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板龍
季扶雲對泥鰍的一手空空妙手術已經相當戒備,但仍舊對那雙神來之手沒有任何招架之力,他甚至只是眼前一花,自己的匕首已經到了對方之手,正直朝自己胸口刺去!
早在季扶雲身邊戒備的周啟明在泥鰍身動之前就將神經崩到極限,此刻出手如電,拉過季扶雲,另一手握拳,直擊泥鰍面門。
泥鰍手若無骨,輕巧滑動之下就將周啟明的攻擊化解,正待追擊季扶雲時,眼角瞥見謝成迫進,立即倒退幾步,背後背包一轉直胸前,但見他雙手如飛梭,包中各種噴劑噴出,就跟乾冰融化般,煙霧霎時間瀰漫開來,還帶着一股濃郁的怪味,這煙霧有毒!
“季扶雲,這就是你老師的‘豐和'五號!”煙霧中傳出泥鰍的大笑聲,只見一抹淡金色劃破空間,直朝山谷方向飛去。
季扶雲臉色一變,連忙追逐上去,但速度猶有不及,眼看着“豐和”五號就要落入山谷深淵!
此時,泥鰍再次弓身竄出,朝季扶雲襲擊而去,他必須要劫持季扶雲當做人質,就算逃不出去,也要拉着季扶雲一起陪葬!
火光一閃,泥鰍的去路上忽然爆發出一朵藍色火焰,硬生生將他攔截下來。泥鰍額頭冷汗落下,人影一晃,葉蜚聲已經出現在他面前。
“老大......”泥鰍干喊着,“你不是說不管閑事嗎?”
葉蜚聲笑了笑,“閑事嗎,我可不這樣認為,我倒挺好奇,你一開始在心虛什麼?長得一般,還怕毀容?”
泥鰍背脊一涼,想退走卻發現身後退路也被謝成給封住了。
“謝成,你家小雲朵想確認什麼?”葉蜚聲挑眉問謝成。
謝成冷笑,直接走過去,制住泥鰍,劃開他的臉皮,露出並不圓潤的骨骼。
“原來如此。還真是有能耐,居然能瞞過我。”葉蜚聲眼神冷了冷,又問謝成:“怎麼繞這麼個大彎子,不直接和我說?”
“你信?”
“不信。”葉蜚聲聳肩。泥鰍從小在華夏長大,生活習性甚至連口音都看不出絲毫x國的特徵,就連他那一手妙手空空也是華夏自古以來的獨門技藝,誰能想到,這技藝卻被一個間諜學了去。
別說葉蜚聲了,連謝成在親眼看到被修整過的骨骼之前都有點將信將疑,畢竟季扶雲是從一個虛無縹緲的夢裏得知這一信息的。
葉蜚聲連連冷笑,一腳踩上泥鰍的手,指骨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妙手空空是吧?那就空空吧。”
泥鰍慘叫着,面無人色。
“吽——”一聲雄渾的吼叫聲驀然響起,蓋過了泥鰍悲慘的嚎叫,震徹山谷。
眾人都有些懵,耳鳴陣陣。這才發現季扶雲半跪在坡頂,身體僵直。
葉蜚聲和謝成對視一眼,連忙拖着泥鰍去往坡頂。
這裏並不像他們以為的是山谷,而是一處懸崖峭壁,如同一座山峰被河流攔腰截斷。一條大河從並不算高的懸崖下流過,河兩邊是較為平坦開闊的沖積地形,一直沿着河流方向延伸,一眼看過去,一條寬闊的平坦地帶橫亘於大山之中,曲折彎撓,安然隱逸,與世無爭,是各類生物的天堂。
而此刻,他們都看向河邊之前那一聲巨鳴的來源之物,這是一隻長約八米的巨獸,頸部和尾部粗長,如兩條巨大蟒蛇,分外靈活。而筒狀身軀雄偉寬闊,高約兩米,肌肉突出,線條強健,兩隻後腳粗壯有力,給人無限壓迫之感。從頭部至尾部,都覆蓋著一道道白色的橫紋,猙獰可怕。
“恐龍!”有人驚叫出聲,下意識地倒退。似乎那隻恐龍一抬頭就能咬死他們,實在是恐龍在他們心中的印象太過根深蒂固,是霸主、是強大的代表,他們除了恐懼再也生不起其他的想法。
“吽!”又是一聲吼叫,那隻恐龍似乎陷入了狂躁之中,不停跳動着,周圍的羅漢松均被它撞倒。
季扶雲呆了半晌,才說道:“這是一隻板龍,植食性恐龍。‘豐和”五號被它吃了。”
葉蜚聲挑眉,“那它現在這麼狂躁,是因為發現那什麼五號根本不好吃?”
