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橡膠緣

海峽殖民地，包括檳城、馬六甲和新加坡三個港口城市，為東印度公司開發並管理的領土。其中，新加坡的地位最為重要，因為它扼守印度通往中國的必經之路的馬六甲海峽的東面峽口，而且最為繁榮。新加坡自由貿易港的奠基人斯坦福?萊佛士為新加坡制定了免稅政策，使得整個南洋的商人都把商品運來新加坡出售，也吸引了大量的商船在此交易。原來新加坡只有一千多人，其中大多為馬來人，幾十個華人，現在則是印度人、阿拉伯人、英國商人都熙熙攘攘，共有數萬人在此營生。

新加坡的貿易地位超過了原來的檳城和馬六甲，連馬尼拉和巴達維亞（雅加達）的貿易量都被它超過。但它又是一個不賺錢的地方，因為萊佛士爵士為新加坡開創了免稅政策，使得東印度公司無法從巨額的貿易當中取得收入，也就很不情願管理這個地方，只是這個港口太重要，總不好直接丟掉。所以，唐寧想成為海峽殖民地總督的訴求是有機會的，至少不會像看上去的那麼難。如果執掌海峽殖民地，那麼唐寧就有了一塊往故國發展的基地，這個如意算盤打得不錯。

住在唐寧街11號的財政大臣是內閣中除首相之外的第二號人物，但他似乎也沒料到唐寧有這麼古怪的訴求，愣了一下，說：“這個是印度總督管轄的事務，你應該去找他。”

唐寧越想越真，微笑道：“達爾豪西侯爵嗎？老朋友了，你應該知道他在英國電報公司有5%的股份吧？這個市值相當於30萬英鎊，老朋友賺得不少嘛。他會感謝我的，再說了，我就想在新加坡建造船廠，我現在就差一個舉薦人，不如您來當？”

查爾斯?伍德：“天，你是認真的嗎？那個小地方哪兒能支撐得起一個造船廠？再說，你的英國電報公司不管了啊？”

唐寧：“這個嘛，我會安排好的，就算我被任命為海峽殖民地總督，要上任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這一來一去也得幾年吧？我不急，就是請您捎個信，推薦一下，您也不急，等印度通了電報也不遲，快了，就這一、兩個月的事。”

伍德：“推薦是可以的，那……這麼說定了？現金三十萬，三個董事席位加股票共計120萬，這帳就結了！”

唐寧：“結了。”

伍德大喜，還真沒想到，自己的“有毒股票”包裹還真能推銷出去。連南海公司的股票都照單全收，哈哈……伍德暗裏笑疼了肚皮。

等伍德離開之後，唐寧也很鬱悶，好像在談判的時候一直想着新加坡，真是豬油蒙了心。

既然一股腦兒得着了四個公職，還有一個爵位，那麼，都去看看吧，先去看那個最讓人不順心的南海公司吧。一家正在清償準備倒閉的公司還來了一個新董事，也算是奇聞。

你還別說，還真是與英格蘭銀行和東印度公司齊名的三巨頭之一，其名義上的首腦是總督，而且是……維多利亞女王。當然實際負責人是一個叫查爾斯?法蘭克的傢伙，為副總督。

南海公司由於欺詐，欠了一屁股債，而且是讓政府欠債，但這個臭名昭著的公司最後也成就了輝格黨長期執掌英國政權，因為他們妥善處理了南海公司的債務，將政府搖搖欲墜的信譽挽救回來，該賠的賠，該罰的罰。

新加坡和南美一結合起來，唐寧忽然想到了橡膠。這個原料在工業發展史上也是有着濃墨重彩的一筆的，如果說鋼是硬實力的話，橡膠就是“軟實力”，是生產很多工業品的原料，最顯赫的就是輪胎。大工業，就得軟硬兼施。

汽車時代顯然不是現在，但可以未雨綢繆。東南亞會取代南美成為最重要的橡膠生產區，而橡膠樹要從種子長成可以收割的樹，得花上十幾年的功夫，在自己的催化下，恐怕十幾年之後就是汽車時代了，現在出手也不算過早。

唐寧跟副總督講：“南海公司還有可能進行實際的貿易嗎？”

副總督被新董事的想法嚇了一跳，說：“這個……理論上是可以，但……沒必要了吧，說實話，還有大概兩三年就要清償完所有的債務，那也就是公司的末日了，名聲不好，生意不好做。”

唐寧：“事情都過去一百多年了，英國人應該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吧？”

副總督哈哈一笑，道：“會有人記得的，到時候他們一鼓噪，南海公司又得站在風口浪尖，我還是平平安安地站好最後一班崗算了。”

由於唐寧的股份太大額，所以他現在成了最大股東，隨着清償的進一步完成，他就更是獨霸一方，南海公司變成了他的私產，一代“名媛”砸在手裏多少有點捨不得，但副總督說得對，這名聲不好是大問題，機會多的是，何必拘泥於南海公司？先不管了。

唐寧又問了一句：“你知道哪兒可能有橡膠種子嗎？我想要一點，越多越好……”

