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誰是內奸?!
‘山主,他們進入了風雷峽谷。’
‘愚蠢!’風雷天嘴角露出一抹明顯的輕蔑與嘲諷,從來沒有人能夠橫穿風雷峽谷。
‘山主,我們撤嗎?’手下提議。
‘再守幾天,’風雷天眼神閃爍不定,‘雲陽和諸葛原詭計多端,防止他們殺個回馬槍,吩咐下去,提高警惕。’
‘是。’
……
風雷峽谷是風雷山脈中一處地勢險要的山谷裂縫,全長不過十餘里,可是數萬年來,這裏卻成為無數天之驕子的墳墓。
峽谷之中,青色的雷弧和肉眼難辨的無形風刃交錯,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就連峽谷上方的萬丈高空也被這風雷的氣場籠罩,飛都飛不過去,越往深處,那種雷霆之威,颶風之力也越發的強大,就連原本的顏色,也變得越發深邃。即便相隔還遠,眾人已在那欲與天爭輝的可怕威壓下,呼吸沉重起來。
峽谷兩岸的黝黑石壁,刀鑿斧刻,在風雷之力的侵蝕下,早已變得堅硬如鐵。
‘嘭——’千觴好奇的摸摸峽谷口的石壁,隨即一拳砸在石壁之上,隨即,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千觴的身子瞬間倒飛出十幾米遠,而那石壁之上,卻沒有留下絲毫痕迹。
‘好可怕!’眾人眼神凝重起來,峽谷不能走,天上不能飛,就連在地上打個洞穿過去都不可能做到,這裏簡直就是絕地。除非到了超凡入聖的境界,否則常人根本扛不住那風雷之力。
‘燕兄?’諸葛原詢問般的看向燕翔,聰明如他,也想不出以他們的實力如何過得這片死地。而在諸葛原話音落下之後,其他人也不約而同的看向燕翔,眼中露出希冀,幾天的相處,他們雖然還不完全了解這個比他們還小了許多的青年,但他們卻清楚,燕翔絕對不是魯莽之人。
‘這風雷峽谷之中雖然風雷瀰漫,可這風與雷卻極為排斥,彷彿天生宿敵一般,而這樣,也就在這峽谷之中露出了一些空隙,這空隙內,完全沒有風雷之力,而我們,或許可以順着這些空隙走出這風雷峽谷。’
燕翔說得輕鬆,可眾人聽后,心中的沉重不消反漲,風雷瞬息萬變,空隙可不是那麼好找的,即便找到了,想要過去也不是那麼容易,出一點差錯,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敢問燕兄,你有多大把握?’
‘半成。’燕翔笑嘻嘻的掃了眾人一眼,隨即抬腳踏入了某一個空隙節點之上。元力護罩撐起,抵抗着那風雷威壓,而那猶如實質的風刃和雷霆,卻只在護罩半尺外肆虐。
‘有門!’眾人眼睛一亮,看着那在風雷之中猶如一葉扁舟,卻始終屹立不倒的身影,心中瞬間火熱起來,隨即在雲陽的帶領下,有序的跟在燕翔身後,小心翼翼的前行……
原本以燕翔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走的過這風雷峽谷,可是,無巧不巧的,在混沌之中,師尊傳給他一種上古遺失的異術,‘神目決’。修鍊了神目決,燕翔的眼睛早已遠超常人,能視別人難視之物,找出風雷之間的縫隙簡直輕而易舉,唯一需要注意的,也就是幾尺外的鋪天能量了,若是一個疏忽,不小心沾上一點,或是扛不住那近在咫尺的威壓,恐怕以他的實力,也會瞬間化作飛灰。
因此,即便燕翔很是自信,可是每前行一步都可謂是小心翼翼,身後的眾人就更不用說了,緊緊踏着燕翔的步點,生怕走錯半步。
