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公堂問案,老虎認罪
竹簡巷的丁宅。
“娘親和爹爹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千千一邊哭一邊問平日裏怎麼都看不對眼的百歲。
“誰跟你說他們回不來了?”百歲本就黑沉的臉更加的可怕。
千千抽噎着看向人群后的王婆子。
無為子對着王婆子生氣道:“夫人平日待你不薄,你怎麼竟在這裏詛咒她?”
“我……”開始王婆子還有些訕然,可想到剛才把秋色帶走的衙役那般的態度,不由又強硬起來,“張先生你也別裝清高,還是趕緊的哄着小姐少爺把咱們的身契拿出來趕緊的各自逃命去吧!莫要真的陪着掉腦袋!”
“你也是這般想的嗎?”百歲看向了站在旁邊的王柱子父子和冬棗春花,整個家裏只有他們幾個是簽了賣身契的。
王柱子有些猶豫,王婆子在旁邊鼓動道:“你還想什麼呢?不為自己想也得為你兒子想想吧?難不成你想死了沒人埋不成?”
“那、那個,少爺,小姐,要是行的話,就放了我們爺兩吧,實在不行只放鎖頭也行。”王婆子的話觸動了王柱子的心裏,也搓着手央求道。
“我、我……”春花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來,最後問一旁的冬棗,“冬棗姐,你走嗎?”
冬棗沒說話看着始終站在少爺身後的衛二,堅定的搖了搖頭,紅着臉道:“衛大哥不走我也不走!”
無為子碰了下衛二擠了下眼睛,無聲的說了句‘好艷福’!
衛二瞪了眼無為子垂下頭,裝做沒有聽到冬棗的話。冬棗失望極了,也傷心極了,自己都已經把話說的這麼明白,衛大哥怎麼就還不表態呢?心裏一堵感覺眼淚就止不住的掉下來了,用帕子一捂臉扭身就跑掉了。
“哎,冬棗姐,冬棗姐!”春花在她身後喊着追了上去。
鎖頭也猶豫着對着王柱子道:“爹,我也不走,我要跟師傅在一起。”
“你別說話。”王柱子暗地裏狠狠的擰了一把不知好歹的兒子。
看着鐵了心的兩個人,百歲不由冷笑,“還真是患難見‘真情’啊!我娘平日待你們可是不薄,沒給你們立規矩,月錢沒少過,平日裏那紅包分紅哪次也沒落下過你們,現在我娘有事了,你們第一個想的卻是自己!”
王婆子和王柱子臉上一陣發燙,卻也仍是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
“你們想走,也成!”看着兩人的臉上浮現喜意,百歲又無情的繼續道:“不過,得等我娘和我爹平安的回來,如果他們要是回不來,你們就等着一起陪葬吧!”連百歲自己都沒有察覺,現在的他叫娘時一點兒都不感覺到彆扭。
“哎,少爺,你可不能這麼做啊!小姐,你得為我說句話啊,好歹我也算是你半個奶娘不是。”王婆子見百歲不好說話,轉而向在一旁有些發怔的千千強硬的求道。
千千哪裏經歷過這個,不由囁嚅着朝後退了一步,竟躲到了小小的百歲身後,猶疑着看向此刻她也有些怕的弟弟,“那個……”
“閉嘴!”百歲不耐的打斷千千的話,冷笑的對王婆子道:“還敢威脅主家,你真是膽子不小啊!丁甲,把她給我關起來,我們不回來不許放她出來。衛二守住家,不許任何人進出。丁乙套車,剩下的人跟我走。”
王婆子還想倚老賣老的糾纏,丁甲過來直接扭着她的胳膊就拉走了,嚇的一旁的王柱子父子再也不敢吱聲了。
“你別走!”眼看着百歲要帶着無為子和剩下的兩丁就要走,千千突然哇哇大哭起來,“爹爹不見了,娘親被抓走了,你也要走,就丟下我自己了,嗚嗚!我害怕!”
百歲額上的青筋蹦了蹦,有心想丟下千千不管,可腳卻忍不住轉了回來,咬着牙對千千喝道:“不許哭!”
