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萬物相反
繁華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各種古典式的建築，分列街道兩側。房屋之前，有鶯鶯燕燕的風塵女子，不斷的搔首弄姿，以博路人一笑；也有各種攤販大聲的吆喝，誇大其詞的來變賣自己身前的物品；更有一些客棧之中傳來陣陣酒香，令人聞了心曠神怡。
燕翔獃獃的看着面前的一切，頓時瞠目結舌，‘這裏是人間？’
一旁的舟句無語的搖搖頭，‘你不是吹噓自己可以看破虛妄嗎？難道連這是幻術也看不出來？’
燕翔尷尬的撓撓頭，‘可是這也太假了吧，是人都能知道這是幻術。咦？’說道這裏，燕翔眉頭微微皺起。
‘怎麼了？’
‘沒什麼。’燕翔搖頭，說是這麼說，可他心中卻是一陣奇怪，剛剛在畢方城外，透過這幻陣，他還勉強能看到山中的一些東西，可是進了這幻陣之中，他卻什麼也看不到，就彷彿眼前的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的一般，可他心裏卻清楚，這是假的。這是怎麼回事？神目決也不行了？
舟句對燕翔的神神叨叨也沒當回事，而是嗤笑一聲，抓住燕翔的肩膀，帶着他拔地而起，停在半空之中，‘小小的幻陣也想困住我，玩這個，老子說自己是天下第二，就沒人敢說他是天下第一。’
說完，他鬆開燕翔的肩膀，兩眼微閉，感受着周圍氣息的波動，某一時刻，他眼睛驟然睜開，雙手飛快的結起一道道複雜玄奧的印訣，‘破！’隨着舟句一聲大喝，那強烈的、足以輕易毀滅一位高手的手印，朝着空間中的某一處極速飛去。
‘轟——’刺眼的強光令得軸距和燕翔兩人的眼睛緊緊閉起。
等到強光過後，周圍的天地果然變了，然而舟句卻沒有半點打破幻陣的興奮，看了半響周圍的景物，他的心情瞬間沉入到了谷底。
燕翔睜開眼睛，面前的繁華景象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赤紅之色。這裏是什麼？燕翔心中疑惑，忽地感覺腳下似乎沒有着力之處，急忙朝腳下看去，此時的他和舟句，仍然處在半空之中，只不過，腳下原本的實地，卻不翼而飛，而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沒有邊際的黑色漩渦，漩渦之中那強大的吸扯力，令得燕翔這種實力，都險些站不穩，而且，從那漩渦的深處，燕翔感受到了一種深入靈魂的恐懼，他相信，恐怕以舟句的實力，掉入那漩渦也是有死無生。
再抬頭看看上方，讓燕翔驚訝的是，就在他們頭頂的萬里高空之中，倒掛着一塊大陸，大陸上有山有水，黃沙漫漫，生機盎然，不正是他所熟悉的天央大陸嗎？
在他和天央大陸之間，隔着一片赤色的鴻蒙地段，其中赤色的霧氣氤氳，一道道白色的雷霆，如同小蛇般蜿蜒滑動，一道道紫色的風刃匯聚在一起，彷彿能摧毀萬物，還有一團又一團的青色冰晶和黑色火焰，冰晶給人以熾熱，而火焰卻給人以陰寒。
赤色的氣流，不斷的向著燕翔這邊流動，就像是一片大海，而那些各種各樣的自然力量，是這赤色海洋里活着的生物。
看着那越來越近的赤色氣流，燕翔心生好奇，在這氣流之中，燕翔並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危險，鬼使神差般，燕翔伸出了手指，去輕輕觸碰。
‘別用手碰。’
舟句的提醒還是晚了一些，與那氣流剛一接觸，燕翔便觸電般的收回手掌，在那手指間，一道紫色的風刃蔓延而上，所到之處，血肉模糊，眨眼之間，燕翔的右臂，便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就在燕翔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之際，腦海中一冰一火兩股力量洶湧而出，頓時將那一道風刃絞得粉碎，同時，冰火相融，一股勃勃生機充斥燕翔右手，片刻之間，被那風刃切割的只剩下骨頭的右臂，被修復的完好如初。
變故只發生在幾秒之內，等到燕翔完全清醒過來后，卻被舟句一把拉了過去，‘你小子也太莽撞了。’舟句怒氣沖沖的說了一句，隨即話音一轉，瞟了瞟燕翔的手臂，‘不過，項燕老弟，你也算是深藏不漏，你修的功法可是厲害得緊啊。’
燕翔搖頭苦笑，剛才真的就差一點，還好有在鳳凰大陣中得到的冰火涅槃決，能讓自己最大限度的不死不滅，否則，剛才自己恐怕真的得去輪迴了，壓下心中的驚懼，燕翔故意岔開話題，‘舟句老哥，這是怎麼回事。’
