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有情人共同面對
兩個人昨兒黃昏荒唐了一場，哪裏還起得來去見唐老夫人？在冰涼的地板上滾了一遭，東方不敗羞也羞死了。
兩個人晚飯也沒吃，睡到第二天才起來，期間唐無樂打出去了回過神來想要審問他的唐無尋，以及端着飯菜泫然欲泣的蒼衣……
青年躲在床里，覺得自己面子裏子都丟光了，唐無樂的家人還不知道要怎麼看他哩！
無樂少爺穿好衣服，心情也好了不少。見到小美人咬着被角含恨的樣子，頓時覺得心裏面的小怪獸又關不住要跑出來了。
他捏了捏青年的臉：“現在才知道要害臊？晚了~”
東方不敗拍開他的手：“閉嘴！”他瞪着眼睛，卻一點兒威懾力都沒有：“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他昨天心一軟，由着唐無樂胡來，今天又怎會這麼尷尬？！
“好了好了我害的成了吧？”唐無樂幫他穿衣服：“東方~”
“怎麼了？”青年七手八腳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光是看見那些痕迹他就覺得很糟心。
唐無樂的手頓了頓，他停下來，有些嚴肅地看着東方不敗：“既然我帶你回家，定會為你討個名分，你應是知道的吧？”
青年咬了咬唇沉默了一會兒，他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定定地看着面前這紈絝道：“若是他們不同意，也沒關係的。”再怎麼遮掩，他也是個男人，男人和男人，如何明目張胆的在一起？和唐無樂一起他就覺得很好了，即便他的家人不願承認也無所謂，反正他們本就沒辦法成親……
只是雖然這麼想，可難免還是會覺得有些難過。青年的臉上無法抑制地流露出了一絲哀愁。
唐無樂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臉：“你想什麼呢？！太奶奶不是古板的人。”他可是想過怎麼搞定家裏人的。再說東方不敗人美武功高脾氣溫順（？），就算太奶奶現在不同意，也經不住他軟磨硬泡的。
“只是……你也知道，我哥那個脾氣……你少不得要受些委屈。”唐無樂提前安撫下小美人，免得他胡思亂想：“他們說歸說，你別往心裏去。待會兒我帶你去見太奶奶，她最喜歡上進的年輕人了。就算心裏再不喜歡你，也不會說什麼不好聽的話的。”紈絝子眨了眨眼睛：“你就負責把她哄好，其他的事情我自有主張。”
青年見他一臉堅決，只好咬咬牙點頭道：“好！只是……那你怎麼辦？”
唐無樂很光棍地一聳肩：“太奶奶那幾招無非就是關祠堂不給飯吃，從小到大我都被關過無數回了，你放心好了……”反正半夜唐無影肯定會來給他送飯，擔心什麼？
東方不敗不說話，低着頭拉着他的衣角，可憐巴巴的樣子。無樂少爺見了，心軟起來，他柔聲道：“我那兒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倒是你，陪着太奶奶少不得要受些委屈了~”雖然唐老太太對小輩們特別好，但其實是一個很難喜歡別人的人。要東方不敗去討她歡心，的確是件為難人的事情。
青年眼巴巴地看着唐無樂：“你都不怕，我怕什麼？難不成她還會不給我飯吃？”他環上了唐無樂的脖子：“我只是心疼你……”他畢竟是外人，唐家對他再怎麼不好也不敢怎樣，只是若人家關起門來教訓兒子，他一個‘外人’又如何能開得了口？
唐無樂笑了一笑——他既然帶東方回家，自然就有要脫層皮的準備。
……
快到中午了，兩個人才手拉手總算出了門。
唐無尋早早就坐在了廳里，一臉厲色，看起來總算有些長兄的樣子了。他見弟弟弔兒郎當地走出來，假裝沒看見被他攬在懷裏的東方不敗，冷冷問道：“你這些日子去哪了？！”
唐無樂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道：“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我先帶東方去見奶奶~”
