她的動作左右搖晃,但是無論她怎麼撕聲竭力的喚,孩子就是沒有醒來。

彥珍清的淚珠紛紛而落,凄然道:“我們請了仙中手林神醫過來看,天兒表面看是沒事……若不是林神醫斷言,誰又肯相信肯相信他如今連三個月也未必能夠活到了呢?”

方淼晴趴在彥天喬旁邊,整個人似乎失了全部力氣。過了好一會兒,她抬起頭,問道:“是什麼毒?這麼厲害?”

彥珍清道:“寒毒。鰥”

寒毒是北齊皇宮聖品,在民間很難尋到。方淼晴猛然坐了起來,眼中殺機大盛,咬牙切齒的道:“又是北齊……誣陷我葉家通敵,害死我哥哥和小喬,連一個孩子也不放過。”

彥母不禁淚如雨下:“都是我作的孽,叫小喬這樣年紀輕輕的就被人殺死,而如今又要先送外孫去嗎。”

彥珍清小聲安慰道:“娘,你不要嚇皇后,這件事也不是完全沒解的。”

方淼晴轉頭看向她,猶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顆稻草道:“你有辦法?”

彥珍清哽咽道,“這便是我進宮的原因。林神醫說過,這寒毒沒什麼可解的——除了前朝所傳的冰蟾子,冰蟾子世間上僅有一顆,被鎖在皇宮大內的珍寶苑裏……”

“冰蟾子?”方淼晴喃喃道,她稍稍鬆了口氣,“這東西在皇宮裏,這就好找了!無論怎麼樣,我都會弄過來的……”

彥珍清搖着頭難過道:“我原以為也是這樣的,所以進宮只盼能一朝得寵求得皇上賜冰蟾子。但後來發現這是件難事。先不說這冰蟾子世間只有一顆,皇上也不會輕易賜人的;再且,那珍寶苑在宣宗時期的一場大火,燒了大半。當時遺失了很多鑰匙,有一些閣樓的機關也都燒毀或者變形了,這些年來,皇上找了好些能共巧匠,還是沒有將最關鍵的樓打開。”

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沒能打開,不代表不能打開。”方淼晴咬着唇:“我回去這就叫人打開來。”說完,便要起身離去。

“皇后。”彥珍清攔住她:“這珍寶樓是燕太祖所建,裏面機關重重,經過大火,四周機關被火燒壞了,裏面已經失控,防不勝防!宣宗和當今聖上都請過大師開過,但沒有成功的,倒折損了幾名大師的性命,所以開珍寶樓才停止下來,就算能打開也需要一段時間,到時候天兒還能不能活命都不知道……”

“總不能坐以待斃。”方淼晴閉上眼:“一個人不行,那我就將全天下的技工都請過來,不相信還找不到冰蟾子。”

“方妹妹。”彥珍清攔住她:“你聽我說,還有一個法子。當初這珍寶樓是由司馬家族的先祖參與設計的,珍寶樓的機關圖紙現如今應該還珍藏在司馬家族的宗祠里,若是能得到圖紙,這件事會事半功倍的。”她嘆了口氣:“只可惜司馬韻這個人冷漠無情,彥家曾多次提出要看看圖紙,都被司馬韻堵了回去。”

方淼晴沉默了一會兒,只一會兒,她小心翼翼摸着天兒的臉頰,感受着他一起一伏的呼吸,幾乎將嘴唇咬出了血,一字字道:“我的侄子一定會好的!”她轉身出了清水宮,往內侍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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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省里的人一見到皇後娘娘親臨,各個屏住呼吸跪在地上。

方淼晴開門見山問道:“朝安呢?”

立馬有公公領着方淼晴去了後院。在中秋節因為朝安公公多問了幾句被楚昭然杖責降職,近把個月來都呆在內侍省里做雜活。

朝安一看到方淼晴就跪在地上:“奴才拜見皇後娘娘。”

方淼晴鎮靜道:“朝俺公公今日不見,本宮實在想念你。你出來,與本宮到外頭走走。”

朝宋恭敬的跟着她出了內侍省,到沒人的地方,小聲說道:“皇后,你找奴才何必親自來,叫人過來找奴才就行了。”

“我要見司馬韻。”方淼晴直接了當的說道:“今天晚上我就要見到他人。”

朝安愣了愣,又向四周看了看,確定無人,才小聲道:“司馬大人前些日子已經被趕出宮去,他沒進宮,奴才也聯繫不上他。”

方淼晴冷笑道:“你是他在宮中的內探,有的是辦法能聯繫到他

。總之,如果晚上他沒有來見我,我會直接把他做的事情全部告訴楚昭然,讓他知道他最忠誠的臣子是什麼樣的。”

朝安道:“你瘋了你!”

方淼晴沒有回話,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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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華沐苑裏。楚昭然陪方淼晴用完餐后,見她心緒不寧的問道:“你怎麼了?”

方淼晴抬起她的左手,難過道:“太醫說往日我再也不能提重物,恐怕連提筆都困難。”

楚昭然安慰道:“你是用右手提筆寫字的又不是用左手,再者,提重物的活都由奴才做着,你就只管好好坐着,做你的皇后好了。”

方淼晴不見快樂,拿筷子敲了敲碗邊兒,發出了“叮叮”幾聲,心裏是顛來倒去翻了兩翻,最後站起來。

楚昭然不明所以:“淼晴?你怎麼了?”

