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冰融
‘十幾萬年來，火鳳冰凰族雖然能一直屹立不倒，卻再也沒出現過如同鳳凰那樣的絕世妖才，沒有那種霸主人物的帶領，火鳳冰凰族只能偏居一隅，隱世而存。直到八十年前，族人們終於等到了那個人的出世。’
‘八十年前，火鳳一脈出現了一位萬古罕見的天才，他就是鳳溪。鳳溪從小就展現出上古神魔般的修鍊天賦，不到三十歲，修為便跨入聖境。’
聽到這裏，燕翔驚訝的張大了嘴，就是剛剛那個白衣中年嗎？不到三十歲，那豈不是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聖境啊!真正脫凡入聖的存在，玄武那種級別的高手，多少人修鍊一生也達不到的境界，對這叫鳳溪的男子來說真的算是輕而易舉了，難怪凰總敢說他是萬古罕見的天才，一點也不為過。
‘驚訝嗎？’凰總笑了笑，‘可這還不是鳳溪最可怕的地方。’
‘那個時候，千城的君主還是千山，千山想稱霸天下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一些上古的家族在那個時候被他一一清除，直到鳳溪的出現，他才有所收斂，鳳溪雖是高手，可千城他這種級別的高手更多，可就算這樣，千山仍不敢對火鳳冰凰一族下手，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燕翔也是詫異，以千城的實力，怎麼可能懼怕鳳溪一人呢？即便他天賦再好，恐怕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吧!
‘那是因為鳳溪創造了一種可怕的異術，在這種異術下，只要鳳溪一聲令下，整個大陸的聖境高手都會趨之若鶩，鞍前馬後。’說到這裏，凰總那一直平淡的臉上此時卻多出了一絲敬畏。
‘什麼異術？’燕翔好奇心起。
‘那異術叫借命。’看到燕翔臉上的疑惑，凰總輕輕一笑，解釋道，‘到了我們這個境界，早把一切都看的淡了，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天道和長生。上古功法的失傳，導致現在的人想要達到天道之境，難如登天，久而久之，也不再有人去幻想那種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至於長生嘛!上古那些個天道高手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們就更不可能了。不過，就算不能長生，他們也會想盡辦法多活幾年，就比如混沌之中的那群老傢伙。而鳳溪的借命之術，正是他們這群人最迫切需要的。
借命，便是借別人的命，加於己身。別人若可活百年，你只要向他借命，他便頃刻而死，而你，卻能增加百年壽命。唯一遺憾的是，借命之術，在一個人身上只能用一次。你想想，有這麼一種堪稱逆天的長壽之術在手，鳳溪當年有多麼風光可想而知，與鳳溪為敵，無異於與大陸上所有的聖境高手為敵。即便千山真的天下第一，也沒那個膽量對付火鳳冰凰一族。’
‘那他又是怎麼……’燕翔疑惑，既然這樣，鳳溪又怎麼會隕落？畢竟那樣的強者，都是有着近千年的壽命。
‘天之驕子，反遭天嫉。可能是上天不允許這樣的妖孽存在吧，鳳溪五十多歲的時候，很多聖境高手已經不是他的一合之將，雖然他沒說，但我隱隱能猜到，他那時恐怕已經真正的觸摸到了天道之門，即便不是天道之境的高手，恐怕半隻腳也踏進去了。正在鳳溪雄心勃勃，想重現火鳳冰凰一族昔日的輝煌之時，他的大限卻到了。’
‘五十歲大限便到了？’燕翔震驚，這鳳溪怎麼這麼短命？‘不是可以借命嗎？’
‘借命之術在他身上沒有用。’凰總一聲嘆息。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原因，’凰總搖搖頭，‘總之，鳳溪試過各種方法，都不能阻止死亡的到來，甚至他還嘗試過煉化離火之精和玄冰之魄，也都未能成功。二十五年前，就在他萬念俱灰之際，卻等到了你的出現。’
