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九九盤龍殤，梧桐落鳳凰
幾日之後，燕翔東寒域域主大會上奪魁的消息，風一樣的傳遍了整座千城帝國，而他在千城本就不弱的名聲更是被更多的人所知曉。域主，在千城絕對算的上一方諸侯，其中更是不乏可以比擬十大將軍的高手，每一位域主的選成，都會成為轟動整個千城的大事，而那些成為域主的天之驕子，也會毫不意外的成為那些權利者重點培養的對象，真可謂是前途無量。
然而，就在很多人對此津津樂道之時，另一則更為爆炸性的消息卻悄然傳出，令得所有千城的子民震撼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千城四大守護者之首，盤龍神使叛出千城，在千羽大帝等人聯手下，重傷而遁。
千城之外，天央大陸一座毫不起眼的山谷之中，
盤龍安靜的立於山谷上方，手中抓着一本泛着奇異波動的古書，原本出塵飄逸的氣質，此時卻略帶萎靡，顯然受了很嚴重的傷。
盤龍身旁，一臉木然的小白，如同最忠心的護衛一般，警惕的注視着四周，原本他那潔白如雪的長袍上，不知何時多了九條形態、顏色各異的龍形圖案，九龍忽明忽暗，好似活着一般。
靜默半響，盤龍收起手裏的古書，緩緩抬起頭，看着天空中的某一處，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和煦，‘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敘？’
‘呵呵，’空氣中傳來一聲淡笑，隨即一人一獸，兩道火紅的影子緩緩浮現。
看到來人，小白的眼中頓時露出凶歷，體內的力量開始悄無聲息的運轉。
‘小白，不要緊張。’感受到小白的警惕，盤龍淡然一笑，‘以你我現在的狀態，鳳凰若要殺人，易如反掌。’
沒有理會盤龍的話，小白仍然高度警惕的盯着鳳凰的一舉一動，沒有絲毫放鬆，若是平時，對付一個鳳凰和一隻九頭鳥，他一人足矣，可是現在，身受重傷的他們，遠不是鳳凰的對手。
沒有理會小白，鳳凰的美眸只是緊緊盯着對面的盤龍，眼中情緒莫名，如此半響，方才輕起朱唇，聲音如天籟般悅耳，‘為什麼背叛千城？就為了千山大人手中那半部長生經？’
‘唉!’盤龍搖頭，‘長生經，長生與我有何益？我盤龍豈會貪戀長生!鳳凰，你不會懂的。’
‘是嗎？現在，交出長生經，隨我回去請罪，我會為你求情的。’
看着鳳凰眼中略帶一絲的希冀，盤龍緩緩搖頭，‘千城我會再去，但不是現在，除非我死。’
‘那就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麼。’鳳凰的語氣中帶着一絲不容置疑。
看着開始釋放強大氣息的鳳凰，盤龍眉頭一皺，隨即緩緩舒展，‘我可以告訴你。’頓了一頓，他接着道，‘幾個月前，我去了一個地方，那裏叫做九九歸龍天，在那裏……’
‘什麼？’鳳凰尖聲打斷，臉上露出一絲蒼白，‘九九歸龍天……九九……’接下來的聲音近乎呢喃。
‘你知道這個地方？’盤龍詫異。
‘不知道，’回過神來的鳳凰搖搖頭，隨即遠遠凝視着南邊的天空，彷彿在追憶着什麼，最後，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般，低聲嘆息，‘你們走吧!’
盤龍一愣，隨即直視着鳳凰的眼睛，目光如電，‘為什麼？’
鳳凰轉顏一笑，只是笑容中卻帶了一抹蕭索，‘你我的宿命本就註定，何必相互為難呢？’
‘宿命……’
‘是啊，宿命!你逃不出千山的追殺，而我，恐怕也即將陷入另一場麻煩。’似乎明白盤龍的疑惑，不等他詢問，鳳凰接著說道，‘還記得二十五年前，我們四人聯手追殺亂蒼的事嗎？’
‘當然!’盤龍點頭，腦海中豁然浮現那個如同謫仙般的人物。
‘有時候發現，你的性格和他還真的很像呢!’鳳凰淡然一笑，調侃了一句，再次轉入正題，‘當年，亂蒼身負重傷逃進了百斷禁地，我們四人一路追蹤而至，卻在百斷山外，遇到一位瞎眼老人。那老人實力之強，合我四人之力竟也不是其對手。’
‘沒錯!’盤龍附和，‘當時你我還讚歎，世上居然有如此可怕的人存在。’
‘嗯，確實可怕，那瞎老人最後並未傷害我等，只是說他與我們有緣，特來助我們渡劫。’鳳凰自嘲般的笑道，‘可笑當時我們卻自認為功力超凡入聖，早已無劫可渡，拒絕了瞎眼老人的好意。’說到這裏，鳳凰詢問盤龍，道，‘還記得老人臨走的時候留下的四句話嗎？’
盤龍略一思索，隨即淡淡吟道，‘九九盤龍殤，梧桐落鳳凰，神碑鎮玄武，白虎隱天央!’
