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葉太太，你太絕情了
這時，車門被人推開了。
阿樹神情一凜，再也顧不得其它了，將槍口瞄準了那邊，直到瞄準鏡中出現了葉慕寒的身影，他鷹隼似的眸子漸漸露出一抹犀利，隨時，都有可能扣動扳機。
直到瞄準鏡中的人，轉過了身，正面朝他，阿樹的目光驟然緊縮……
這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後一次事了。
千鈞一髮之際，他被身後一躍而起的黑影給撲了個正着！
這一切大大的超乎了阿樹的預料，他始終冷寂的臉龐上，出現了一絲愕然，但很快，他就恢復冷靜，悶聲不響的與偷襲他的人扭打在一起。
雖說雙方立場已然明確，但兩人都極有默契的不想驚動任何人，所以，也都棄了槍支肉搏。那人的力氣很大，手臂隆起的肌肉十分結實，阿樹暗自在心裏評估，能這樣悄無聲息的跟蹤他，還能潛藏在身邊這麼久而不被發現，足以見這人還是有些實力的。
事實證明，那人在近身肉搏這方面十分厲害，饒是阿樹這種經受過類似特種兵一樣訓練的保鏢，也很難在他面前討到便宜，於是，雙方陷入了苦戰一般。阿樹的目標是葉慕宸，並不想浪費時間惹麻煩，可那人卻纏他纏得緊，連一絲逃跑的空隙都不給他！同時，也對他的裝備及路數都很清楚！
當他們再次倒在地上翻滾時，那人已然騎在了阿樹的身上，對着他的臉就是左右開張，一個大男人被打得“啪啪”作響！
阿樹真的怒了，士可殺不可辱，更何況還是像他這樣抱着決然念頭的人！他寧願對方給她的一把刀子，也好過現在被他戲弄！這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他掙扎得更厲害了，瞪着身上的人，第一次將殺意表露得這麼明顯。
藉著頭頂的月光，他看到在他身上的人，是個長相中規中矩的中年男人，黝黑的臉，同樣抿着唇一言不發，可下手卻着實是狠！巴掌和拳頭，輪流落下，成心想要羞辱他一般！
阿樹緊咬着牙，用盡一切辦法反擊，可那人早有防備一樣，在避開后，落下拳頭的力道就更了。最後，他又是猛地一個翻身，直接將阿樹的身體給掀了上來，幾乎是同時的，他的手腕上多一副手銬！
隨着“咔嚓”一聲響，阿樹身子一震，再次看向他時，凌厲的視線里有一絲恨意，“你是警察？”
對方直到這時才算是停下手，提着他就站了起來，掀掀眼皮，楊哥不緊不慢的說：“十幾年前是，現在不做了。但銬的人多了，成了習慣，抱歉。”
阿樹目盯緊他，“你的葉慕寒的人？”
楊哥用力壓住他，又將他給捆了個結實后，才累得一屁股坐在一邊歇着，喘了幾口氣后，抽出一支煙來點燃。之後，又朝他遞過去一支，可阿樹完全無視，只是死死的盯住他。
楊哥倒也好脾氣，將煙又揣回后，這才不緊不慢的說：“誰也不是，我只為自己做事。不過這次呢，倒是他拜託的我沒錯。”
聽得出，他與葉慕寒還是有些交情的。得到了答案，阿樹垂下目光，“要殺還是報警，隨你們好了。”
見他一副生無可戀，一心求死的樣子，楊哥就覺得好笑，吸了口煙說：“動私刑那是犯法，犯法的事我從來不做。可要是報了警呢，等於是要了你的命，我又沒那麼狠心。”
阿樹對此，無動於衷。
對他來說，結果都是失敗，他們說什麼也只是假惺惺。
楊哥站了起來，走近他，蹲下去與他平視，“老實說，我跟了你挺長時間了。你還算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而且，你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動手，可你卻沒那麼做。我知道，你在猶豫，在迷茫。總體說來，本質不壞，遇人不淑也不是你的錯，只要你能保證，從此以後都會再找那家人的麻煩，我就放了你。”說完，他笑笑，“怎麼樣，很划算吧。”
阿樹揚揚唇角，溢出一絲嘲諷，“我不需要。”
“脾氣這麼硬？”楊哥挑下眉，盯了他半晌，然後坐在他旁邊，也不管他願不願意，就點燃一支煙，直接塞給他。
阿樹微惱，可是他被捆得像個粽子一樣，坐在那裏動彈不得，嘴裏叼着煙，感受到尼古丁充滿安撫的特殊氣息，他先是頓了下，然後不由自主的吸了口。
楊哥輕笑一聲，目光調向遠處的別墅，抬起手指向那裏，緩緩出聲：“六年前，我犯了一個錯誤，害得那個女人沒能找回孩子。雖然我心裏明白，錯不完全在我，但我還是自責。要是我能夠強大一點，就不會被人綁走耽誤寶貴的營救時間。之後的結果如何，我沒再關注，我只記得我的失敗了。於是，打那之後，我拚命的練習自由搏擊。”扭過頭，看一眼阿樹，調侃道：“還好，今天派上用場了。”
楊哥心裏清楚，阿樹的確是他遇到的，最厲害的對手了。
