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繡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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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即起，黑涯背着一個大包裹站在院子裏等着邢震，這個點，小一輩都還沒起來練功，黑涯獨自一人看着遠處的山頭，等待朝陽初升。三年來，每一個不下雨的黎明，黑涯皆是如此，因為體內的陽蠱屬於極陽蠱靈，而每天的朝陽又蘊含一天的極陽之氣，為了讓體內的小傢伙加快成長速度，一個十多歲的少年，每個晴天皆是如此。對於如此年紀來說，有如此毅力，也算極為難得了。
“小傢伙，又在練功呢”綉噙着笑容看着面前帶着一絲堅毅的少年笑道。
“嗯，綉姐，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不會是知道我要走，捨不得了吧”黑涯調笑道，雖嘴上嬉戲，但心中卻有一絲感動。
“老娘會捨不得你這讓人操心的兔崽子嗎？只不過看今天天氣不錯，早起鍛煉鍛煉”，綉伸了個懶腰，被緊身旗袍勾勒的曼妙曲線，更顯得婀娜。
“閑的也是無聊，要不要姐姐幫你鬆鬆筋骨，熱個身？”看到眼前目不轉睛看着自己身子的少年，綉嗔笑道。
“不用了吧，綉姐，我都要走了，就不能給我留個溫柔點的回憶嗎？”黑涯閃躲道
“你的意思是老娘不溫柔嗎？”綉揮舞着自己的粉拳
“哪有溫柔的女子天天管自己叫老娘的？”黑涯小聲嘀咕道
“你小子在嘀咕什麼呢，說來老娘聽聽，我保證不揍你”綉佯裝生氣道。
“我說，綉姐天生麗質，溫柔賢惠，我以後要找媳婦一定找個綉姐這樣的”黑涯趕緊解釋道。
“這還差不多,算你小子識相”，綉點頭道，“不對，你小子說找我這樣的媳婦，是在占老娘便宜嗎？才幾天不練，你小子是皮癢了”綉怒道
邊說，綉就往黑涯走去，噙着一臉不懷好意的冷笑。
“嗯哼，可以了，一大早就瞎鬧，我今天可還要帶這小子出去辦正事呢”邢震從內門走出來對綉說道。
“算你小子走運，別以為出去了就沒人治得了你，總要回來的，到時候老娘再好好收拾你”綉氣憤道。
黑涯站一邊不敢說話，這時候要是再去惹這婆娘，估計師傅都保不住自己。
“小子，昨晚讓你帶的東西都帶了吧”邢震沉聲道
“帶了，帶了，師傅，你昨晚讓我帶的傢伙事都帶齊了，早上起來，我又對了一遍，保證沒落下的”黑涯看着一邊黑臉的綉，趕緊轉移話題。
“嗯，帶齊了就行，反正這些東西到時候都是給你用的，你自己要漏帶了，到時候丟了小命，我可懶得管”邢震懶懶道
“嗯，弟子知道的”黑涯應和着，心中卻想：當然得靠自己，難不成還指望你個老雜毛嗎，你別坑我就算不錯了。
“既然都備好了，就出發吧”邢震回頭看了一眼走向院門。
“大哥，等一下”，蠻屠從院門沖了進來喝到。
蠻屠走到黑涯跟前微笑道“小黑涯，第一次跟大哥出去，要聽話，別亂跑知道嗎”
黑涯點了點頭，看着眼前的大漢，想着往日大漢對自己的照顧，心中滑過一絲暖流。
“這個你自己收好，到了危機時刻再用”蠻屠邊說，邊從身上掏出兩個瓷瓶，一個黑色，一個白色。塞到黑涯手裏。
“蠻子叔，這是什麼東西”黑涯看着手中的瓷瓶疑問道
“蠻子，你小子瘋拉，去找那老怪物換這個，這小子就是跟大哥出趟遠門，根本用不上吧，再說不還有大哥在嗎，你至於嗎？”蠻屠還未回答，到是綉看到眼前的兩個瓷瓶，佯裝怒喝道，道士被瓷瓶吸引的黑涯卻沒注意到。
“沒什麼，只不過這次去，也不知道那些老怪物有沒有得到消息，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大哥顧不上，這小子也能自保，免得大哥分心”蠻屠對綉憨笑道，眼神中帶着異樣的閃爍。
“蠻子叔，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看你們兩個這麼緊張”黑涯看着這兩人的反映，對手中的瓷瓶更加感興趣了。
“小子，就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蠻子為了你可是出大血了，你手上的兩個瓷瓶可是黑白蚊蟻，現在你知道它的價值了吧”綉臉上帶着一絲佯裝的怒氣。
“黑白蚊蟻，不是吧，蠻子叔，我也就跟師傅出趟門，也用不上這個，你還是自己收着吧”黑涯嘴上說著，把瓷瓶塞給蠻子，但心中卻有一絲不舍。