鳳凰點頭，繼續說道，‘對於這句幾乎算的上詛咒我們的話，當時你們沒有在意，可我卻暗自留了個心眼，因為，我畢生所求，便是梧桐神木，而第二句中正好有這兩個字，讓我不得不多想。直到有一次，我無意之中翻閱一本古籍，卻在那本古籍中看到一個十幾萬年前的人物，稱霸上古末期千年，最讓我驚訝的是，這人，竟然和我們所遇到的那位瞎眼老人一模一樣，在那個時代，世人稱這位霸主為衍天盲尊。’
‘你是說，咱們遇到的那個老人，是十幾萬年前的人物?’盤龍得出一個震撼的結論，頓時瞠目結舌，‘這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鳳凰說道，‘毫不客氣的說，天道境不出，我們的實力在天央大陸上已經是近乎極致，相信，包括千山、亂蒼這些人在內，沒有人能擋得住我們四大神使聯手，而那瞎眼老人卻能很輕鬆的將我們擊敗，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再者，在天央大陸上，我們不止一次發現過長生大帝存在的痕迹，既然長生都能活幾萬年，那悠悠歷史中，豈能沒有比長生更驚才絕艷的人物？’
‘如今你的九九二字應驗了，而我，也預感到那梧桐神木快要出世了，至於玄武，恐怕也要應劫了，這樣說起來，我們四人中，反而是無欲無求的白虎要好一點，無欲無求!哼，為什麼每一代的白虎都是這麼清心寡欲，難道，長生之道，貴在無欲無求？’
盤龍一震，隨即靜靜的消化着心中的震撼，到了他們這種地步，說不想長生那是假的，可是悠悠千古，又有誰能夠真正的做到長生不死？原本以為，世上只有一個長生大帝，沒想到，如今卻多了一個更加可怕的衍天盲尊。長生，多麼神奇的字眼，又有多少絕代風華為了它身死道消，即便現在號稱天下第一的千山，只是為了一部長生經，不惜血流成河，屠戮了多少無辜的族群？
長生二字，真是害人不淺!
‘大哥，我們接下來去哪？’
小白的聲音打斷了盤龍的沉思，抬頭望去，鳳凰的身影早已遠去，盤龍略微一想，隨即說道，‘接下來，我們肯定會面臨千山、千羽的追殺，如今，有實力保全你我的地方只有混沌和星芒海域。’
‘去星芒海域？’小白眉頭一挑。
‘不，那裏我們不熟，那邊的人不會為我們得罪千城的。’盤龍搖搖頭，隨後，似乎下了某種決定，‘先去混沌見一個老朋友，接下來，我們去西方獸澤。’
……
以盤龍和小白的修為，即便身受重傷，從這裏到遙遠的極北之地，也只花了一天左右的功夫，幾乎橫貫了小半個天央大陸。
極北之地的混沌，是一片時光混亂之地，這裏霧氣迷濛，風、光、雷、火，各種力量毫無章法的匯聚在混沌的外圍，修為不高的人，沾之即死，不到一定境界，根本就進不了混沌。
混沌的上空，時光法則交錯，有快有慢，迷茫的紫氣，覆蓋著整片混沌之地，紫氣與時光疊加，竟然為這裏屏蔽了一絲天機，讓這裏的時光流速，比外界慢了兩倍不止，常人在外界只活百年，到了這裏，便可活兩百年，因此，這裏也成了那些壽元無多的老怪物們的天堂。
至於，混沌這片神奇的地域是怎麼形成的，眾說紛紜：傳說，上古末期之時，諸多大能為了爭奪一種東西，在這裏爆發了一場神戰。生靈塗炭，整片天央大陸都被打沉了一片，最後大能們卻一一隕落，給天央大陸的歷史留下了一段空白，也為後人留下了這片神異之地。因此，世人們又稱混沌為神隕之地。
混沌之外，盤龍和小白靜靜的凝望着面前各種毀滅力量匯聚之地，心中感慨萬千，大陸上，達到他們這一境界的巔峰高手，十之五六都集中在這裏，若是這些老傢伙聯合起來，稱霸整座天央大陸都不是問題，只可惜，這些老骨頭都惜命的很，不到萬不得已，恐怕沒人願意離開混沌一步。不過，雖然混沌之人不問世事，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忽視這股力量的存在，即便是千城，也沒有那個魄力敢打混沌的主意。若是真正惹毛了混沌，莫說是千山，就算是長生大帝現身，恐怕也只有抱頭鼠竄的份兒。
具體混沌有多少像他這樣的強者，盤龍也說不上來，只是他能點出來的，就有不下十位，而那些無名無姓的隱世高人，估計會更多。論實力，即便是自傲如他，也沒有足夠把握能夠在混沌之中，排進前五之列。想到這裏，盤龍遍體生寒，對於面前的混沌，也不由的多了一絲敬畏。
‘大哥，我們進去吧!’身後的小白催促道。
盤龍搖搖頭，‘等!他已經知道我們來了，若是想見，他自然會出來見我們，若是不想，即便我們找遍混沌，也找不到他。’說完，便閉起雙目，盤腿而坐。
一旁的小白看到，也只能很無奈的盤坐在其身旁。
時光悄悄走過，
就在小白心中越發急躁之時，閉目的盤龍緩緩睜開眼睛，嘴角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你終於肯見我了。’
‘沒什麼肯不肯的，該見的時候，我自然會見。’毀滅瀰漫之處，一位青袍老者緩緩走出，迎風而立，宛若出塵的仙人。
就在老人出現之時，一旁小白的眼睛微微眯起，在這個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種盤龍全盛時都沒有過的強大波動。原本聽盤龍說，在混沌中，即便是他們兩個聯手，都不一定能在其中稱雄時，他還不信，現在，他開始有些半信半疑了，至少，他感覺，在這個老人面前，他一個人絕對不是對手。
老人出現，盤龍眼中也閃過一絲複雜，隨即悠悠道，‘白虎大哥，二十五年沒見了，真沒想到，你臨走時對我說的話真的應驗了，我果然也走上了你走過的路。你為了鳳族離開千城，而我也為了龍族，背棄了一生守護之地。’
‘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必然而已!不過，你我不同，你是為了龍族，而我是為了朋友。’老人眼中波瀾不驚，‘另外，我已經不是什麼白虎神使，也不是你們的大哥，你可以叫我……亂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