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新的契機
很快的，葉妃嫣便知道，自己的事情遠比鳳初心的要複雜得多。
在絕艷閣不過住了一晚上，聖旨就到了，除了昨日司御昊在御前要到的那些封賞之外，還多了一道旨意，讓星夜和葉妃嫣都住到戰王府去。然而通篇念完，聖旨上都沒半句話是讓葉妃嫣成為司御昊正妃的，哪怕側妃也沒提到一句。
這個結果，葉妃嫣其實昨晚就有所預料，倒是沒表現出什麼失態來。司御昊料想中的轉身即走並沒有出現，殊不知在葉妃嫣看來，結婚這事情只是兩個人的事情，現在多了個星夜，變成三個人的事情，旁人怎麼樣和她沒多大關係，只要司御昊沒有違背之前的協議，形式上的東西她是覺得無所謂。
最反對此事的君不繁大概是昨晚上情場得意，臉色雖然不太好看，好歹沒有當廚宣聖旨的太監難看，還擔當了管家的身份幫着星夜收拾了皇帝給的那些賞賜。
司御昊此時也沒閑着，下朝之後，順陽侯被皇帝留下來叫到了內書房。要說青龍朝朝廷之上青龍帝最信任誰，大概便是這位和他一起長大的順陽侯高喬了，青龍已逝的皇后高嬌便是高喬的親姐姐，當初皇后在世的時候高喬和皇帝不親，倒是皇后逝后皇帝想起這位小舅子來封了個順陽侯。順陽侯雖然是太子的親舅舅，但為了避嫌，這麼些年沒有分毫走動，這次太子逼宮，順陽侯為了救皇帝差點命喪太子劍下，更讓青龍帝覺得他是個可以信賴的忠臣，有什麼話都願意找他訴說。
司御昊如今的身手要避開皇宮各處的崗哨可說是輕而易舉，目送了去絕艷閣頒旨的太監遠走，他隱藏了身形，輕易來到了離內書房不遠的藏書閣中。揮袖一個小小龍捲風，將藏書閣閣樓上一個軟榻上的灰塵拂開，他姿勢輕鬆卧了上去，精神力全打開，整個皇宮的動靜全都盡收他耳底，就連動作行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估摸着順陽侯和皇帝的話題不會那麼快切入正題，司御昊將精神力探向了後宮顏貴妃和謝貴妃宮中，下朝之後，文王和逸王可都找了借口要去探視各自的母妃，想也知道，必然是去探聽關於青龍帝的消息了。
顏貴妃和謝貴妃是同一批秀女進宮，又是前後半個月生下司御星和司御晨，兩人也各還有個女兒，不同的是顏貴妃的女兒還小，是十七歲的司若水，謝貴妃的女兒正是那煙視媚行的司若言。
一后、四妃、三千佳麗，青龍帝在位三十來年，後宮從無虛位，也就只有前兩年選秀沒有再增加信任，之前可是三年一度的選秀，青龍帝後宮次次都沒落空。後宮中，除了生養太子和三位公主的皇后，也就只有文王和逸王兩位王爺的親娘位列后妃，像司御昊和十一皇子兄弟倆的親娘不過是位昭儀。
司御昊其實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對皇位毫不在意，只是他從小經歷了太多的詭詐，他那位多才卻低調的親娘又教導了他許多隱忍之道，深諳笑到最後的才是勝利者不二法門，所以他寧願遠走邊關為自己訓練出鐵一般堅硬的軍隊也沒留在帝都承歡青龍帝膝下刷好感度。青龍帝看似平和慈愛，實際上大約只有司御昊那位出身不顯的昭儀親娘看清他假面下冷血絕情的真面目。
別人都只當司御昊的親娘是病逝，司御昊卻知道他娘正是因為看清了青龍帝骨子裏的真面目被無情賜死的。臨死之前，她拉着司御昊的手讓他發誓，一定要登上青龍朝最尊貴的寶座，要愛護親生弟弟一輩子。這個秘密，就是十一皇子司御睿都不知道。
顏貴妃宮中，司若水正傷心地嚶嚶哭泣。她的未婚駙馬正是此次攛唆太子逼宮的主謀林千帆，宮變之後他比太子的運氣好跑得無影無蹤，林家也因此傾覆。然而剩下個曾經和林千帆定親的司若水不上不下的甚為尷尬。司御星入殿見着司若水這樣本來待轉身即走的，又被顏貴妃眼尖派人給叫住了。
“你都不給你妹妹想想法子，明年她就十八歲了，你平日裏那些文人雅士中就沒有一個世家子弟學識好一些的嗎？”顏貴妃也是着急了，顧不上平日裏堅持走的貴婦路線，化身成了怨婦。
司御星揉着眉頭坐到了下首位置，“母妃，你該知道父皇是不準兒臣結交世家子弟的，兒臣那些朋友當中大多是貧寒子弟。若水現在倒是可以在這裏面挑個學識不錯的當駙馬，總比帝都世家要好些吧。”
想也不想的，顏妃拒絕了這個建議：“不行！貧家子弟對你毫無助力。你沒看謝貴妃授意三公主結交的都是什麼人家？內閣、御史台、吏部，哪裏少了她司若言的入幕之賓……”