黑白蚊蟻，稀有次蠱，凝鍊一巢的黑蟻跟一巢的白蚊，結合獨有的蠱葯跟手法，九個月為期，練出一隻黑蟻皇跟一隻白蚊皇。兩隻蠱皇再以原蠱，冥紋蟻的蟲涎為引子，結成同命雙蠱。使用時放出雙蟲皇，施以口訣，黒蟻皇融入施法者身體，吸取施法人的少量精血，快速繁殖幼體蠕蟲，黒蟻皇的幼體蠕蟲，一出生就細小如針，堅硬如鐵，在誕生后，通過毛孔破出人體，在施法者表面交織成一層暗鐵軟甲，堅硬無比;而白蟻皇可以在施法人的操控下，快速對敵方進行快速的撲殺，吸食敵方的精血。並且本身白蚊皇自帶了麻痹的毒性，如果一個人被白蚊皇咬上的話，瞬間就會被麻痹全身，然後看着自身被白蚊皇吸干精血致死，而且白蚊皇繼承了冥紋蟻的特性，在被咬后，會在被咬人的脖頸處形成一道淡淡的冥紋，就算被咬的人僥倖逃走，根據他身上冥紋散發的獨特氣息，白蚊皇在很遠的地方都能感覺到。所以，在對敵的時候，碰上白蚊皇是致命的，要麼被吸干，就算僥倖跑了也會被追蹤，逃無可逃。
所以說，要是黑涯不動心，那就太假了。但是黑涯又知道這東西的貴重，知道蠻屠肯定是花了大代價換取來的，感覺自己受不起。畢竟從小到大，黑涯覺得虧欠蠻屠太多了，這個外人眼中的屠夫，只有黑涯才知道他有多麼疼愛自己，就像自己那個已經三年不見的死鬼老爹。
“你小子就別作了，你小子那點小心思，我還看不出來嗎。既然蠻子幫你換來了，就收着吧。也的確如蠻子所說，這次是福是禍，我也吃不準，免得到時候分不開心照顧你這小子”。邢震談談的說道。
“對，小黑涯，聽大哥的，蠻子叔還等着你回來給我弄野味呢”蠻子和藹的笑道
黑涯看着眼前疼愛自己的蠻屠，重重的點了點頭，把這一切默默的記在心裏。
“小子，你過來”看着眼前眼睛微紅的黑涯，綉嘆道。
“這個給你”說罷，綉從懷裏掏出一個淡粉色的布囊。
“綉姐這個是什麼？”黑涯看着手中的布囊，上面還帶着綉身上的體溫和淡淡的香氣。
“這是老娘的本命蠱鬼臉花蛾的蠱卵，吃一顆能補充你自己的體力跟精血，能彌補你用了黑白蚊蟻喪失的精血，而且還能掩蓋你身上那股討人厭的味道，讓別人的蠱靈發現不了你”綉淡然道。
雖然綉表現的一臉不在乎，但是黑涯可是知道這東西的珍貴。繡的鬼臉花蛾是稀有異變原蠱，據說是每到中元鬼節，地府地藏菩薩不忍看地府的孤魂受家人相思之苦，但是久居幽冥的孤魂又受不了陽間的陽氣衝擊，所以特命黃泉飛蛾攜帶一個個孤魂，通過黃泉到達陽間，受家人的冥燭祭拜。然而在鬼門關閉前，卻有黃泉飛蛾上的孤魂因為過度留戀陽間，錯過了鬼門關關閉的時辰，逗留在了陽間，而這逗留的黃泉飛蛾也本是冥界之物，逗留陽間也只能隨着陰氣的消散而化為塵霧。但綉因為生辰八字極陰，當年就被邢震的師傅打入一道錯過時辰的黃泉飛蛾並融以冥界特有的鬼臉花，故異變成繡的本命蠱鬼臉花蛾。而鬼臉花蛾繼承了黃泉飛蛾的載陰之能，能夠凝聚陰氣鬼力為己用，並且也融入了鬼臉花的凝聚天地精氣之功效，三月產一蠱卵，此蠱卵都是鬼臉花蛾吸收的天地精氣凝聚而成，補充使用黑白蚊蟻喪失的那點精血，自然不在話下。而且蠱卵由鬼臉花蛾所產，帶着絲絲陰鬼之氣，人如果服用，會發出淡淡的陰鬼氣息，自然會掩蓋掉身上的氣息，融入周身世界。
黑涯看着面前滿不在乎的綉姐，心中滿滿的感動。雖然綉姐每次都練得他傷筋錯骨，但是師傅跟蠻子叔，時常不在，也就綉姐一直默默的照顧着自己。心中默念，等自己以後有了本事，定要加倍報答這些，疼愛自己的長輩。
“好了，好了，趕緊走，免得老娘看到你又手痒痒”綉看着眼前的少年紅着眼眶，心中一軟，但還是硬聲的催促道。
蠻屠這時候走到黑涯身邊，伏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其實綉姐就是嘴硬，我們這三個人，最心疼你的就是她了，每次你被他揍的暈迷，她都日夜守護着你，就連我給你的黑白蚊蟻也是綉姐弄來的，只不過她自己放不下面子，過了我一手，還要我剛剛跟他演那場戲”
黑涯聽到此處，再也忍不住眼中的眼淚，滑落下眼角。
“好了，小子，東西自己收好，有了這些，老子對你也能省些心，趕緊走吧，要不都要錯過時辰了”邢震喝了口酒，自顧自的走出院門。
黑涯重重的點了下頭，快速跑上前，抱住綉，在綉耳邊泣聲說道“綉姐你一定好保重，我會想你的”而後留戀的放開手，轉身追上師傅的腳步。
綉愣愣的看着遠去少年的背影雙眼微紅。
“綉姐，我以後一定要娶一個像你這樣的媳婦”遠處傳來黑涯哭泣后沙啞的笑聲
“這該死的小兔崽子”，笑罵著，綉眼中的淚，也忍不住的滑落下那彎月般的眼角。此刻的她帶着一縷欣慰，一縷牽挂。
“綉姐，你不是不喜歡這小子嗎，現在走了，不剛好？”蠻子在一邊調笑道
“三年了，朝夕相處，我看着這小子一步步成長，說沒感情你信嗎”綉輕輕道，似說給蠻屠聽，也似說給自己聽。黯然的轉過身離去，從此心中牽挂的人又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