隨着不斷的前行,眾人原本心中的驚疑也逐漸消失,對於能否活着走出這裏,也開始充滿了信心,他們從來都不相信有人真的能夠活着走出風雷峽谷,不過現在,或許真的可以創造奇迹。而最前方那道青色的身影,在眾人心中也越發的神秘。
如此這般,十來里的路程,也走了將近半天時間,越到深處,燕翔的腳步越發緩慢,駐足觀察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這裏的風雷力量,明顯比剛才強了不止一個檔次,甚至有幾個稍弱之人,險些承受不住那籠罩周身的壓迫。
‘快了。’燕翔再次停下腳步,口中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聽到燕翔這麼說,雲陽等人也是長舒一口氣,這半天,每個人精神都是高度集中,不敢踏錯半步。半天下來,簡直就是煎熬。
‘嗯,那是?’休息中的燕翔瞳孔一縮,凝神看向半空,在那雷電環繞的空中,一隻雷霆巨獅正慵懶的匍匐着,而另一邊,一隻透明的,幾乎肉眼難辨的巨鳥,仰天而立。
‘雷靈,風靈,沒想到這裏的風雷之中,居然誕生出了生靈。’燕翔心中這樣想着,隨即便驚駭的發現那風靈巨鳥竟然朝着這邊看來。
‘該死!’在風靈鳥的注視下,燕翔的靈魂幾乎都快要碎裂,冷汗瞬間便浸透了衣衫。就在燕翔暗呼倒霉的之時,那風靈巨鳥又收回了目光,繼續高傲的昂起頭顱,彷彿對這群渺小的人類不屑一顧。至於那雷靈巨獅,卻從始至終都未睜開過它的雙眼。
‘怎麼了,燕兄?'一直留心觀察的雲陽,第一時間發現了燕翔臉上的驚變,急忙循聲問道,要知道,現在他們所有人的命可系在燕翔一個人身上,已經走到了這裏,若是現在出了什麼意外,他們可真要罵娘了。
‘沒什麼……’燕翔驚魂未定的搖搖頭,再次小心翼翼的瞥了那風雷深處幾眼,見到那巨鳥和雷獅並沒有動作,方才暗鬆了口氣,‘走,此地不宜久留。’回頭說了一聲,也不等眾人回復體力,轉身再次順着空隙前行。
……
‘呼——’剛一踏出這段絕地,眾人便癱倒在地,嘴巴如同風箱般貪婪的呼吸着四周的空氣。
看着身後那瀰漫的風雷,眾人都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這可是大陸上的禁地,居然就這麼走了出來,每個人都升起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媽的,這次回去可有得牛吹了。’諸葛原拍着胸口,一面露出心有餘悸,一面又露出大難不死,得意洋洋的表情,甚是滑稽,‘多謝燕兄了。’
‘燕兄大恩,雲陽銘記在心。’雲陽也回過神來,對着燕翔感激的拱拱手。其他人見后,也紛紛向燕翔致謝,言語之間也是異常恭敬。
燕翔客氣幾句,隨即話音一轉,‘這裏是哪裏?’
諸葛原觀察片刻,‘應該還在風雷山脈。’
‘繼續走吧,天黑之前出去。’雲陽吩咐了一句,一行人略做調整后便又繼續趕路。
原本的十八人,如今只剩十五人。魁山依舊昏迷不醒,雖有元力護住心臟,但氣息卻是越來越微弱;而令燕翔頗為驚訝的是,原本重傷的竹依,一天之內,傷勢便好個七七八八,體內殘存的雷毒也消失無蹤。
日落西山之前,一行人終於走出了山脈。再走出二十多里,便到了一座名叫‘井鎮’的小鎮。
說是小鎮,其實更像村落,鎮上略顯荒破,鎮前有一口深井,井內是一汪活泉,時不時的會看到一些人去井邊打水。而小鎮也是因為這口古井而得名。
飲了一些井中的水,略作休息后,雲陽方才起身,‘就在這鎮上找個地方休息一晚吧。’
早已疲憊不堪的眾人,自然點頭答應,急忙跟上雲陽的腳步。
‘燕兄,走吧!’