‘媽的，別提了。’舟句一臉的晦氣，‘這次可被畢方一族坑慘了，天地顛倒，乾坤變色，火寒冰烈，雷柔風剛，這裏哪是什麼幻陣，這是上古八陣之首，煉仙大陣。’
‘煉仙大陣？’
‘對，就是煉仙大陣，其煉化之力，可度神魔。’舟句解釋道，‘煉仙大陣是上古大神畢方所布，傳說畢方不但是煉寶大師，陣法造詣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畢方還是聖境極致之時，便可憑藉此陣，對抗初入天道的大能，甚至將其殺死，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八大陣法中公認的第一。’
‘殺死天道大能。’燕翔驚嘆一聲，天道是什麼？那可真是天央大陸上的極致了，恐怕現在的天央大陸上，都找不出一個天道之人來，這陣法連那樣的人都能殺死，那他這弱得可憐的實力，豈不是……想到這裏，燕翔渾身冷汗直冒，‘那我們豈不是必死無疑了？’
‘哼，’舟句沒好氣的白了燕翔一眼，‘少說晦氣話，這煉仙大陣雖然恐怖，可畢竟不是當年畢方所布的那個，而且，經過了這麼多年歲月的侵蝕，這陣法恐怕早已破綻百出了，我們還有機會。’
‘那到底究竟如何才能出了這陣法？’燕翔一聽有門，急忙問到，他可不想寶貝還沒見到，就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裏。
‘看到我們頭頂那塊大陸了嗎？’舟句用手指了指，‘那應該就是我們來時的地方，只要我們能再度踏足那裏，應該就算破陣了。’
再回到那裏？燕翔是很想回去，可是抬頭看看那正壓迫而來的赤色氣流，燕翔頓時頭皮發麻，僅僅是一道小小的風刃，便差點要了他的小命，這裏面可密密麻麻的有成千上萬道呢，還有更多的其他力量，即便依靠冰火涅槃決，想要渡過這片氣流，重回天央，也是難如登天，可以說，根本不可能。‘沒別的辦法了？’
‘就這辦法還不知道可行不可行呢，還別的辦法，你當我是上古大神啊。’舟句翻翻白眼，‘別猶豫了，這裏離大陸有萬里之遙，以我的速度，帶着你，最多只需要半個時辰，只要堅持半個時辰，我們就能出去了，否則，即便是這殘破的煉仙古陣，也能讓你我魂飛魄散。’
說完這話，舟句看向了燕翔，卻見他緊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這個時候還能走神，舟句對燕翔不得不佩服的五體投地了，‘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可不管你了。’
‘等等。’被舟句的話驚醒，燕翔急忙出聲制止。
‘怎麼了？’舟句不滿的問道。
‘如果這煉仙大陣真的像你說的這麼簡單，那些個天道大能還能死在這裏？’燕翔反問一聲，‘以你聖境的速度，半個時辰便可穿過這片地帶，那些天道之人，恐怕分分鐘便可過去，他們的實力，難道在這氣流中連幾分鐘也堅持不了嗎？’
‘你想說什麼？’舟句一驚，眉頭同樣的皺起，燕翔說的很清楚，舟句也是聰明人，瞬間便明白過來，‘你是說，我們頭上的那片大陸，才是真正的死地？’
‘恐怕是這樣，那些陷進煉仙大陣的人第一時間都是你這樣的想法，可是他們卻沒人能活着出去。’
舟句心中一陣后怕，想想也是，能被困進煉仙的，又有哪個是庸人，然而自古煉仙無活口，是他們廢材嗎？絕對不是，恐怕他們也是抱着同樣的想法，九死一生的到了頭上那片大陸，卻才發現，自己真正的走進了必死之地，‘那現在該怎麼做，等死不成？而且，我能感覺到，頭上的那塊大陸，也正在朝我們移動。’
燕翔擺擺手，示意舟句稍安勿躁，隨後他看向了腳下的那片黑色漩渦，‘舟句大哥，你對這個漩渦有什麼感覺。’
舟句不明白燕翔現在問這個做什麼，但還是耐心的回到，‘很可怕，入之必死。’
‘是嗎？’燕翔嘴角忽地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你說這裏天地顛倒，陰陽相反，天即是地，那麼，死會不會就是生呢？’
說完這句話，燕翔也不去管舟句的反應，而是放鬆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強大而可怕的吸扯力，瞬間便將他拉進了那未知的黑暗。
好小子，夠魄力!舟句眼睛一亮，到得此時，他終於對這個對他來說，僅有一絲絲利用價值的青年有了一抹欣賞，‘好，就信你一回。’說完這句話舟句也俯身而下，投入到那無盡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