‘我？’燕翔詫異，從凰總的話中，他早就隱隱猜出他自己可能就是這火鳳冰凰族的人，可是，他的出現又能起到了什麼作用？
‘沒錯，就是你。’凰總肯定的說道，‘你是鳳溪的妹妹鳳仙兒的兒子，你父親凰煜是冰凰一脈的長老。你有着世界上最高貴的血脈。鳳溪察覺到你有冰火體質，便在坐化后，將一縷魂魄融入到離火古玉之中，他把你看成了火鳳冰凰一族的希望。’
‘鳳仙兒、凰煜。’呢喃着這兩個陌生的名字，燕翔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悸動，他不會去懷疑凰總的話，凰總沒有必要騙他，那這兩個人真的就是自己從未見過的生身父母。忽然間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這讓從小跟着義父長大的燕翔頓時亂了方才，近乎小心翼翼的問到，‘那他們人呢？’
‘唉，’凰總眼中透着一絲悲哀，‘他們隕落了。’
‘是誰？’燕翔眼中徒然射出一抹火焰，卻彷彿能冰凍人心。
‘鳳溪隕落不久，剛剛繼位的千羽便收到了消息，率領大軍來犯。沒有了鳳溪的火鳳冰凰族哪是千城的對手。那場大戰死傷無數，最終只有我一人逃了出來，至於你的父母，為了保護你，被人追殺萬里，最後死在了那個叛徒手裏。’
‘誰是叛徒？’燕翔咬牙切齒。
‘她叫鳳稚，是你的外公從外面帶來的丫鬟，體內有一絲很稀薄的火鳳血脈，可能是以前流落在外的族人吧!這鳳稚雖然血脈稀薄，可是修鍊天賦卻強的離譜，火鳳一族中，只有鳳溪能穩穩壓她一頭。
鳳稚很得你外公的喜愛，收為義女，等到她長大成人後，便讓她出去歷練。誰知她這一次歷練，竟然暗中投靠了千城，二十五年前，正是她的裏應外合，方才導致了我族覆滅。
鳳稚為千城立下大功，回到千城后得到了千羽的嘉獎，成為了現在的鳳凰神使。’
‘是她!’現在燕翔心中的必殺名單上又多了一人，即便是聖境強者，‘我必殺她。’
‘嗯。’凰總欣慰的點點頭，‘現在，我和鳳溪已經將離火之精和玄冰之魄封存到你體內，等你慢慢煉化，冰火同體，將冰火涅盤修鍊到大成，將來你會成為真正的天道高手，到時候報仇易如反掌，現在急不來。’
‘對了，……’燕翔語塞，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面前這位老人。
凰總笑笑，似乎明白燕翔的心思，‘我與你父親同輩，你叫我一聲大伯吧!’
‘大伯，現在外面有玄武和一位神秘老者都是為你而來，你快走吧!’燕翔焦急道。
‘嗯，我會走的，’凰總臉上露出了一絲慈愛，‘另外……’凰總招招手，示意燕翔離得近一些，等到燕翔靠近，反手劈在了他脖頸之處，燕翔措不及防，頓時暈了過去，迷迷糊糊中聽到了一陣蒼老的嘆息，‘孩子，我今天恐怕走不了了，我以前逃過一次，不想再逃了，今天能遇到你，我已了無牽挂，記住，你是火鳳冰凰一族唯一的種子，好好活着。’
就在燕翔倒下之時，整個鳳凰兩極大陣轟然破碎。
半空中，玄武微眯雙眼，僅僅盯着塵土瀰漫的山谷，那裏，一位黑衣老者負手而立，一旁，則躺着不知死活的燕翔。
‘竟然單獨破陣了。’天空一陣波動，那玄武口中名叫明宗的神秘老者緩緩浮現，立於西面。與此同時，玄武凶獸那龐大的身軀驟然而降，立於南面，二人一獸成夾角之勢，將凰總的退路封鎖。至於龍胤他們，早在大陣破時，避開到了十里之外。
‘是你!’玄武眼神一凝，面前這所謂的鳳鳴山主，便是曾經在千城之門外偷窺之人，當時他們還有過短暫的交手。
‘呵呵，’凰總大笑，隨即看着天空的一處，‘鳳稚，你不出來嗎？不用布殊么鎖天大陣了。’
凰總話音一落，天空之中一人一獸兩道火紅的影子緩緩浮現，‘交出玄冰之魄，我可以做主，放你離開。’
‘玄冰之魄，’凰總低低一笑，面對五個同等級的敵手毫無懼色，手一翻，拿出一塊同先前一模一樣的古物，隨手一畫，空中裂開一道漆黑的裂縫，凰總拋了拋手中之物，在鳳凰那驚怒的目光中，將其丟入裂縫之中，‘想要的話，去找吧!’