‘嗯,’燕翔點點頭,奇怪的瞥了一眼身後,眼中露出一抹思索。
井鎮並不大,不過這裏的人似乎更少,都是一些老弱婦孺。鎮上到處都是一些無人居住的房屋,找到了一處大點的院落,便在這裏暫時落腳。
一行人早已疲憊不堪,草草收拾了一番,便各自休息去了,唯一還活躍的,就是諸葛原了,一天下來,這傢伙依舊神采奕奕,一雙滿是算計的眼睛,如同好奇寶寶般四處亂看。
‘諸葛兄,出去走走?’
‘哦,去哪?’諸葛原饒有興趣的問道,臉上看不出一絲疲憊。
‘當然是你感興趣的地方。’燕翔神秘一笑,轉身就走。
諸葛原眼睛一亮,隨即毫不猶豫的起身跟上……
夜晚的月亮一如既往的明亮,幾天下來,眾人也都漸漸明白了這裏為什麼叫不夜天,在這裏,即便是晚上,也給人一種亮如白晝的感覺。
夜景雖美,可現在卻也無人欣賞,就在所有人都在熟睡之際,原本平靜的院落中,卻無故掀起一陣略帶寒意的冷風。
驀然,原本沉睡中的諸葛原,突然間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陰謀般的笑意,‘他們來了!’
‘嗯。’寂靜的房間內,似乎有人在低聲的回應,卻是不見其人。
院中
‘誰?’守夜中的千觴大喝一聲,隨即便看到院牆之上,十幾道黑衣身影鬼魅般的浮現。
‘敵襲。’
嘹亮的聲音將沉睡中的人驟然驚醒,紛紛起身查看。院落之中,千觴與另外一位名叫火麟的男子,正在十幾個黑衣圍攻下險象環生。
眾人一驚,幾人立刻上前幫忙,只留下雲陽,諸葛原,薛明道,紅妝,還有傷勢並未痊癒的竹依,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這麼大的動靜下,卻沒有看到燕翔的身影。
殺手雖然人多,但卻在洛清風等八人的攻勢下節節敗退。
‘奇怪,殺手怎麼會知道我們竟然能走出風雷峽谷?’看到局面在自己人的掌控之下,諸葛原似乎有意無意的說道。
‘哼!’雲陽一聲冷哼,淡然的臉上露出了難以遏制的怒氣。傻子都知道,他們當中絕對有人在眾人不知情的情況下通風報信,否則,即便那些人知道自己還活着,也不可能來的這麼快。
正在雲陽氣憤難平之時,驀地里,一股殺氣撲面而來,隨即便看到一位黑衣蒙面之人,從斜刺里殺了過來,手中一把斷刃散發著森森的寒意。
紅影閃爍,旁邊的紅妝一閃而至,接下了殺手的攻擊。衣袖之中,伸出一雙如同骷髏般,毫無血色的雙手,十指上,兩寸長的指甲,那是沾之即死的劇毒之刃。
諸葛原沒有動,而是靜靜的看着面前那難分難解的戰鬥;竹依也沒有動,而是用她那蛇一般的冷眸不斷的掃視着四周。薛明道想要上前幫忙,卻被諸葛原攔下,‘交給紅妝,當心還有別的殺手。’
‘還不動手!?’黑衣人一掌落在紅妝的胸口,隨即扭頭向著別處一聲大喝。
聽到黑衣人的話,雲陽,竹依,薛明道警惕大增,立即朝着黑衣人喊話的方向看去。
然而,就在此時,藉著黑衣人一掌之力,已經落到雲陽身邊的紅妝,忽然轉身,在雲陽措不及防之際,手上的利甲朝着雲陽的咽喉刺去。等到雲陽反應過來時,卻已經來不及做任何準備,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隻死神般的手飛速的伸向自己。
‘噗——’利刃入體的聲音響起,然而,受傷的卻不是雲陽。
紅妝看着從自己心口處冒出來的劍尖,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噴涌的鮮血使得原本的紅裙更顯妖異,她艱難的轉過頭,眼神渙散的看向劍的主人,‘為什麼?’
