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京都的交通有時候會堵得要人命。最少杜良蔭準備着回宿舍的時候不晚，可真正到家時，已經是踩着學校宿舍關門的點兒。
“唷！還曉得回來呀。”余楓倚在門口，雙手抱在胸前，看模樣大有一副不讓杜良蔭進門的架勢。
“這是怎麼了？是誰惹了咱們余大小姐生氣？”杜良蔭雙手合十，一臉訕笑的看着余楓。她雖然不明白自己有什麼點惹到了余楓，但仔細想想，單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一聲招呼都沒打，弄得這麼晚才回來是有點兒不像話。
果然，余楓有些怒了。她手一甩，“啪”一聲拍在門框上：“你竟是不知道了。早先妙世見你精神頭不對，特地給我們打了電話。要我們等你回來，多關照關照你。結果姑奶奶你倒好，不曉得去哪兒晃蕩了，弄得快半夜才回。你要是有個音信，就是玩個夜不歸宿，那我也不計較。偏偏你不上不下的把人吊著，算什麼意思。”
這麼一說，杜良蔭就覺着更不好意思了。她只好腆着臉貼上去：“你們可以先給我打個電話呀。”她也承認，自己有一段狀態跟個幽魂似的，怕是在滿大街的晃蕩。這不是之前還在街上她那狀態嚇着過一個年輕的小夥子。
“電話？”余楓聲音又高了幾分，“你身上的手機怕是個擺設吧。我們打過，妙世也打果，可就沒見一通打通過的。可見這手機在你身上是沒用的，擺設！”
聽着話音，杜良蔭趕緊伸手去掏手機。果不其然，她手機的屏幕是早就黑了。手機不曉得在什麼時候電量過低，自動關機了。
正尷尬着，房間裏頭響起了李婉篌的聲音：“都堵在門口像什麼話！有事兒進屋說。還有餘楓，你沒事憋什麼強調呢，說話一張口文不文白不白的，可別鬧笑話了。”
余楓剛剛那一出是故意臊杜良蔭的，只因為杜良蔭平日裏說話多少有點兒文謅謅的味道。杜良蔭是因為還帶着杜十娘時的言語習慣，而宿舍里的其他姑娘則是以為她把自己代入到戲裏，為了保持感覺而特意說的。如今《大明奇女子》裏杜十娘的戲份已經殺青，杜良蔭又鬧上這麼一出，她們幾個姑娘弄點兒自己的小辦法也就不足為奇了。
進屋了，余楓一臉生氣不理人的模樣，杜良蔭不知如何哄人就只能先把手機插上充電。手機重新開機，印入眼帘的就是三十多個未接電話，有宿舍姑娘們的，也有林妙世的。林妙世的電話尤其顯眼，幾乎是一個接着一個的來。看模樣，明顯是因為杜良蔭沒接着電話，最後給慌了神。
杜良蔭仔細一想，她和林妙世是從劇組裏出來，後來再才分開，手機一直都是開的靜音狀態。林妙世恐怕是一直打到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才罷休。
劇組裏是現場收音，沒人會大剌剌的開着手機鈴聲。有些人怕錯過的電話，還專門讓助理盯着手機。杜良蔭這種咖位的小角色，自然是沒有助理的。平日裏拍戲，手機放在身上，那是連震動都不能開。要不然正工作時“嗡嗡嗡”的震動起來，非得被導演罵得狗血淋頭不可。
工作的習慣帶到生活里，弄不好的不便可不是一星半點。往深處想了想，杜良蔭不免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這些都是她疏忽了。
旁人之間杜良蔭磨蹭了半天都沒個動靜。最少余楓是看不習慣了，她出言說道：“還愣着幹嘛，也不想着趕緊給人家回個電話。我們是知道你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可小妙她還不知道呢。以往都是說陸昭昭沒長個心眼，看來你也是個缺心眼兒的！”
無辜躺槍的陸昭昭還沒弄明白是個什麼事兒，依稀聽着自己的名字，她從窗帘里探出頭來：“余楓，你叫我幹啥呢？”她似乎是窩在床上幹着自己的事兒，耳朵里塞着耳機，根本不明白外頭的動靜。瞧見杜良蔭立在自己床邊，陸昭昭還傻乎乎的問了句：“蔭蔭，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深夜裏宿舍的燈光給人一種踏實的暖意，姐妹們的話語看似是在生氣，其實裏面也是濃濃的關心，那感覺讓人覺得分外的窩心。
雖然有一種淚濕眼眶的感覺，但杜良蔭還是忍住淚水，打趣道：“遵命。余大小姐的吩咐奴家豈敢不從。這兒就去回電話。”
因為心裏一直記着這事兒，所以當杜良蔭的電話一打過來，林妙世這邊幾乎是一秒接通。
“喂？”
聽到杜良蔭的聲音，林妙世一顆懸着的心才算落地。她怕杜良蔭聽實了小方的話，心裏不痛快，因而不理她；又怕是杜良蔭一個人在外，不小心出了意外；還怕……
總之是一時的聯繫不上，林妙世只覺得心裏百轉千回，跟在油鍋里過了一道。而這樣的心思，偏生又是她自個兒願意。
穩了穩自己的情緒，林妙世才開口問說：“蔭蔭，怎麼弄得這麼晚才回電話。是遇見什麼事情了嗎？”
杜良蔭面上一紅，也委實覺得自己事情弄得不妥當，但心裏的一點子小心思，有算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最後她只能對着電話說：“是我手機沒電了。之前在街上逛了逛，後來路上又堵車，所以才回來的這般遲了。”
又委屈不說，憋在心裏，這在林妙世看來實在不是什麼好習慣。所以一當杜良蔭說完，林妙世就接著說道：“我還當你因為小方的緣故同我鬧脾氣了，所以才不理我。”
“怎麼會！”杜良蔭的話脫口而出，“我像是這麼小氣的人嗎？你明明知道我一貫大度的。”
“大度，就是太大度了。讓人欺負到了頭上也不甚介意。”林妙世在心裏如此想到，顯然是聯想到雲茹那趟子糟心事兒。上好的把柄已經握在她手裏，佈局也已經鋪開了，就等着見成效。
不過林妙世知道她在杜良蔭眼裏是如同小兔子一般純白、乖巧叫可愛，所以這些竟是提也不提，連一點兒話鋒都沒漏。
電話里，杜良蔭還繼續說道：“我今天得了兩張崑曲票。下周一，郁書辭主演的《遊園驚夢》。你若是有時間，那就算我約上了。”
“你還說沒生氣！”佳人有約，林妙世滿心滿眼裏都是高興，嘴裏也是止不住的嬌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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