“站住！”唐無尋眯起眼睛盯着自己的倒霉弟弟，他才想起來唐無樂昨天帶了個男人回家，還讓他叫自己大哥。東方不敗默默地站在一邊不敢說話。
唐無尋看了一眼東方不敗，卻想起自己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回去。火氣只能衝著唐無樂去了：“你看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唐無樂站在原地沒說話，翻了個白眼一副‘你愛咋地咋地，爺就是不聽’的表情，氣得他哥心口都疼了。
“大哥……”東方不敗硬是衝著唐無尋笑了笑。雖然論武功唐無尋比不上他，但是他總是對他有種恐懼感。唔，大概就是兒媳婦害怕大伯的天□□……
唐無尋原本想連着東方不敗一起罵，反正這人也是隨手給帶進門的。只是掃了一眼他的臉，便忍住了怒火。唐傲俠家的這兩兄弟是一個德行，都很喜歡美人。尤其是東方不敗長身玉立、面目俊秀而且看武功也不差的樣子。
唐無樂摟住自己家的小美人，像一隻護食的大狼狗：“你看什麼？”
聽了他的話，唐無尋的火氣又起了來：“怎麼？我看看你也要管？你是哥哥還是我是哥哥？！”他一拍桌子。原本是想等着這小王八蛋去見過太奶奶再收拾他的，可現在他怎麼也忍不住，只想把唐無樂拖來打一頓。
無樂少爺撇了撇嘴巴：“你愛怎麼說怎麼說，太奶奶應該知道我來了，要是讓她等我就不好了……”
‘咔擦’唐大公子直接一掌劈碎了桌子上的茶杯：“你還知道有太奶奶？！你想氣死她嗎？！”出去就算了，一連這麼多天沒消息，弄得家裏人都以為他死了！唐傲天那個老王八連衣冠冢都準備好了的時候才回來，還帶了個男兒媳婦！他這個弟弟，真是一點兒也不讓人省心！
面對大哥的怒火，唐無樂也不說話。他不僅自己不說話，還捏了捏東方不敗的指尖不讓他說。
唐無尋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冷笑一聲。他突然出手，長袖卷向唐無樂的臉，那袖子帶着罡風，看着就很兇惡的樣子。
唐無樂眨了眨眼，一步也沒退。他把懷中的青年推到一邊，不僅不退，還迎面走了上去。迎着那長袖，唐無樂指間夾着柳葉刀，連劈了三刀！
‘唰唰唰’刀光如閃電，瞬間將那團藍色的烏雲破開，軟綿綿地垂落了下去。
唐無尋收了手，似是從來沒離開過椅子，可他那隻藏藍色的大袖，卻只剩了幾道布絲掛在手臂上。
唐大公子眯起了眼，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殺氣。俊美的世家青年啞着嗓子道：“是誰斷了你的手臂？！”唐無樂用的，並不是右手。
唐無樂剛想開口，就聽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樂兒，你的手怎麼了？”
東方不敗一驚，腰背整個兒僵硬了。他的心忽然開始狂跳，就連面對任我行都沒這麼緊張過。唐無樂見他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樣子，連忙拉住他的手。兩人掌心相合，熱量傳遞過去，總算讓青年不再那麼緊張了……
門外走進來一個錦衣華裳的老太太。
她是真的已經很老很老了，老得臉上的皮膚打着皺兒，連原本的樣貌都看不太出來。只是那一雙眼睛，依舊閃着厲光，襯得滿面紅光，看起來甚至有種小女孩的神情。
唐無樂對誰都無法無天，但面對從小看着自己長大的唐老太太，卻不能不敬重。應該說……唐門裏，沒人不敬重她。
唐無樂見了唐老太太，連忙低了頭，拉着東方跪了下去：“太奶奶！我本想去看您的，因為兄長的事情誤了時辰讓太奶奶過來，孫兒不孝！”
被他拐彎抹角告了一狀的唐無尋狠狠瞪他一眼，連忙走上去扶住唐老夫人：“太奶奶您還怎麼親自過來了？讓孽畜走一趟就是了。”哪有曾孫子勞得長輩動身的？唐無樂的面子還真是夠大的！