阿樹仍是面無表情，但一支香煙，已經漸漸燃掉半截。
楊哥繼續說：“你知道人死後要去什麼地方嗎？”
他突然變換的話題，讓阿樹微微一怔，卻是沒有回答。楊哥自顧道：“好一點的，直接輪迴，像那些生前做了壞事的就要受盡折磨了，表現好的沒準才能進入畜生道輪迴，下輩子做只豬狗牛羊什麼的。”
阿樹聽着，臉色竟慢慢變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生前教唆過他人的，那人要是犯下罪孽，也是要算在本人身上哦！所以，就只能在暗無天日的地獄裏，接受無休止的懲罰。尤其是有人命背在身上的，那就更慘了！”楊哥說著，還不禁嘖嘖有聲的搖頭，似乎是不敢想像那種修羅煉獄的畫面。
阿樹的呼吸開始變了，他的眉頭緊鎖着，唇也緊緊抿着。
楊哥回頭看他一眼，微笑，“我說這麼多，你也不用擔心，即使你今天真的殺了葉慕寒，也有人替你頂罪。”
阿樹臉上堅毅的外殼，終於慢慢鬆動，幾乎是脫口而出：“我的事，與她無關！”
楊哥有趣的望着他，“這事你可說了不算，還有閻王老子呢！你以為人死了就是一了百了？哼，想得倒是輕巧！”
阿樹突然用力掙扎着，想要掙開束縛，脖子掙得通紅，額上青筋暴露。楊哥還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兒，看着他在那兒做無用功，“行了，別白費力氣了，你要是真想殺了他，我現在就成全你。”
說著，他起身就把他身上的繩子以及手銬都打開。然後大方的退後兩步，“去吧。”
阿樹怔在那兒，目光狐疑的盯緊他，似乎是也被他的舉動搞糊塗了。
楊哥一笑，“我的任務只是抓住你，並不是殺你。所以……”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笑米米的看着他，將地上的狙擊槍慢慢的撿了起來也還是無動於衷。
阿樹握緊手裏的槍，犀利的眸子鎖住他，嘗試着架起槍，楊哥仍在笑，還朝他揮揮手，“去吧去吧。”
阿樹一咬牙，即便是陷阱，他也無所謂了。因為還能有比現在更糟的情況嗎？
對面，葉慕寒恰好就站在門口，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另一手握着手機，正在專心的講電話。當他出現在阿樹的瞄準鏡中時，阿樹的手指立即勾在了扳機上——
楊哥還在望着，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但阿樹仍保持着剛才的姿勢，哪怕最後葉慕寒結束了通話，轉身回到屋子裏，他都沒能扣動扳機。
阿樹突然垂下頭，懊惱的扔掉槍，抬手一拳就揮在了地上。
身後，有人蹲下，輕輕拍了下他的肩，“你這是在替她贖罪，替她積福。”
阿樹遲緩的抬起頭，目光堅執又無時不在透出迷茫，不確信的問：“真的？”
“當然！”楊哥說得無比誠懇，“她會因為你，少受很多苦的！你這是在救她！”
聽到楊哥的話，阿樹原本狂亂的神情，這才有所好轉。
望着他，楊哥心底感嘆，其實他不過就是想要一個慰藉罷了。不管是做為結束過去的理由，還是為活下去而必須樹立目標的借口。
別墅內，一片熱鬧，時不時的傳來孩子的嘻笑聲，立時將整幢空蕩的房子都填滿了一樣。
不多時，葉慕寒的身影又出現在大門口。
看到門人的人，他揚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說：“你不是無神論者嘛？什麼時候變成神棍了？”
楊哥將夾在指間的煙，送到唇間吸了一口后，抬起眸看向他，“能幫一個就幫一個，況且，他還不至於無藥可救。”
葉慕寒失笑，對他的話倒也沒有異議，“所以，我既沒報警也沒找其它人，而是找了你。”
楊哥看看他，也是沒好氣的說：“你以為你想來嗎？當年你辦的那事，也的確是夠缺德的了！要不是看在伊夏和孩子們的份上，我才不會來幫你呢！”
葉慕寒自知理虧，乾脆大方的承認道：“是，我的確是做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所以才會想着，用我這後半輩子來還債嘛！”
楊哥聽着，倒也沒再說什麼，抽完了一支煙，將煙蒂扔在地上，習慣性的抬腳碾滅后，說：“這傢伙暫時先交給我吧。”
葉慕寒挑高了眉梢，“你想怎麼做？”
“他身手不錯，人夠警惕還低調，耐性也佳，很適合做私家偵探，我打算讓他到我那裏去幫忙。”
“可行嗎？”畢竟是個潛在的危險人物，葉慕寒多少有些不放心。
楊哥鄭重點頭：“交給我，不會有問題的。”
他既然都這樣保證了，葉慕寒也終於點頭。
待他回去后，孩子們正在客廳里纏着伊夏講故事，她抬起頭看向他，“怎麼出去那麼久？”