方淼晴有一些氣惱:“我是廢人。那些大臣不服我是正常的。”

近日來,方淼晴的心情總是陰晴不定的,楚昭然見怪不怪,只當她是因為手腕受傷而難過,也就事事順着她,他走近她,將她摟在懷裏:“淼晴,別聽那些大臣亂講。你怎麼會是個廢人呢。”

方淼晴推開他:“怎麼沒有。他們罵我是禍國妖姬,是妲己妺喜……他們什麼話都罵得出來,我不想再見到他們。”

“好好……好……”楚昭然先是失笑:“不想見就別見他們。”

“可是他們總要去太極殿找你……有時候還會專門到華沐苑吵我……我想離他們遠點……”方淼晴賭氣,用右手去捏楚昭然的手臂:“都是你……都是你讓他們過來的。”

楚昭然被她捏得吃痛,卻見她賭氣的樣子分外可愛,忍不住低頭想親吻她。

方淼晴側臉躲過去:“你別碰我,我現在還不是你的皇后。”

楚昭然微微動怒:“朕都昭告天下了,你還不是?”

“等辦了冊后大典,你將我的名字寫進你楚家家譜里才是。”方淼晴離得遠遠的。她轉過頭,抬起自己的手腕,氣呼呼的道:“況且我受傷了,我受傷了,你還想欺負我……你和那些大臣都是一樣的!我要離開這兒!”

“你要去哪裏?”楚昭然皺起眉頭,覺得她太大膽了,一點都沒有將他放在眼裏。

“我要搬到紫辰殿去。”她道:“那邊有一個溫泉池,以前我表姐和我提過。這些日子天氣越來越冷,我要去那裏住着。”她已經開始吩咐宮人過來收拾行李。

楚昭然在那裏看,沒說話——這女子比她表姐更心高氣傲,脾氣十分硬。到紫宸宮去靜一下心也好。只是,他心裏很不舒服,開口:“司馬韻前段日子在紫宸宮住過。”

方淼晴回頭瞪着他:“明知道我討厭他,你還告訴我這些,你是不是故意找我不痛快?”她本就心煩氣躁,隨手拿了就近的花瓶扔在地上:“都在讓我不痛快!”

花瓶在地毯上滾了好遠,她又隨手拿了東西扔在地上。楚昭然知道她近日來被那些大臣弄得煩躁,剛好他因為晉王和國師失蹤的事也覺得分外的頭疼,於是,並沒有多阻攔:“你就搬去那裏住。”

方淼晴並沒有就此解氣,又扔了些東西才作罷。

皇後娘娘都發火了,內侍省和尚宮局的人做事效率很高,須臾就將紫宸宮整理好,恭迎皇後娘娘駕到。

夜晚。方淼晴坐着御輦入住紫宸宮。

素紅和素錦在她當上皇后後跟着進宮來。這會兒一快入住到紫宸宮裏。

已經是睡寢十分,素錦將方淼晴的頭髮解開,嘆道:“小姐,皇上對小姐可真好,小姐要什麼就給什麼。”

方淼晴看了她一眼,楚昭然近日有得忙,當然也不希望自己留在華沐苑拖他後腿。

她轉頭看着素紅。

素紅的手裏點着香,不動聲色的對方淼晴點點頭。

素錦聞着好聞的香味,整個人昏昏欲睡。不止是她,在場的宮人們都眯着眼睛快睡着。

方淼晴溫柔道:“你們都累了一天,都下去睡吧。”

大家都散去。

當深夜時分,整個紫宸宮都在一片熟睡當中。

方淼晴領着素紅來到紫宸宮的亭子裏面,冰涼的雪撲在她的面頰上,她微微閉眼,吩咐素紅道:“你到前面去,若是有事我再叫你。”

“是。”素紅領命消失在雪夜中。

此時月上中天,她面向溫泉方向靜靜的看着淡淡的迷霧。也不知過了多久,湖心之中,煙霧繚繞之間,浮起兩個人影,她的眼漸漸張大了,轉過頭,便看見司馬韻站在她的身後。

司馬韻站在她的對面,衣衫在燈火下閃動着皎皎光澤,俊美的輪廓在黑暗中隱隱可見,那雙眼睛幽深的像黑海一般,那般陰鬱看着她,並不說話,

冷風瑟瑟,從兩人之間穿梭而過,帶着飄飛的雪花,尷尬的沉寂,好似無邊的黑暗吞噬而來。

“司馬

韻。”方淼晴首先打破沉默,笑了笑:“你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呢?”

死一般的沉默。方淼晴近他一步:“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氣我做了皇后,氣我那天頂撞你?”

司馬韻沒有回答。

方淼晴離他又近了一步,她穿着一身白色寬大衣袍外披一件大紅的狐裘,面色有些蒼白,滿頭青絲散着,顯得整個人格外的消瘦,她抽了抽鼻子:“你一定在怪我是不是?可是我是有自己苦衷的。楚昭夜要造反,光憑你們兩個是不夠的,如果我成為皇后,那麼我就有可能接觸到楚昭然的暗衛和禁衛軍,甚至,我還可以掌握京都的部分兵權。”

她道:“最直接的,是我可以掌控整個皇宮。到時候,楚昭夜攻進皇宮后,楚昭然無處可逃。”她繼續道:“楚昭然是我的仇人,楚昭夜能推翻他是最好的。如果有我在楚昭然身邊幫他,會事半功倍的。。”

司馬韻沒有說話,她眉頭輕輕一皺,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司馬韻”,她小聲的叫道,聲音里甚至帶了一拜哀求:“你別生氣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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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還巢,嫡女上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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