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誰說我為的是賺錢,我為了賺你
夜裏,林擎宇正在和這邊的居民一起烤肉,誰也想不到這個打扮隨意卻不失英俊的男人,掌控整個娛樂圈。(.)
她們晚上居住的地方,戶主有個年紀和她相仿的女兒,一直盯着林擎宇看,最令貝雅言吃不消的是,林擎宇還時不時抬頭往她們這邊看。
這才是林擎宇的本性吧,沒想到啊,嚯地,貝雅言放下夾肉的夾子,出了門。
緊接着,門又被推開來了,走出這個在裏面和那個俄羅斯女子眉目傳.情的男人囡。
他走到她的身邊,雙手插在褲袋裏,聳聳肩,看着黑色的天際。
“我怎麼聞着醋酸味這麼濃呢?”
貝雅言不理,踢着腳下的雪,轉眼,林擎宇就攔住了她的去路,雙手鉗住她的腰:“要是你不喜歡住這裏,我們就連夜趕回伊爾庫茨克。”
她扒開他的手:“算了吧,人家還會以為我們走是招待不周。鯴”
貝雅言彈出兩根手指,對準林擎宇的雙眼,嚇唬他:“要是你再看那個女人的大胸,就直接娶她好了。”
林擎宇眼皮都未眨一下,幽幽淡淡地說了一句話:“你的提議不錯。”
就知道,男人本色。
她推開他就甩手走,他倒好,在後面笑出聲,跟了上來,一把拉住她的手。
她甩,他拉,如此反覆,最後,貝雅言還是任由他牽着。
“和你鬧着玩呢。”他解釋剛才在屋裏的行為,“你和她坐在一起,我不是在看她,我是怕開小差的你烤肉燙到手。”
“姑且相信你一次。”貝雅言停下來,頭一歪。
她抬起他的手,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現在還不算晚,我們去買花吧,明早早些去看我母親的墳地。(.)”
“明早買也來得及,天氣冷,還是回屋裏去。”林擎宇和她的意見有些不一致,不過絕對是站在貝雅言的立場上替她着想,她在屋裏都輕微的咳嗽,沒多穿些就跑出來,身體可扛不住。
她繼續拉着他往出口走:“這裏你沒有我熟悉,這邊的鮮花店不多,除了最西邊的那家老爺爺賣工藝品順帶賣一些鮮花之外,找不到別的店,他有一個習慣,單數的日子關店門不肯做任何生意,可後天我們就要回去了。”
“好,我陪你。”
陪她,多麼長情的一句話,林擎宇越是這樣,貝雅言越是覺得,一時的長情都用在了這一刻,長久不得。
走了大約十五分鐘,找到了那家店,店主的生活習慣還是那樣,整個店裏燈火通明,就包括能亮燈的工藝品都會打開開關,散發著五顏六色的光線。
貝雅言在進去的那一刻,有些遲疑,最終還是推門進去。
她用俄語和店主打招呼,許久不見,老爺爺頭髮更白,人還算精神,從櫃枱里走出來,看見是她,明顯的驚愕神色,讓林擎宇疑惑地看貝雅言。
“你是?”對方指着她,看來老爺爺又忘記她是貝雅言,世界上再也沒有她的姐姐。
林擎宇不會俄語,這是當年她就知道的事情,不然不會和她姐姐打上交到,這一帶能說中文且非常流利的也只有她和姐姐以及母親。
林擎宇聽不懂他們說的話,百無聊賴,一個人到旁邊去看店裏陳設的商品。
她表明自己的身份,老爺爺這才恍然大悟,知道她是妹妹,還詢問她姐姐的狀況,貝雅言給的回答卻是:姐姐在中國很好。
誰會知道,她的姐姐就埋葬在她母親墳墓的旁邊。(去.最快更新)
但是她的話一出口,老爺爺臉上不明的神色越來越重,嘴裏嘟囔的話,貝雅言只聽了一個大概,類似於‘怎麼是去中國呢,我才見她沒多久呢’。
貝雅言只當他說胡話,因為他接下來的一句是:哦,我才見你。
好吧,老爺爺上了年紀,思維也很混亂,又把她和姐姐搞混了。
“幫我拿一束風信子,還有一束七里香?”她問,正當對方要回答的時候。
因為林擎宇拿起了一個非常有特色的海豚擺件,放下,又拿起擺件旁邊一個簡單復古的首飾盒,被老爺爺一聲喝住。
林擎宇是聽不懂俄語,但是會察言觀色,眼見着店主發脾氣,拿着首飾盒,生生愣住,像是個無辜的小孩。
貝雅言捂住嘴笑,在老爺爺身後,做手勢,讓他別動,因為那個首飾盒只能看不能買。
這都擺了多少年的東西了,貝雅言搞不明白,既然如此珍惜的東西為什麼還要拿出來呢,被遊客摸壞了也是不好的。
