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張舉生詭計 公孫先探營
酒席宴間,氣氛很好。眾人推杯換盞,好不痛快。田氏兄弟看到徐陟父子敬完了酒,田疇率先起身,說道:“公子之盛名,遠播幽州,我田氏一門也是歷代抗擊烏桓入侵,在下田疇,敬公子。”說著田疇也是豪氣干雲幹了這杯酒。
公孫先對田家也是早有耳聞,聽聞田疇這麼說,也是恭敬不如從命飲盡杯中之酒。而後又斟滿一杯,緩緩潑灑在地上,說道:“此酒敬承田氏歷代的英烈。”
徐陟、徐邈父子對公孫先作此舉動,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田疇、田豫二人也是被此舉打動,心中皆是一暖。只有張舉心中嗤之以鼻,暗道:哼,這個小兒頗懂得收買人心。不由的把心中所想,表現在臉上。恰巧公孫先餘光看到了張舉的表情變化,也沒有多言,繼續跟田氏兄弟把酒言歡。
田疇道明了自己的意圖:“聽聞公子決心掃清烏桓蠻夷,田疇有意讓犬弟投入公子麾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再看田豫滿臉的看着公孫先,期待着他的答覆。
公孫先急忙答應下來,又問田疇:“難道先生不願與在下共伐蠻夷,保境安民?”
田疇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不瞞公子說,疇有意率領家族子弟隱居,不問世事,為田家留點人脈。有犬弟在公子賬下,疇心愿已了。更何況家族事務繁瑣,無人照應,着實抽不開身。”
公孫先見田疇有意留下,順水推舟的說道:“為何要隱居?我這龍川塢雖然不大,但足能讓先生與眾家兒郎子弟棲身。只要先生願意屈尊。”
田疇聽聞,眼睛一亮,他白天來的時候,就覺得龍川塢環境不錯,公孫先既然這麼說,他也就卻之不恭的說道:“就等公子這句話了,既如此,疇明日就返回家中,將他們帶至龍川塢。”
公孫先很滿意,又跟田氏兄弟連干數杯,方才作罷。而後又走到張舉面前,依然是恭敬的施禮:“張叔叔,小侄敬您一杯。”
張舉連連陪笑,也是端起酒杯,說道:“多謝賢侄。”二人也不多話,公孫先一欠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張舉也是滿臉的笑意,可心中依然在盤算如何行刺公孫先,如今得到了徐、田兩家的支持,更是如魚得水,張舉感到了巨大的危機感,心中暗暗念叨:公孫先必須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都很滿意,公孫先帶着孟兕跟眾人告了辭,往義從營去了。剛出了門外,公孫婷就跟了過來,說道:“阿邪,你要去義從營?”公孫先點點頭。公孫婷小臉一紅,又說道:“那你要記得問問他的意思……”話沒說完,就轉身過去了。孟兕撓撓頭,不解道:“問問誰的意思?”公孫先搖搖頭,意思是你不用管。
公孫先看看公孫婷,她已經回到了公孫老爺子身邊,幫着斟酒。公孫先朝她眨眨眼,然後點點頭,意思是讓她放心,然後再次帶着孟兕往義從營出發。這時候,屋裏的張舉坐不住了,借口出恭,暗暗回到自己的房間,只見房間裏坐着幾個身穿黑衣的劍士。
見到張舉回來,為首的一個黑衣人問道:“二哥,情況如何?”張舉將頭探出門外,四下看了看,匆匆關上房門。然後說道:“兄弟,情況並不樂觀。那小兒身邊總是形影不離的跟着一個大漢,就是人稱“巨犀”的孟兕孟子犀啊。若是被孟兕抓住,非被生撕了不可。你們有幾成把握?”張舉一臉正色,看着這群人。
那為首的黑衣人雙目中透着一絲陰險,惡狠狠的說道:“二哥放心,我自有辦法。孟兕固然可怕,我就不信,公孫小兒睡覺他也跟着,哼。”
張舉一蹙眉,憂慮道:“大哥臨行前再三囑託,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黑衣人一拱手,篤定道:“二哥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們幾個留下來,聽我二哥吩咐,我去探探虛實。”說著,推開窗子,身形一閃消失在夜色之中。
公孫先跟孟兕走在去大校場的路上,這趟路不遠,不過要穿過一片樹林。在月光的映襯下,這一片樹林顯得格外的靜謐,樹叉上還有積雪,在月光的點綴下,時隱時現。
二人穿過了樹林,忽有一陣冷風吹過,公孫先打了一個冷顫,醉意消散不少,緊了緊白狐皮大氅,婆娑了一下順滑的狐尾,心中一陣暖意。別看三叔跟自己見面少,可是自己穿着的行頭,都是他送的。