葉慕寒走過去，直接抬腳把坐在伊夏旁邊的安迪給踹了下去，他則坐在那兒。安迪摸摸自己的小屁股，有些哀怨的看了看他，可又不敢發作，只能可憐巴巴的到另一邊去，和小朗還有小睿擠在一起。
葉慕寒伸手攬住伊夏的肩頭，揚起魅惑的笑，低聲說：“見了個老朋友。”
伊夏好奇朝門口看去，“人呢？”在門外見朋友，未免也太不禮貌了，葉慕寒也極少會做這種事的。
“走了。”葉慕寒說著，接過她手裏的書，“想聽什麼，爸爸講給你們聽好了。”
三個孩子面面相覷，隨即全都撲了過來將他圍住，“我要聽《孫悟空大鬧天宮》！”
葉慕寒一臉鄙夷：“我兩歲的時候就在聽了。”
“爸爸，爸爸，我要聽《三個火槍手》！”
“不行，聽名字就太暴力了。”
沒有原因，直接駁回。
“爸爸……講《鋼鐵俠大戰蜘蛛俠》好不好？”
葉慕寒撫過了眉心，“安迪，你能告訴爸爸，兩個正義的英雄為什麼要打架好嗎？”
伊夏一看父子幾人聊得熱烈，有人接手講故事的工作了，她也正好樂得清閑，趁他們纏得葉慕寒纏得緊，她就悄然離開客廳上了樓。
眼角瞥見伊夏的身影消失后，葉慕寒立即放下書，將三個孩子攬到身前來，一本正經的宣佈：“你們已經是大孩子了，可以不用再聽那些幼稚的故事了。”說著，他又是微微一笑，“從現在開始就是我們的父子時間了，爸爸會給你們講一些大人才能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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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葉慕寒與伊夏去公司，伊夏扭過頭，望着正在駕車的男人突然問：“葉先生，我有一個疑問。”
葉慕寒揚眉：“葉太太，什麼疑問？”
伊夏微笑：“呵呵，教五六歲的兒子泡妞，你就不怕你太太生氣嗎？”
葉慕寒從容以待，十分鎮定的回答道：“這種事，我這個做老子的不教誰教呢？教育就要從娃娃抓起，尤其是這種事關民生大計的事，我怎麼能馬虎呢？更何況，我太太通情達理，溫柔賢淑，我相信，她一定會支持我的做法的。”
伊夏一撇嘴，“那你是大錯特錯了，她不擔不會支持你，還會罰你睡一個星期的沙發。”
葉慕寒的眉頭一下子攏了起來，“她不會這麼殘忍吧？”
伊夏回眸一笑，“她會的。”
“我反對。”葉慕寒扭頭瞪她一眼，說：“她就不考慮一下，她老公正值壯年嘛？”
伊夏表示愛莫能助的聳聳肩，“不好意思，這又不是葉太太的問題。再說了，誰讓他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呢？這樣的懲罰，已經算是很輕了。”
葉慕寒眯緊了眸子，見她一臉堅持，他打着商量說：“那這樣好了，只要睡前的項目還能繼續，要我睡沙發也不是不行。”
“想都別想。”伊夏打發似的一揮手，根本沒點商量的餘地。
葉慕寒瞪着她，警告道：“你別太欺負人哦！我也是有脾氣的！”
伊夏故意湊過去，“呵呵，一個星期太少是不是？那就兩個星期好了。”說完，她還滿意的一笑。
葉慕寒的額角在隱隱抽搐着，“伊夏！你玩真的？！”
伊夏的眸光放亮，又眨巴下眼睛，“還嫌少啊？OK，那就直接一個月好了。”
“……&%￥@……”
“對不起，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呢。”伊夏將耳朵湊到他唇邊，似乎真的想要努力聽清他在說什麼。
葉慕寒瞪着這女人，掀掀眼皮，無奈妥協的道：“以後，我不會再給他們講泡扭的事了。”
伊夏立即回頭，認真的補充道：“泡小鮮肉也不行！”
比起泡妞，這個要更加嚴重！
葉慕寒的嘴角狠抽兩下，側頭看她，這種事也只有她才能想得到。
兩人才剛到公司，門口就是一陣騷動。
葉慕寒停下車，從車內走出來，身高體長的他，一抬眸就看到了前面一對中年夫婦，正激動的大聲叫嚷着。這時，伊夏也從車內下來，踮起腳尖看了看，秀眉提起，“那是顏若語的父母嗎？”
葉慕寒沒吭聲，繃著一張臉走了過去。
有關他們，他印象深得很。
當他走近，保安一見他就馬上恭敬的說：“葉總，這兩位說是您的……岳父母，一定要去您的辦公室，所以我們才……”
顏家二老看到葉慕寒，個個都圓了眼睛，衝著幾乎是咆哮着，“你還我們若語！把女兒還給我們！”
葉慕寒的眉頭緊了緊，眸光尖銳得刀子一樣，“什麼意思？”
伊夏也跟了過來，一聽這話，心頭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顏若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