見林擎宇乖乖地把東西放下,規矩的站在一邊,正當老爺爺覺得有些不解氣,要轉身說林擎宇兩句的時候,被貝雅言一把護在了身後。
老爺爺眸色一亮,看着兩個人,頗有深意地笑了笑,貝雅言只見他一邊拿風信子遞給她一邊說:“夫妻之間就該這樣,老太婆沒有過世的時候,在外人面前也是這麼護住我的……”
接着就是源源不斷的懷念當年,
這些貝雅言從懂事起,就聽得耳朵起繭子了。
“他說什麼?”林擎宇問。
她搖搖頭:“沒什麼,想他去世的妻子了。”
姐姐和母親喜歡的花都比較特殊,店裏卻恰好都有,明明就在眼前的七里香,老爺爺卻廢了許多勁去找。
林擎宇在她身後小小聲說:“他這個樣子,還是別開店的好。”
她沖他眨眼,回道:“你不懂,人家開店買的是情.調,哪像你開那麼大個公司,為的是賺錢。”
“誰說我為的是賺錢,我為了賺你。”
正說著的林擎宇,眼見着對他沒有什麼善意的老爺爺拿着兩束包好了的花遞過來,貝雅言雙手去接,對方卻不給。
拿手向林擎宇一招,嘴裏還振振有詞。
“他又說什麼?”林擎宇上前,頭卻轉向她問。
貝雅言學了學老爺爺的語氣:“你怎麼做男人的,兩束花還要女人拿。”
聽完后的林擎宇,臉瞬間就黑了下來,有苦說不出的滋味還真的是,難受啊。
買好付完賬,她和林擎宇推門出去時,老爺爺卻叫住他們,遞過來兩個禮盒,又是讓林擎宇拿着。
她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麼還有兩個東西,老爺爺已經進了店,關門的那一刻,他說的是:祝你們幸福。
幸福,她看了看站在她身邊可以給出一個依靠的男人,有了他,她的世界才從深淵裏邁出來,距離幸福是不遠了。
眼見着林擎宇又要問說了什麼,她沒有給他翻譯,而是對他說:“他叫你回去好好學俄語。”
看着她掛在臉上的開心,林擎宇抱着一堆東西,追上前面邁着輕快步子的女人,他俄語不太會,但是他卻聽懂了最後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話。
六年前,他在輪船上聽過俄羅斯人交談說了這些話,他當時問旅遊配的翻譯,所以知道。
回到住處,拆開禮盒,卻是林擎宇拿過觀看的一對海豚擺件,以及老爺爺大半輩子都寶貝得不得了的首飾盒。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原本說要一起去墳地的林擎宇,卻發了高燒。
貝雅言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都怪昨晚他把外套套在她身上了,同樣着急的還有戶主的女兒,沒過多久就請來了當地的醫生。
林擎宇執意要起床,陪她去墳場,執拗起來,林擎宇是拗不過貝雅言的。
看着醫生給他打點滴,她叮囑了戶主,才安心地出門。
然而,在墳場,貝雅言遠遠地見到這輩子都想極力忘記的噩夢。
她的父親正坐在母親和姐姐的墳前喝酒,貝雅言一直都不認為自己是善類,面對這種無可救藥的父親,她心裏生出一個惡毒的想法,他怎麼還沒有死。
這是多麼大逆不道的想法啊,可是當她眼見着兩個外國男人向他父親越走越近,臉龐越來越清晰的時候,貝雅言的雙腿剎那癱軟。
兩束包裝精美的花從她的懷裏落在雪地上,無聲無息,最後的意志,支撐着貝雅言鎮定地轉過頭,奮力跑了一段路。
簡直可以用落荒而逃來形容此刻狼狽的她,寒風在耳邊侵過,她的父親竟然和那兩個人有交際。
他們都沒有看見她,但是她想起那兩個男人手裏還握着她過往的東西,促使她轉身看後面發生的場景。
她醉得不成人樣的父親,正被兩個同樣沒有人性的男人暴.打,蜷縮成一團,她的心糾在一起,就此不管嗎。
她的血液里,流淌着父親的血,再不管,她也改變不了自己是他女兒的事實。
她重新回去,到底是為了父親,還是為了讓他們交出當年存留的照片底片,貝雅言分不清,只知道,她只知道向前,沒有其它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