千千果然停止了哭泣,只是還是一抽一抽的看着都讓人難受。
“想不想看爹和娘?”
“想!”千千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想見爹和娘就跟我走!不過你必須得聽我的。”就這樣百歲帶着哭哭啼啼的千千坐上馬車,和無為子,丁乙,丁丙,丁丁來到了府衙外,隱在了看熱鬧的人群之中。
而此時的公堂上,馬騰是臉紅脖子粗,很是下不來台,他沒想到秋色一介婦人到了公堂之上竟然這般會說道,一時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艾山可是你一手提拔起來的,大人竟絲毫不留餘地,與方素一唱一和的欲置艾山於死地,請問大人安的是什麼心?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想找人頂罪不成?”秋色可不會給馬騰反應的時間,索性撕破臉皮將艾老虎心中的疑問一氣問了出來。
“放肆放肆!”馬騰騰了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着秋色焦躁的吼道:“大膽刁婦竟敢咆哮公堂,來人,給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衙役過來拖着秋色就要去行刑,艾老虎慌忙過來攔着,並對堂上的章知府喊道:“知府大人只是讓我夫人過來問帳本的事,怎麼就要打人呢!”
秋色哪裏肯乖乖挨打,一邊掙扎一邊喊,“你們叫我來還不許我說話,還有沒有天理了?”
幾個人同時在堂上吵嚷着一時亂糟糟的,章知府連拍了幾下驚堂木,公堂之下才安靜下來,然後他皮笑肉不笑的對馬騰道:“馬大人的官威還真不小,要不要你來審案啊?”
“不,不用了。”馬騰訕訕的坐下來,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讓他失態的秋色。
下面兩個衙役眼見着情勢不對便鬆了手,秋色甩開他們重新跪了下來給章知府磕了個頭,“多謝大人明斷。”
章知府樂了,對秋色道:“丁氏,本官問你,你如實回話,再敢攪亂公堂,本官可真打你板子。”
秋色抬頭一臉委屈的道:“大人,民婦一向是有問必答的,可剛剛馬大人竟曲解民婦的答話,民婦實在忍不住才……”
“行了行了,本官只問你,這幾個帳本你可認得?”章知府很樂意看到馬騰被秋色頂嘴反嗆,自己可不願意被個女人牽着鼻子走。
秋色好整以暇的接過帳本還翻了翻,發現這幾個帳本做的極為逼真,看紙張被翻過和使用的痕迹也十分的老舊,包括墨汁的濃度甚至每一張都不一樣,也不知這馬騰是怎麼做到的。在心底卻微嘆了口氣,現在想說這帳本是假的都不成了。
“如何?丁氏你可認得這帳本?”章知府等的不耐煩了拍了下驚堂木又問了一次。
“回大人,民婦並不認得。”秋色搖搖頭,將帳本還給了旁邊的衙役。
“丁氏,你可要說實話!”馬騰坐在上面冷哼一聲。
“大人可真奇怪,為什麼非要認定我說的都不是實話呢?”
“你!哼,是不是實話再問一下就知道了。”馬騰不再理秋色,轉而問另一邊的方素,“方氏,這帳本你可認得?”
方素也拿過帳本看了一眼,然後很肯定的回道:“回大人,民婦見過這帳本。”
“素娘,你說什麼哪?”艾老虎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向方素,這帳本肯定沒有在家裏出現過,可素娘為什麼要這麼說?她不知道這樣說了自己就再也洗不清這個罪名了嗎?
方素撇開眼,不敢去看艾老虎滿是驚訝和不敢置信的眼睛。
馬騰得意了笑了下,轉而對章知府道:“知府大人你看,這不是就有說實話的了么!”
章知府冷哼一聲,板起臉來問方素道:“方氏,你是什麼時候在何地方見到的這個帳本,你可要從實招來。”
“素娘!”艾老虎顧不得這是在公堂上,急急的又喊了一句,“你可不要亂說啊!”