孟兕強壯的身軀,明顯不懼嚴寒,他也是接着月光,打量着這狐皮大氅,然後摸了一把。說道:“公子,這白狐狸真少見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公孫先拍拍孟兕的肩膀,說道:“阿兕,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孟兕嗤之以鼻的,擺擺手說道:“不要,我最怕熱了。”公孫先看着他,聳聳肩無奈的一笑。
正在這時,公孫先一轉身,大喝一聲:“什麼人?”孟兕聽罷,打了一個激靈,定睛觀瞧,然後朝樹林衝去。只見樹林中,跑出來一隻狍子,搖頭晃腦的撲棱着身上的積雪,傻傻看了一眼孟兕,孟兕正想過去抓它,這狍子靈活的向遠處跑了。
孟兕搖搖頭,撿起一節樹枝,失望的往狍子跑去的方向一扔,又朝公孫先說道:“公子,就是一隻傻狍子。什麼人都沒有啊!可惜了,沒抓住這狍子,唉。”說著,又用力踢了一腳地上的積雪。公孫先這時也趕了過來,血瞳一眨,看着遠去的狍子留下來的腳印,尷尬的撓撓頭,對孟兕說道:“走吧,看來是我多慮了。”
孟兕點點頭,跟公孫先繼續走,然後講起了幼年在雪地里逮野雞,追狍子的趣事,公孫先聽得是大感興趣,巴不得馬上天降大雪,然後親自去做這些事情。
這時,樹上的黑衣人長舒一口氣,縱身從樹上跳了下來。此時的他已經是渾身大汗,心臟劇烈的跳動,都到嗓子眼兒了,雙手扶着膝蓋,大口的喘着粗氣。看看狍子留下的腳印,心中如釋重負。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自言自語道:“公孫先這個小兒,竟有如此的洞察力。不過,越是如此,越是留你不得!”說著起身撣落身上的積雪,離開了這片樹林。
公孫先跟孟兕二人,如期趕到了大校場,只見大校場歡聲笑語,眾人划拳行令,吆五喝六的,熱鬧非凡。到處都是篝火,有的火上架着烤全羊,有的架着狍子,肥羊滲出的油脂滴落在火堆里,香味四溢,讓人垂涎三尺。每一處篝火都會有一個伙頭軍負責。
兩人剛進校場,這裏就有一處篝火,孟兕見到這些,那可是一步都邁不動腿了,這處篝火的伙頭軍走了過來,施禮道:“公子,孟將軍,來我們這裏吧,剛烤好的羊肉。香着呢!”圍着篝火的白馬義從們,也是過來給公孫先見禮。
公孫先朝着眾人點點頭,拍拍這個年輕的伙頭軍,語重心長的說道:“兄弟,你別說大話,你把這個孟大將軍伺候好了就行。別管我了,我還要找你們趙統領,先走了。”
孟兕聽了,猶如被那烤全羊勾住了魂魄,滿臉期待的跑到了篝火前面。那伙頭軍朝公孫先遠去的背影喊道:“公子放心吧!一定讓孟將軍吃飽!”
公孫先背對他揮了揮手,說道:“知道了,不過,你們可就別想吃飽了。”
雖然聽到公孫先這麼說,但這些白馬義從們還是很開心,那年輕的伙頭軍馬上又殺了一隻狍子,為孟兕的到來助興。孟兕一手吃着烤羊腿,一手端着一碗烈酒,眉飛色舞的講述着他當年是如何在遼西平原上追殺烏桓人的橋段。這一群白馬義從都是聽得是熱血沸騰。
公孫先一人走在路上,時不時的跟篝火前的眾人揮手致意,遠遠就看到了趙雲、程普、韓當、夏侯蘭四人,公孫先再仔細看了看,發現好像就趙雲三人在飲酒暢談,夏侯蘭則是表情冷峻,端着一碗酒,時不時的喝上一口,認真的聽他們講述。
“你們好生快活啊!聊什麼呢?如此痛快。”聲音剛落,公孫先就來到了四人的篝火前面,一雙血瞳在搖曳的火光映襯下,反倒沒有那麼詭異了。
四人見自家公子到了,連忙躬身施禮:“我等見過公子。”
公孫先搖搖頭,皺着眉頭無奈的說道:“你們啊,就是改不了,現在沒有外人,咱們自家兄弟,為何如此見外?如今只有公孫小弟,沒有公孫公子。”
程普藉著酒勁反駁道:“公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不讓我們叫你公子,那是你的事。可是我們卻不能失禮啊。”
趙雲三人頻頻點頭,都認為此話說的不錯。公孫先被程普的話噎住了,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笑着看了看程普說道:“既如此,我就敬程將軍一杯。”
程普見狀知道剛才自己失禮了,哈哈大笑,然後端起酒碗,豪氣干雲的喝個乾淨。然後眾人也是相繼大笑,公孫先藉著這個時機,把趙雲拉到一邊,然後開口問道:“子龍,你跟我說句交心的話,你覺得家姐此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