季扶雲頓了頓,不知該作出何種表情,“它應該是被噎住了。”
板龍其實也是受到了無妄之災,它原本抬高了脖子吃一棵樹頂部的嫩芽,沒想到“豐和”五號直衝它口中落去,重力作用讓“豐和”一下子撞進它的咽喉里,不上不下。
眾人表情微妙,發現板龍的頸部果然有一塊是突出來的。看到恐龍在離他們很安全的位置上躥下跳,心裏對它的恐懼沖淡了很多。這會兒看季扶雲也是同情的,“豐和”五號卡在恐龍脖子裏,他也只能乖乖放棄了。
季扶雲也深知這個道理,無奈、氣憤和絕望各種情緒交替混雜,讓他苦不堪言,原本知道“豐和”五號在泥鰍那,他好歹還有辦法拿回來,可這次被恐龍吞了,他還能怎麼辦?那可是一隻恐龍啊!雖說是吃植物的,可不代表它不會傷害其他生物,它的兇殘絲毫不遜色於肉食性恐龍。
轉頭看到泥鰍被謝成拖着,季扶雲的怒火霎時爆發,一把將泥鰍按倒,發泄似的拳打腳踢。
沒人阻止他。
大半天,泥鰍已經不會反抗了,只有出氣的份。鮮血糊了他滿身。
何鍾晴一直處於茫然狀態,這時才理清思緒。爸爸的研究就是被這個叫做泥鰍的人偷了,而現在“豐和”五號又因為這個人被恐龍吃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何鍾晴獃獃地走到季扶雲旁邊,雙眼通紅,委屈地喊道:“扶雲哥......”
季扶雲粗喘着氣,安慰地抱了抱何鍾晴。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拽起泥鰍,逼問道:“你是怎麼知道‘豐和’五號的最終數據,你又是怎麼偷到‘豐和’五號的?”
這其中的疑點季扶雲早在做了那些個奇怪的夢后就有了。泥鰍能偷到稻種季扶雲不奇怪,他奇怪的是為什麼泥鰍要偷稻種。何教授的研究一直都非常低調,甚至是刻意的保密,除了研究組內部人員沒人知道具體的數據。這是何教授故意所為,他早就對自己的研究有了初步概念,知道自己的研究成果將會震驚全世界。一旦他的研究計劃被人得知,就會處處是風險。不提一群只會搶功勞的人會對他的研究指手畫腳,讓他不得安寧。一些有野心的組織、國家更會插手其中。正因為他的嚴格保密,他才能安安靜靜了做了二十多年研究,最終成功培育出“豐和”五號。
所以華夏上層對“豐和”五號才沒有過度重視,以為是和“豐和”三號、四號差不多的研究成果,只在產量或者某一數據上有小步提升,萬萬沒有想到五號是一次質的飛躍。何教授原本打算在“三青”國際研討會上公佈這一成果,誰料被泥鰍搶先一步偷走了。而看x國對“豐和”五號勢在必得的態度,似乎是對它的產量、生長條件等數據都了如指掌。
季扶雲隱隱有了猜測,卻不願意承認。
泥鰍笑着,卻猛的咳了幾下,吐出大塊鮮血,“你難道不知道嗎?你就一點沒懷疑過?”
