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小妙的電話沒有回過來,小妙的電話還是沒有回過來……“也不知道是杜良蔭實心眼,還是她確實在這方面比較遲鈍。她念叨着林妙世一直沒給自己回複電話,卻沒想到自己再主動打過去。
人閑的時候還有心思念叨這些,當杜良蔭忙碌起來了后,整個人又暈頭了。她如今得跟着《呼吸里的那個她》劇組一起前往日內瓦。
這次的全身行頭不用太操心。禮服有蘇家姐妹的品牌也有其他品牌贊助。雖然這次沒人從中作梗,但一切都要杜良蔭自己拍板決定。所以杜良蔭忙得焦頭爛額不說,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算好。
日內瓦同國內有着七個小時左右的時差。期間的差距對於杜良蔭這樣的“老人”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調整過來的。
電影節從開幕式到中間的展映再到最後的頒獎典禮,一共會持續五天的時間。而杜良蔭也是在展映上才看到自己主演的電影的完整版。
《呼吸里的那個她》這部片子真的不像片名那樣文藝溫情。從男女主的姓名上就買下伏筆。江心月和邱月柏。這兩個名字單獨看來都是偏文藝的普通姓名。但他們其實出自白居易的《琵琶行》。“唯見江心秋月白”,這句詩描述的就是一幅清冷孤清的凄美畫面。
所謂商人重利輕別離,這別離也許就是生離死別。
故事的開頭,畫面清新美麗。兩人在浪漫溫馨的咖啡店相遇,可謂是男的斯文,女的純美,真真是天作之合的樣子。咖啡店裏的花牆見證了他們的相遇,花園裏的鞦韆證明着他們的相識,街邊的轉角也有他們的巧遇。就如同金秋時節無處不在的甜蜜桂花香,江心月和邱月柏兩個人在一次一次的偶遇中相互認識和相互了解。他們互有好感,但僅僅是沒戳破那一層窗戶紙。
而後,邱月柏離京出差,回來的時候給江心月帶了盆薔薇花做禮物。只是在回來的路上,邱月柏出車禍。車禍並不算嚴重,邱月柏不過是額頭上受了點皮外傷,外加右手骨折罷了。只是蹊蹺的是,他的血滴到花盆裏,將泥土浸潤得鮮紅,經久不褪。
恐怖,就此開始!
江心月是護士,邱月柏住院的醫院正好是江心月所在的單位。在住院期間,兩人確立了戀愛關係。同時,邱月柏也開始疑神疑鬼起來。他總覺得自己能聞到無處不在的薔薇花香。
展映的大屏幕上,杜良蔭扮演的江心月正在幫邱月柏換藥。聽到邱月柏的抱怨后笑道:“花香不好么?醫院裏滿是消毒藥水的味道,我覺得自己的嗅覺都快失靈了。要是能聞到花香倒是好了呢。”
“可是這裏是醫院!有花香反倒不正常了。”邱月柏打斷了江心月的話語,而他自己表現得有幾分歇斯底里,“醫院裏怎麼能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味道。”
江心月並不生氣,依舊溫言細語,“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好了,好了,葯換好了。”語畢,江心月還對着邱月柏的傷口輕輕吹了口氣:“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上班並不是秀恩愛的時間,換好葯江心月準備離開。突然,她低聲問道:“你不喜歡薔薇花的香味嗎?”
邱月柏不知為何突然從心裏升起一陣驚恐,整個然打了個寒顫:“不,我不喜歡。我對花粉過敏……”只是邱月柏不記得了,他與江心月初遇的那天,喀秋莎咖啡館的薔薇花牆開得正好。
無處不在的花香只是恐怖的第一步。很快,邱月柏出院了。他逐漸能聽見半夜裏女人的私語,看見廚房滴答的水滴折射出血腥的光芒。
恐懼與壓力在邱月柏身邊無處不在,更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的女朋友似乎就是一切的罪魁禍首:江心月根本不是什麼醫院的護士,而是一隻遊盪的女鬼。
電影的末尾,邱月柏抱着自己的薔薇花從家裏的窗檯跳下。因為他之前有在江心月面前說自己花粉過敏,從不養花,所以這盆花根本沒有機會送出去。
警車和120鳴着警笛而來。不過邱月柏當場死亡。而那盆薔薇花也隨着摔得四分五裂。在散落一地的泥土裏,露出了一個已經白骨化了的頭顱,經鑒定,是一枚年輕女性的頭骨。
作為這部片子的扮演者,杜良蔭自然知道完整的全部劇情,不用根據片子表現出來的線索慢慢推斷。所謂女鬼其實是邱月柏的心魔。江心月早就死了,而且是被邱月柏親手殺死。那藏在花盆裏的女性頭顱,就是江心月的遺骨。
正義往往是那隻姍姍來遲的木腿,呼嘯而來的警車並不是為了營救邱月柏而來,而是為了控制邱月柏進行相應的調查。
官商勾結自古不少見。邱月柏作為一個富裕而又年輕的地產商人,背後有些不乾不淨的事情也不難想像。只是江心月在幫邱月柏收拾房間時,無意中發現了邱月柏的犯罪事實,從而被邱月柏一時激動,給殺人滅口了。
其實這已經不是商人重利輕別離了。這對於江心月來說,是結束了她生命的生死大劫,可對於邱月柏來說……
邱月柏殺人藏屍,還把人頭藏匿於花盆之中,他的那種心態已經不簡單是用愛或者不愛來形容了。
至於有沒有鬼,電影的結尾也相當是開放性的。邱月柏的死亡可以看做是女鬼的復仇,也可以理解成邱月柏自己承受不來殺人後的心理壓力,最後崩潰而死。
當林妙世演唱的片尾曲響起時,杜良蔭手機也響起了“嗡嗡”的震動聲。正巧,來電人是林妙世。
“小妙。”杜良蔭接通電話,輕手輕腳的從放映廳出來,“現在給我回電話了呀。”她大約估計了下日內瓦同國內的時差,不由得說:“你忙得很晚嗎?現在國內應該是半夜了。再怎麼忙也應該早點休息的,不然……”
林妙世聲音聽着有點飄,但語氣確是異常的乾脆:“我們公開吧。”
“啊?”杜良蔭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電話那邊,不知道林妙世幹了什麼,聲音聽起來變真實了一些:“我是說,等你回國。我們兩個就公開關係吧。恩,公開出櫃!”
“你想好了嗎?”杜良蔭怕林妙世不過是一時衝動,以一種比較不刺激她的語氣說,“比起我這個圈子裏的透明人,你可是如日中天的偶像。你公開戀情,恐怕會對你的事業造成不好的影響。特別是我們這種關係,你知道的……”
同性之愛向來就是一種禁忌。除了少數比較開放的西方國家,很少有地方能放在明面上來說。突然的,杜良蔭不明白林妙世為什麼着急要公開。
“我其實是很自私的一個人。”在杜良蔭的疑問中,林妙世頓了頓才說:“這時候公開,恐怕你的壓力會比我大。你回國沒幾天,我就要出國了,最少要出去待兩年。到時候國內的媒體壓力會主要壓在你身上。這個,你怕么?”
比起壓力什麼的,杜良蔭更在意林妙世要出國的事情。她驚詫的問道:“為什麼你突然要出國,之前一點兒都沒聽你說過。”
“我自己也是不久前知道的。家裏安排的。很抱歉,我目前反抗不了。”林妙世突然有點點激動:“我不管了,你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我就當你答應了。反正我要在出去之前把名分定下來。”
林妙世一字一句的說:“我要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就算我不在國內,誰也別想覬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