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葉淺歡住了兩日,便說家裏有事,自己這幾日要回家處理,不能來醫館了,和大夫請了假,便匆匆忙忙雇了馬車,雇馬車一個來回要一貫錢,葉淺歡摸索了半天,心想好在之前沈安然給的一兩銀子自己因為忘記了一直都沒有用,不然還真的連去祭拜的錢都沒有。

馬車不停的趕,趕了差不多四個時辰,才總算是趕到了,晚上投宿在驛站,馬車就在驛站等着。第二日才回家。

他們起的很早,所以到的時候才是下午,還早的很,葉淺歡也不想瞎折騰浪費時間,打算今天就去祭拜師父。祭拜的東西她是之前就買好了,現在只要提着上山就可以了。

破廟在半山腰,走過去不花什麼時間,葉淺歡很快就到了,她一眼就認出了師父的墓。師父當年的墓是自己隨便挖的一個坑,根本連一個墓碑都沒有。雖然後來自己當上了縣主,穆親王為了感謝師父撫養她長大,還特意將墓碑修建了一番,但畢竟只是一個乞丐,或者說是慣偷,生活在最下層的人。修建的墓碑能夠有多大?更何況自己死後,肯定是不會有人來拜祭師父了,如今這裏雜草叢生,葉淺歡還道自己怕是找不到師父的墓了,不想竟然一眼就看見了。

她看見不僅僅是因為那墓周圍打理的很乾凈幾乎沒有雜草,還因為她看見了自己的名字。墓周圍被打掃的乾乾淨淨,想是經常有人過來搭理,而在師父那座無名墓旁邊,又多了一個墓,在那座墓上,葉淺歡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柳蘭溪之墓。

這是……自己的墓?

葉淺歡是怎麼都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裏看見自己的墓。其實她連竟然會有人替自己收屍這件事都不奢望,又哪裏能夠想到,不但有人幫自己收了屍,還幫自己修了墓?

葉淺歡對於自己上輩子的記憶,只有自己被亂箭射中的那一刻,那時候自己就已經死的透透的了,而後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具身體上了,對於自己死後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自己並不清楚。不過想來上輩子自己落得那樣的下場,死在那樣的一個地方,怕是被軍官用草席一裹,最多不過是挖了一個大坑,同其他被殺的囚犯一塊被埋了罷了。哪裏會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看到自己的墓。

她知道墓裏面是真的自己的屍體。或許那畢竟是自己的身體,總是有些感覺的吧。看着那個墓,葉淺歡不由得悲從心來,前塵往事就好像好在自己的眼前一樣,而柳蘭溪,卻已經躺在這黃土之下了。

是誰幫自己收斂了屍體?會是穆親王府的人嗎?葉淺歡想不到會有誰這做。竟然還將自己葬在了師父的墓旁邊,這個人必然是個有心人。師父是柳蘭溪上輩子唯一的親人了,雖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卻是真心對她柳蘭溪好的人,是對她柳蘭溪好,而不是對穆縣主好。柳蘭溪對於師父來說,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不管那個幫她收屍的人是誰,葉淺歡現在心裏,都說不出的感激。沒有想到上輩子自己做了那麼多的事情,竟然能夠入土為安便是一陣感慨。只不過,那個人是誰?

葉淺歡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來,便索性也不去想了,她蹲在師父的墓前,開始將自己帶來的祭品一一的擺放出來。然後還在自己的墓碑前面放了一些。又給兩座墓上面都堆了一些新土,將周圍的草除掉了一些。自己給自己掃墓這件事不管怎麼想怎麼聽都是有點讓人感覺背後發寒的。葉淺歡想,這世上怕也就只有自己有這個“福氣”了。

她收拾了一番,便坐在墓前面,對着師父絮絮叨叨說了起來。她沒有說自己在穆親王府的生活,而是說起了現在在金家埠的生活。她說:“師父我現在過的很好。上輩子所求的東西,這輩子都得到了。雖然辛苦了一點,錦衣玉食沒有了,出門的轎子沒有了,住的是土房子,但是土房子冬暖夏涼,住着比大房子還舒服。睡的是木板床,粗茶淡飯的,可是我能吃喝也能夠睡,說起來比當偷兒那時候,好了也不知道多少。最重要的是,我有親人了。師父……”她說著,便想要哭了。她已經許久都沒有哭過了,深陷入泥潭的時候她想要哭,可是不知道哭給誰看,所以沒有哭。身陷囹圄的時候她想哭,可她不想在司徒熾他們的面前落了最後的尊嚴,所以沒有哭。在獄中暴動被亂箭射中的疼的想哭,可她沒有哭的機會就死了。而作為葉淺歡的時候,她很幸福,不需要哭。可是現在,她又想哭了。