唐老太太被唐無尋扶着在椅子上坐下來，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唐無樂，嘆了口氣：“樂兒，你傷剛好，地上涼，還是先起來吧。”
唐無樂依舊跪着，動也沒動：“孫兒讓太奶奶擔憂了，孫兒不起來。”他這麼說，無非是苦肉計罷了，等着和唐老太太討價還價。
奈何唐老太太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把戲，根本不接招。她嗤笑一聲：“好，那你就跪着吧。”
唐無樂臉上一僵，卻很快笑了出來：“孫兒不起來，可媳婦卻是受不得寒涼的。”
“哦？”唐老太太輕輕瞟了東方不敗一眼，她畢竟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只這麼一眼，就讓武功已經算是快達到巔峰狀態的青年感受到了威脅。他的瞳孔猛地一縮，血液流動開始加快。這並非是面對情人家長的緊張，而是感受到了武功高強之人的威脅感。
唐老太太淡淡道：“哪兒來的媳婦兒啊？我怎麼沒看見？”
唐無樂知她是故意刁難，連忙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太奶奶~”他撒嬌道：“若不是東方救我，我現下已經死了！”
“是嗎？”唐老太太挑起眉頭，她臉上的皺紋都動了起來：“可我見你的手臂，怎像是最近才傷着的？”她冷笑一聲：“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傷我唐門中人？！”她的聲音冷嗖嗖的，聽得人背後起雞皮疙瘩。
唐無樂打了個寒顫，連忙道：“那人孫兒已經將他殺了，太奶奶不用擔心。”他本是想得好，可奈何有個豬一樣的隊友，聽了唐老太太問他手臂的事情，頓時便露出一臉難過的表情。
“樂兒，你說的話，太奶奶一個字都不信。”唐老太太顯然也是前些日子被唐無樂的失蹤給嚇着了，對他生起了氣。她衝著臉色蒼白的青年道：“年輕人，地上涼，你先起來吧。”她也沒笑，就這麼面無表情地道：“你過來讓我看看。”
東方不敗一驚，抬起頭便望進了唐老太太見不着底的眼睛裏。他看了一眼唐無樂，在他鼓勵的眼神里站了起來，緩緩走到了唐老太太身邊。
老人枯松一樣的手撫上了他的臉，粗糙的手掌貼在細膩的皮膚上有種詭異的觸感。青年聽見老太太嘆息道：“倒是一副好相貌……”
老人淡淡道：“你來說說……樂兒的手臂是為什麼變成這樣的？”
東方不敗咬了咬牙，他無視了唐無樂給他使的眼色，絞着手指小聲道：“是為了救我……”
唐無尋在站在唐老太太背後，聽了這話，眯起眼睛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這美麗的青年。
唐無樂見狀不好，連忙道：“太奶奶！不關東方的事的！那老頭子本就是為殺我們兩個人來的，沒什麼救誰不救誰。孫兒為了殺他才受的傷！”
果然是經過事兒的，哪怕唐無樂話已經說成這樣了，那位年過百歲的老太太也只是喝了口茶。她雖然生氣那不知是誰的老頭子傷了自己的小曾孫，可更令她生氣的，卻是唐無樂居然這樣不愛惜自己。
老人撇了撇茶葉，連眼皮都沒抬，淡淡道：“樂兒，去祠堂里跪着吧。”半點重話沒說，連眉頭都沒皺一皺。
東方不敗一驚，他有心要說些什麼，但是被唐無樂一個眼神制住了，只能焦急地閉上了嘴。
唐無樂沖他眨了眨眼睛，讓他安心。紈絝子露出一個安靜又乖巧的笑容：“好的，太奶奶！”他看起來就像一個乖寶寶：“東方就讓他陪在您身邊吧！若是在別處，我怕別人會欺負他哩！”他說完，還要掃一眼那個‘旁人’，氣得唐無尋咬了咬牙。
唐老太太哼笑一聲：“你放心好了，在我身邊，唐家還沒人敢動他！”也正好讓她看看，這個年輕人是怎麼迷住她把花天酒地當成畢生事業的小曾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