“母妃……”司若水聽得俏臉通紅，她雖然和司若言私下關係還不錯，可還真看不上司若言那種只要長得不錯的男人就想方設法去勾搭的性子。先不說對方礙於身份上不上勾，就是被人多看幾眼司若水也會覺得羞恥，被顏妃如此大咧咧說出來，她聽着都覺得臟，忙阻止了顏妃繼續說下去。
“母妃，再不然讓若水嫁個從軍之人。之前老九出兵曉陽城時，父皇不知道為何親自點了十來位年輕將領放到了軍中，今天在朝堂上，更是封了其中六人大小不等的官職。兒臣看振遠侯家的歐彭歐蠍軍就不錯，本身是振遠侯家嫡長子，因着給老侯爺守孝耽擱了婚事，身上又沒官職在帝都胡混，誰知道這次跟着老九出兵回來後會被躍格封為四品驃騎將軍，歸了南山大營練兵去。常勝將軍和威遠將軍府上也各有兩位青年俊彥被封了官職。要是若水能夠拉攏軍中之人，兒臣又在文人中聲譽甚高，如此一來，倒是不懼多老九那麼個莽夫競爭者！”司御星看來也是突然開的竅，說著越發神采飛舞起來。
顏妃卻是給了他一盆冷水：“星兒，你別以為母妃身在後宮就不知道前面的事情。今日你父皇雖然頒下旨意冊封了戰王世子，可你有見世子生母的封號？本宮可是聽說，戰王世子生母也跟着一起到了帝都，皇上為何避開她單單封了世子，還責令世子搬到戰王府居住，這位能夠生下老九唯一兒子的女子是什麼心機？皇上又是什麼意圖，你可有想過？”
“這女子心機再怎樣和我沒什麼關係，倒是父皇的意圖的確有些耐人尋味。年後春來又是選秀時節，難不成父皇還想另外給老九挑個名門閨秀不成？”念及每一次選秀青龍帝都會下意識將沒在帝都的各位皇子忽略，司御星都有些好笑。
司若水靜悄悄聽了這半晌，終於是插上嘴了，從顏妃懷中坐正了身體，“也許，父皇還不止給九哥挑一個正妃呢？柳姐姐昨晚還傳訊給我說順陽侯夫人去她家暗示了讓柳夫人暫時別給柳姐姐挑婿，那口氣，順陽侯夫人已經走了好幾家。柳夫人和順陽侯夫人私交甚篤，剛開始還害怕是父皇身體好些了又想充盈後宮，悄悄打聽了才知道，原來是父皇要挑王妃！昨晚我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嘛……”
現在前後一結合，青龍帝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8個兒子當中，也就只有司御昊府上人丁凋零，唯二的側妃還有個是宮千寒的親妹妹，是該尋一門正經的親家了。能夠勞動順陽侯夫人親自上門暗示的必然不是普通人家，要是青龍帝動了給司御昊尋個有力的岳家，司御星和司御晨還真是覺得壓力倍增！
司御星這邊如此猜測，司御晨那邊也是得了這麼個結論，母子兩個憂心忡忡，司若言卻是豪氣萬丈，“四弟，事已至此你退一步別人就進一步，遲早會讓咱們退無可退。再說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卻知道咱們母妃當年對元昭儀都做了些什麼，你相不相信老九登上那位置後會和咱們一笑泯恩仇。”
當然不會！兄妹幾個也是從小爭鬥過來的，司御昊和個傻子那啥，不也是拜這些同根生的兄弟姐妹們所賜嗎！就像司若言說的那樣：如今這形勢，不進則退！
然而司御昊此時也有些迷惘：若事實真如顏貴妃和謝貴妃所料的那樣，青龍帝便真的是打算讓他接過那位置。眾所周知，新帝登位前後必有一段時間動亂，這時候正是需要身邊有根深葉茂的世家支撐。他長期征戰在外，帝都這邊幾乎沒根基，此時聯姻真的是最佳抉擇。這時候，司御昊腦海中只剩下了登上那位置之後該做些什麼，又該如何使青龍朝更加強盛壯大！
內書房裏，高喬和青龍帝兩人客氣完，話題也逐漸進入正軌，拉回了司御昊紛亂的思緒，專心“看着”內書房內君臣二人竟然在龍案上擺了酒菜對飲起來。喝着喝着，青龍帝竟然掩面哭了起來：“高喬，為什麼人不能長生不老？死過一次才知道，活着是多珍貴。怎麼辦？朕舍不下這江山，舍不下這龍椅！”
高喬這些時日想必是見多了皇帝這狀態，眼中飛快閃過一絲莫名的笑意，看向青龍帝時成了深有同感的悲傷之意：“是啊，皇上！臣也捨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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