“住嘴!再敢擾亂本官問案,本官可真的要動刑了!”章知府警告完艾老虎,轉而又問方素,“方氏,還不快講!”說完又拍了下驚堂木。
方素被驚的打了下哆嗦,剛才聽到艾老虎的喊話到是有些後悔按馬騰說的做了,有心想反悔,可一看到馬騰那隱含威脅的眼神又退縮了,萬一要是相公知道了自己已經跟馬騰好過可怎麼辦?便抖着嗓子繼續道:“民、民婦在剛進艾府收拾姐姐的東西時,在她記的帳本里看到過這本帳。”
“方素!”艾老虎急了,伸手要去抓方素的手臂,結果被身後的衙役按倒挨了好幾腳。
秋色閉了下眼,沒想到方素竟然為了陷害自己就連自己的男人也不放過。
“丁氏,你怎麼說?”章知府又問秋色。
馬騰冷笑,“再怎麼狡辯也沒用!”
“回大人,民婦不知方素說的是什麼,民婦確實沒見過這個帳本。”
“知府大人何必與她廢話,直接上刑就是,我就不信她能挨的住!”馬騰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來啊!給本官……”其實章知府也有些煩了,無論艾老虎是不是冤枉的,眼看着都沒法子拉馬騰下水了,那還不如早點了結這個案子。
“等等,大人,一切都是下官做的,與他人無關,我認罪就是。”艾老虎眼見方素認了帳本是自家的,秋色又要挨打,心想索性自己也脫不了這個官司,還不如認了罪免的秋色挨打。
“大人是想屈打成招嗎?”秋色與艾老虎一起喊了出來,可耳聽到他的後半句話卻不由嚇了一跳,心說你怎麼這麼快就認罪了,待看到他看向自己歉意又心疼的目光后突然明白了過來,心中一堵,感覺眼睛有些發澀,嘴唇動了下想說什麼卻最終也沒有說出來。
見艾老虎認了罪,馬騰總算在暗中長出一口氣,若是他不認罪或是咬上自己才麻煩呢!
章知府頓了頓,也不再追究秋色,轉而問艾老虎,“你承認這帳本是你做的了?”
“是,大人說什麼,下官都認便是。”艾老虎心灰意冷,頹喪的回道。
“好,那你再來說說這差的十萬兩銀子哪兒去了?”章知府拍了下驚堂木繼續問道。
“呵!”艾老虎冷笑一聲,“大人說去哪就是去哪兒了吧!”
“放肆!”章知府惱了,“來人給我打,打到他招為止!”一伸手就要去拿簽兒。
“慢着!”秋色喊完后見滿堂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又有些後悔,自己好似不該出這個頭,可是什麼也不做就這麼看着已經傷成這樣的艾老虎再挨打嗎?
“丁氏,你可不要一再的攪亂公堂,否則本官連你一起打!”章知府已經失了耐心,將簽子扔下,“打!”
衙役領命,過來抓起艾老虎到了堂下就是一通板子。那木板打在肉上發出啪啪的脆響聲,震的秋色心底直發顫,眼皮直跳,不由咬着牙低聲問一旁的方素,“方素,這下你滿意了吧?”
初時,艾老虎還能忍得住,可漸漸的他也受不了隨着板子落下不停的慘叫出來。
方素被那板子的聲音震的渾身發顫,冷丁的聽到秋色的話又嚇了一跳,眼見着艾老虎后腰和臀部一片血肉模糊的被抬了上來,徹底的慌了,哭着道:“別打了別打了,不關我相公的事兒,都是……”
“方素!”馬騰重重的喊了一聲,“你敢咆哮公堂嗎?信不信本官讓你皮開肉綻!”
看到馬騰滿含威脅的眼神,方素再次退縮了,只癱坐在地上嚶嚶的哭。
章知府看看馬騰又看看方素,總覺得這兩人哪裏不對,不過這也不關他的事,轉而又問受過刑的艾老虎,“如何?艾山你肯招了嗎?那十萬兩銀子究竟去哪兒了?”
“下官,下官真的不知。”艾老虎到也想弄出十萬兩銀子早結案,可他根本就沒見過十萬兩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