‘你，’壓下心中的震怒，鳳凰咬牙切齒，‘凰總，你會死的很難看的。’
‘我知道。’凰總無所畏懼，‘死前告訴你個秘密吧!’
‘什麼!’
‘秘密就是……’凰總低低一笑，身子朝着明宗的方向極速移動。
‘想逃？’明宗眼睛一眯，把他當成這裏的最弱者了嗎？那你可想錯了。
就在凰總一閃而至之時，一股令天地變色的氣勢驟然從明宗身上爆發，一隻凌厲的拳頭帶着摧枯拉朽的力量，迎向凰總，‘此路不通!’
兩人交手，風雲色變。明宗紋絲不動，而凰總卻在那可怕的力量下倒飛而出。電光火石的交手后，明宗看到了凰總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悲涼和決絕的死志。
不好!明宗暗道一聲，隨即朝着對面大喊，‘小心!’而他的對面，正是最為強大的一人一鳳組合。
明宗的提醒，還是晚了，鳳凰只道凰總要逃走，哪裏想到他的目標竟然是自己。
藉著那股反推之力，凰總如光般出現在鳳凰面前，體內元力瘋狂流轉，‘秘密就是，我死了，你也別好過。’
凰總話音一落，便在鳳凰那驚懼的眼神中轟然自爆。
狂暴的力量肆虐，一圈圈無形的波動向著四方擴散，整片天地都在那驚天一爆中顫抖起來，原本的山谷，在這爆炸中頓時面目全非，小半個鳳鳴山外瞬間被夷為平地，地面上，留下了一個方圓數十里的漆黑深洞。而玄武幾人，包括十里之外的龍胤等人，倒飛而出，重重的摔在地上，體內五臟俱焚，一口鮮血忍不住噴吐而出。至於本就昏迷的燕翔，更是在這一爆中傷痕纍纍，奄奄一息，這還是凰總控制了力道的結果。
微風吹過，揚起的塵土緩緩落下，空中，一道巨大的如同蛛網般的裂縫正緩緩癒合，鳳凰氣息萎靡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至於她腳下的那隻九頭鳥，卻如同塵埃般消散了。
玄武重重的咳了幾聲，走到鳳凰身邊，伸手探查一番，對着過來的明宗點點頭，‘還活着，應該是九頭神鳥救了她一命，至於神鳥，恐怕……’
玄武沒有說明，明宗也明白他的意思，鄙腹道，‘哼，老傢伙真是好狠，真是一點防備都沒有啊!’
玄武沒有理會他，而是伸手一吸，深坑中的燕翔頓時被吸扯到他身邊，探查一番后，玄武驚咦一聲，‘這小子體質還真強，這樣都可以不死。’
明宗一看，也是嘖嘖稱奇，等到龍胤他們從遠處過來之後，一行人背起昏迷的燕翔和鳳凰，悻悻的朝着千城趕去。
這次鳳鳴山之戰，可真是失力，鳳鳴山中除了凰總外不但一個沒找到，還白白損失了二十二個高手，甚至，就連鳳凰也受了重傷，座下堪比聖境強者的神鳳更是護主隕落，這次回去，還不知道怎麼跟千山交代呢!
就在玄武等人離開不久，鳳鳴山上，一位身着白衣的中年文士飄然而至，他低頭看了看早已面目全非的山谷，眼中露出一絲悲切，隨即低低一嘆，‘凰總，你這又是何苦呢，哎，如今上古神族恐怕就剩我舟句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