黑衣人靜靜摘下臉上的黑巾,露出了一張紅妝異常熟悉的臉。
‘是你!’眼中的疑惑頓時消失,紅妝剛剛還在納悶,這麼大的動靜為什麼沒有看到燕翔。不過,即便明白了,卻也只能帶着不甘倒下了。這明顯是燕翔針對自己而佈下的局,只不過,她到死也想不通,她是怎麼暴露的。
十幾個黑衣殺手,在留下了數具屍體后,漸漸退去。洛清風等人並沒有去追,而是圍攏過來,看着已經生機全無的紅妝,和一旁一身黑衣,劍刃上鮮血直淌的燕翔,臉上露出一抹疑惑,剛剛他們因為離的較遠,並沒有看到這裏發生了什麼。
‘燕兄,這是……’洛清風詢問。
‘紅妝是內奸。’接話的是雲陽,說完,便也疑惑的看向燕翔,‘燕兄是何時發現的?’
‘今天傍晚。’
‘傍晚?’
‘嗯,’燕翔點點頭,‘就在鎮外的古井旁。’
看到眾人仍是一臉迷茫,燕翔繼續解釋,‘幾天下來,相信大家都知道,我有一種能力,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眾人點點頭,從酒杯中的蛇毒,到影子中的殺手,再到風雷中的間隙,對於這些,每個人都是心知肚明。
‘那大家可還記得今天在古井旁的事情嗎?’燕翔話音一轉,反問眾人。
雲陽等人眉頭微微皺起,腦子裏努力想着傍晚發生的一切細節,隨即只聽雲陽淡淡的回憶道,‘傍晚到了井鎮外,千觴打上來一桶水,然後,我們輪流喝了一些……最後,又把桶放回井中。’
‘沒發生什麼異狀啊。’
‘呵呵,’燕翔笑了笑,繼續問道,‘那你們還記得是誰把桶放回井裏的嗎?’
‘是紅妝!’正在眾人沉思之際,一向話最少的竹依出聲說道。
燕翔點點頭,算是認同,隨即接着問,‘那最後一位去桶邊喝水的是紅妝嗎?’
‘不是,’雲陽搖搖頭,隨即似乎明白了什麼,‘你是說……’
似乎知道雲陽要說什麼,燕翔打斷道,‘對,紅妝此舉完全不合常理。如果她是最後喝水之人,順手把桶再丟回井中,很正常;可她卻是專門去做了這種小事。’
‘是不合常理,可是,僅僅憑這些,也不能斷定紅妝就是內奸吧?’
‘當然!’燕翔笑笑,‘後來我和諸葛兄又去了一趟古井邊。’
‘有發現?’
‘沒錯,’這時,諸葛原接上了話頭,‘我們發現井裏被人投了毒。’
‘什麼毒?’
‘開始我和燕兄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毒,直到不久后,我們等來了一位喝水之人,那人喝過水后,還沒走出十步,便倒地身亡了。我和燕兄急忙上前查看,發現死者身上毫無異狀,然而燕兄卻告訴我,死者的五臟六腑全都消失不見了。’
‘十步腐神散!’說道這裏,眾人沒有不明白的,這正是十步腐神散的中毒癥狀,而十步腐神散正是紅妝兩大獨門之技之一,另一項則是一夢千古。
而紅妝下毒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給她身後之人報信,否則,殺手怎麼會這麼快知道他們走出了風雷峽谷,並追蹤到這裏。
‘回來之後,我們斷定今晚殺手必來,囑咐千觴與火麟提高警惕。隨後我又與燕兄定下剛才的一計,由燕兄在混亂之中假扮殺手,誤導紅妝,為她創造殺殿下的絕佳機會,引其暴露。’
‘唉!'聽過諸葛原的解釋后,雲陽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哀,隨即想到了魁山,想到了封赤,‘那這麼說,殺害封赤的也是紅妝?!’
‘或許是封赤發現了什麼吧。’諸葛原眼神微微一閃,不太確定的說道。
‘好了,’雲陽無力的擺擺手,‘回去休息吧,明天又不會寧靜了。’
眾人聽后,心中微微有些壓抑,原本以為從風雷絕地出來后,會神不知鬼不覺的直達千城,可是,如今行蹤再次暴露,路上等待他們的又將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