看季扶雲臉色變了,泥鰍眼裏透出報復的快感,緩緩說出一個名字。
“大師兄!”季扶雲和何鍾晴震驚地對視。
季扶雲知道一定是研究組出了內奸,可他想不到誰會背叛老師。研究組的人全都是老師的摯友和歷年帶過最中意的學生們,他們一直致力於研究事業,性格淳樸,與世無爭,誰都沒有背叛的理由。
而大師兄則是這群人中他最不願意去懷疑的人,他寧願相信自己被鬼迷心竅說出了秘密也不願相信是大師兄背叛了他們。
大師兄是何教授帶的第一屆學生,跟着他已經二十年了。和何教授與其說是師生,不如說是父子。
“你說謊!”季扶雲揪着泥鰍的衣領,惡狠狠說道,連他也沒有察覺到自己是色厲內荏。
泥鰍哈哈笑道:“你不相信?你知道他為什麼背叛你們嗎?是因為你啊!就是因為你!憑什麼你跟着何教授才一年就能進入研究核心,憑什麼你一來就搶走他第一助手的位置,憑什麼研究成果的署名你比他靠前,憑什麼是你陪何教授參加研討會,他跟了何教授二十年,生活窮困潦倒,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他平時對你多照顧啊,他能不恨嗎?你知道他和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有多麼恨嗎?恨不得啖你肉,喝你血!季扶雲,都是你的錯!你的錯!你把他逼到親手偷出稻種交給我,季扶雲,你真是無惡不赦啊!”
大家也大致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對泥鰍都是各種仇視。尤其是幾個和泥鰍關係還不錯的人,更是覺得噁心,恨不得上去踹他幾腳。
季扶雲無意識鬆了手,神情竟是茫然無措,“怎麼會這樣,我不知道......”對自我的懷疑再次鋪天蓋地湧上來,他活着就是一場災難吧?為什麼身邊的人一個個遭遇不測,連他敬愛的大師兄都那麼恨自己,連老師的遺物他也沒辦法保住,他的存在是為了什麼?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要不要一起走,這個世界一點也不好。”季扶風的呼喚像是穿越時空,在他耳邊響起。如果當初和季扶風一起走了,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不是扶雲哥的錯。”何鍾晴的聲音前所未有的鎮定,她垂着頭,表情哀凄,眼神卻是清明的,“爸爸看重扶雲哥是因為他厲害,他所得到的都是他該得到的,不是爸爸偏心。”
何鍾晴腦海里回放着和父親相處的畫面,許多她忽略的話在這一刻變得清晰,“爸爸說大師兄的思想太過僵化死板,只會按照他的吩咐做事,根本沒有自己的想法,這樣他的成就是不可能高的。扶雲哥不一樣,扶雲哥大學第一年提出來的項目就給了爸爸一些小啟示,爸爸才主動接近扶雲哥的,因為扶雲哥足夠優秀,才會那麼快接納他,扶雲哥年輕,想法奇特,常常讓爸爸產生新的火花。因為有扶雲哥,爸爸的項目進展才變得那麼快。”
何鍾晴握住季扶雲的手,一字一句有力說道,像是在宣佈真理:“是大師兄的錯,不是扶雲哥的錯!”
季扶雲如被醍醐灌頂,陷入牛角尖的想法被一寸寸拉回來。他感激地看向何鍾晴,隨即問泥鰍他最耿耿於懷的一個問題:“大師兄知不知道你是x國的?”
知道的話,大師兄就是叛國,這是季扶雲最不願看到的。
泥鰍只是笑着,直勾勾地盯着季扶雲,眼神詭異。
“說啊!”季扶雲一拳砸過去。
葉蜚聲這才出了聲:“再打就要打死了。”
“你閉嘴!”季扶雲大吼一聲,雙目赤紅。
葉蜚聲怔了怔,臉色沉下去。
皇甫一秀捂着笑看葉蜚聲,敢這麼對葉蜚聲說話的人可不多。
葉蜚聲果然說道:“還從沒人讓我閉嘴。”他輕笑一聲,一步一步走近季扶雲。
一隻手忽而擋住渾身上下低氣壓的葉蜚聲,謝成眼神帶了絲挑釁:“敢不敢獵殺恐龍?”回到蠻荒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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