她哭是有點覺得委屈,但更多的是對現在生活的滿足和感激。

雖然她上輩子一直都求而不得,可是老天爺至少是沒有拋棄她,給她了從來一次的機會,還給了她上輩子一直求而不得的東西。

“我有親人了師父,我有爹,我有娘,他們對我很好,我還又有師父了,這次不是學偷東西,而是學救人。以後我也有一技之長了,也不用擔心會餓死。他們都對我很好,我不會再孤零零了……”她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說道:“上輩子我害死了很多人,這輩子我希望可以去救很多人,去彌補我上輩子做過的一切錯事。師父,你說好不好?”

“……你是誰?”突然一聲清凌凌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葉淺歡剛才正說得投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後有人,這樣一來,便被這個聲音嚇得險些魂飛魄散,立馬從地上彈了起來,驚恐的轉頭看着站在自己身後的人,雙眼瞪的極大。

面前這個穿着一襲精白色的長袍,翻領內側和外襟邊緣袖口都綉着精緻月白色四季錦的花紋,腰間繫着一條淡藍色的錦帶的人,不是沈安然是誰?

葉淺歡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再次見到沈安然,而且還是在這裏見到沈安然。一瞬間腦海裏面飛過了無數個念頭。第一個念頭是,自己剛才說的話沈安然聽見了嗎?第二個念頭是,沈安然會不會知道她就是柳蘭溪?第三個念頭是,沈安然會出現在這裏,難道他就是幫自己收屍的人?!

她想的太多了,也被沈安然嚇的過於厲害了,這會兒竟然渾身僵硬,只微微張了唇,瞪大了眼看着沈安然一句話也說不出,甚至連動也動不了。

葉淺歡額頭的冷汗慢慢的滴下來,她心臟幾乎都停止了跳動,若是她能夠看見自己的樣子,便能夠發現她現在的臉色也是慘白慘白的,都快趕上她身上的這一身白衣了。

沈安然在葉淺歡轉身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認出了這個人,兩個人上次見面不過是在一個月之前,雖然見面的時間短,但沈安然素來都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自然是不會將葉淺歡忘記的,何況當時葉淺歡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所作出的表現也很令人懷疑,這就已經足夠引起她的注意了。如今又在這個地方見到了葉淺歡,沈安然好看的雙眉微微的蹙起。

這個人是誰?和柳蘭溪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出現在這裏?她從哪裏得知柳蘭溪的墓在這裏的?她有什麼目的?

這樣一想,沈安然的目光就變得危險了起來,他一步步的靠近葉淺歡,問道:“葉大夫?怎麼會在這裏?”

葉淺歡已經能夠猜到這邊的墓怕是沈安然修的,那麼替自己收屍的人怕也是沈安然了。但是這會兒她該怎麼辦?

“我來這邊祭拜一個故人。”葉淺歡這樣說道。

“故人?”沈安然看着葉淺歡,挑起眉問道:“哪個故人?”

這邊有兩個墓,葉淺歡差點就開口說自己只是來祭拜老乞丐的,根本不認識什麼柳蘭溪,可是一想不對啊,自己今年才十七,老乞丐都死了七八年了,若是自己要認識老乞丐,不是得在□□歲的時候就認識,怎麼認識啊?金家埠離這裏這麼遠,她還能跑到這裏和老乞丐吃飯喝酒么?“我來祭拜柳蘭溪。”

沈安然看着葉淺歡說道:“葉大夫和柳蘭溪是故人?”

葉淺歡點頭道:“是啊,幾面之緣的故人而已。”

沈安然走到了柳蘭溪的墓前,白色的長袍掉到了地上,他也不管不顧。他拿起了地上的紙錢,一邊給柳蘭溪燒紙一邊說道:“你說你是柳蘭溪的故人,可你是怎麼知道柳蘭溪的墓在這裏的?我從未將柳蘭溪墓的所在告知過任何人。你又如何得知?”

葉淺歡腦子裏面一炸,額頭原本就還沒有乾的冷汗瞬間又低落了下來。

“我……我並不知道。”她渾身都要顫抖了起來,藏在袖子裏面的手一直都在抖。

沈安然甚至都沒有轉過身,他清凌凌的聲音中帶着冷意,說道:“既然你不知道,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葉淺歡說道:“我本是來祭拜老乞丐的,不想看見了柳蘭溪的墓,才知道她在這裏。”這句話可不是假話,葉淺歡說起來還頗為順溜。

沈安然之起身,逼近葉淺歡說道:“你是柳蘭溪的故人,為什麼會裏這裏祭拜這個老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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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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