副總督：“這個嘛，我也不知道橡膠廠在哪兒……哎？你知道皇家研究院的富勒化學教授，米高?法拉第先生嗎？他好像研究過橡膠，你問他找。”

哎？法拉第？這個……對科學史有所了解的人一定對這位大師有所了解，電學之父！哈哈，唐寧正愁沒有人來給他研究發電廠，法拉第先生……有意思，找橡膠找到他頭上了。

其實，在女王和阿爾伯特親王到BT去圍觀唐寧的時候法拉第就已經出現在一旁，他可是幫助親王籌劃世博會的大幫手，只是當時唐寧滿腦子是女王和親王，還有首相，所以把這位真正的大師給晾在了一邊，其實，什麼親王、首相，有誰能比得上法拉第名垂千古呢？

唐寧一定要去拜訪大師，雖然他的知識比大師更牛，但心中的景仰絲毫不減。不過，他無需帶什麼見面禮，說不定他會讓法拉第成為全球第一座發電站的合伙人，也將是全球最大的，這個禮物才夠意思！哈，唐寧突然產生了要交朋友的想法，當他面對印度總督、全球首富、最高貴的女王和最有權力的首相，都沒有產生這個想法，而當他想到法拉第時，就會有強烈的交際衝動，這就是大師的魅力！

馬車的馬兒似乎都感到了乘客輕鬆愉快的心情，好像唐寧哼着什麼調子來着。蠅營狗苟一年多了，似乎這是第一次不帶着利欲熏心的想法去拜訪朋友，真難得。

是的，老法拉第已經60大壽了，他只是來看看他，如果有興趣，他們會成為合伙人，如果老人家喜歡安詳的生活，那肯定也不會打擾他老人家，從BT展台上的表現來看，按說，老人家應該對電磁學很感興趣，然而法拉第並沒有來“騷擾”唐寧，這讓唐寧很意外，也許，這位大師已經心緒平靜到對科學都不一定非要弄出個子丑寅卯了。

助手在昨天就已經與法拉第約定好了時間，唐寧將在法拉第家裏吃一頓晚餐。法拉第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是皇家研究院，離白金漢宮很近。

在1835年之前，英國的純學術科學家都比較窮，連效力於皇家研究院最頂級的科學家如法拉第也不過領着皇家研究院終生職務的100英鎊的年薪，後來，政府為出色的的科學家提供特別年金，法拉第成為第一個領取這種年金的大師，每年300英鎊。可以說，從這個時候開始，他就過上了中產階級富足的生活。

一般來講，年收入上300英鎊就算真正的中產了，500則是中產的上限，再往上就是貴族般的奢侈生活。更何況法拉第夫婦沒有後代，平時也比較少出去吃飯，因為法拉第夫人塞拉是烹飪高手。

塞拉會自己製作姜酒、葡萄酒、果醬、點心，法拉第的學生和朋友常會光臨他們家吃飯。在唐寧吃過的英式暗黑料理中，塞拉老太太的手藝是最好的。

法拉第還以為身為英國電報公司的總裁，唐寧會主要談一談電學工程上的事宜，沒想到這個小青年似乎對果醬的興趣比電學磁學要濃，跟老太太說話的頻率還多過他這個正宗的主人。

老太太很喜歡唐寧，因為這個英俊的青年完全沒有百萬富豪的大佬架子，居然還關心做果醬這種事情，想到這位“史上最大的慈善家”的江湖大號，她就更喜歡了。

老太太關心他捐巨款后的去向，問：“倫敦下水道工程進展得怎麼樣了？”

唐寧：“還沒開始呢，不過，內閣已經定下來，讓我成為污水治理委員會主席，我還沒去上任，有我在，一定速度加倍，我真比倫敦的所有人着急，倫敦的環境太糟糕了，5年內沒有大改善，我就搬到鄉下去。哦，我可能把那個白金漢公爵的思陀園給買下來。”

老太太羨慕不已：“那可是一個很好的莊園吶，你這麼年輕就過上公爵般的生活，又懂科學，又懂做生意，真好。”她瞧了丈夫一眼，似乎在想，她丈夫也算最好的科學家之一了，可惜……為什麼兩人收入的差距會這麼大呢？他們夫妻倆感情很好，對平淡生活也過習慣了，但輕微的羨慕也是會有的，老太太嘛，一輩子了，又無兒無女的。

唐寧微笑道：“我要是真的買了，請你們過去住一陣子，真的。”

老太太驚喜道：“啊！是真的嗎？可是……溫莎先生太客氣了，我們這才剛剛認識……”

唐寧大搖其頭，正在嚼着暗黑料理，鼓着腮幫子道：“不是不是，法拉第教授是我們所有靠電磁謀生的人的老師，就算沒見過面，也會感謝他對電磁學的開創性貢獻！你們啊，就是我的師父、師母！客氣話不用說！”

大科學家一輩子最欣慰的事情就是聽到這種話啊，他老人家很開心，喝起酒來特帶勁。

老太太高興得把老爺子的底都泄露了：“什麼老師！告訴你，他把你的無線電報專利申請弄來看了，表示，看不懂！這未來啊，是你們年輕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