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大夢
“兄長!兄長!”賀安使力推了推壓住自己身上的谷甘夙,只覺得觸手發燙,他心中一顫,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谷甘夙卻沒有回應。
這樣的體溫,明顯不正常。
方才的熾烈火光,也並不尋常。
賀安想起方才谷甘夙拚死拿到的鳳尾炙蘭,一陣陣發慌。他也顧不得燙手,攬住谷甘夙的肩膀將人扶了起來。
摻起谷甘夙,賀安還顧一圈,並不見卷着狸奴跑遠的窮奇。四周一片幽暗孤寂,霧蒙蒙的一片讓人看不分明。
雖然知道小福地中變幻萬千不該亂走,但眼看着谷甘夙情形不對,賀安也再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此時靈力耗盡,又背着一個完全沒有意識的少年郎,兩人走走停停差不多走了大半個時辰才走出那片迷霧。這期間一個人都沒有碰到,谷甘夙也一直沒有醒來,便是體溫也愈來愈高。
待得賀安終於找到一個可以棲身的洞穴時,已經是大汗淋漓。依靠在他身上的谷甘夙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爐一般蒸的他口乾舌燥。
他先將谷甘夙放在洞外一片乾淨開闊的土地上。待探明了洞中沒什麼靈獸和危險,賀安從儲物鐲中取出一床赤熊皮鋪好,才將谷甘夙輕輕扶了進來躺好。
這裏雖然荒無人煙,不必擔心有人趁火打劫很是安全。但谷甘夙的情況越來越糟,荒無人煙就代表了無處求救。
賀安猶豫再三,到底是將谷甘夙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他伸手去解谷甘夙的衣帶,平日裏舉劍紋絲不動的手這時顫抖的差點將衣帶拉扯成死結。
心神不寧的賀安反手就甩了自己一個巴掌。他紅腫着臉吐出一口血沫,深思一口氣平定心緒。
賀安從不知道,他對谷甘夙的喜愛竟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將谷甘夙的衣服一件件褪去,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而有些蒼白的皮膚在火紅的赤熊皮毛映襯下顯得誘人之極。賀安卻像是視而不見一般,繼續着手上的動作。
他的呼吸平穩,眼神平靜,抹在谷甘夙赤/裸的皮膚上的手絲毫不見顫動。
賀安凝神靜氣,雙手相扣,快速的結出了一個複雜的法決,掌心滲出微微藍光來。他將掌心貼向谷甘夙身邊,還未靠近就聽見“滋滋”水聲,宛如水遇熱鐵瞬間蒸發。
靈力不濟的賀安勉力支撐着,額頭再次沁出汗來。他本就不是水靈根,對水系法決的掌控力極差,但此時能幫谷甘夙的也只有這一個辦法,無能為力之下才儘力一試。
賀安很快氣竭。
他臉色蒼白如紙,一邊臉頰紅腫,嘴角滲出血來,倒比安然躺在熊皮上的谷甘夙更像個病人。
賀安手中的藍光一閃之後,到底黯淡下去。而谷甘夙的體溫雖然有所下降,仍然炙熱的厲害,甚至還有上升的趨勢。
斜斜躺倒在一旁,賀安渾身無力,看着皮膚從蒼白變得通紅的谷甘夙心中滿是絕望。他體內靈力已然透支幹涸,內息不穩翻湧不定,眼看着就是走火入魔的前景。
但是此時的賀安連坐起身來的力氣都無,更別提心中擔憂谷甘夙,難以平心靜氣調理內息了。
艱難的動了動手腕,賀安也不怕燙,手指與谷甘夙的扣搭在一起,十指交纏。
早知是今日這般結局……還不如……還不如……賀安搖了搖頭,心中失笑,若不是真到了今日這樣地步,他大概也沒有膽量去告知兄長自己的心意。
他的手指被燙的通紅,體內氣息翻湧疼痛非常,他卻只靜靜躺着,胡思亂想。
賀安心中一幕幕過着自己與兄長並不長久的相處片段,一遍又一遍。之前還未覺得,現在才發現自己竟將一點一滴都記在了心中,不敢或忘。他心中欣喜非常,但又覺得對不起自己祖父與賀氏一族。
他的眼皮越來越沉,便是劇痛的五臟六腑也不能將他的神智拉回來。
迷濛中賀安絲聽到了谷甘夙□□了一聲,他心中喜極,但不論如何都睜不開眼來。
最後的光影中,賀安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個緲了一目的青年抱着一隻通體漆黑肉冠血紅的公雞坐在一片桃樹林中。
那青年的眉目,似乎與自己有些相像?
不及細想,賀安整個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渾身滾燙的谷甘夙□□一聲睜開了眼。
他此時雙目赤紅,眉心被法術掩蓋的火焰顯露出來,散發出妖異的光芒,而體內,則是滿滿的都是蒸騰的欲/望。
看了一眼掌心中握着的賀安已被燙的皮肉破爛的手掌,谷甘夙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另一隻手掌拂過之處燎泡與血肉全都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
他依舊與賀安十指交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赤/裸的身軀,又看了一眼身旁衣衫齊整的賀安,空着的手心泛起灼灼紅光,向著賀安籠罩過去。
心中理性與獸□□織的谷甘夙滿意的看了一眼身邊跟自己一樣完全赤/裸了的賀安,揮手打掉了對方頭上的白玉發冠。
谷甘夙將賀安攬在自己懷中。
皮肉緊貼毫無阻礙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他端詳了一番賀安的臉龐,忍不住低下頭去在對方的唇角輕輕啄吻了一下。
自來到此世,他唯一的寄託便是賀安。若非發現了賀安對自己的感情,大概谷甘夙也不會發覺自己對賀安的情義早已變質。
他輕輕將滾燙的手指附上賀安的身軀,一點點撫摸摸索着。他看着賀安,眼中紅光更勝。
只可惜雖是兩情相悅,但其中一方並非清醒,若是他此時做了什麼,就跟迷女干差不多了。
谷甘夙緊緊咬着牙關,剋制着最直接的*,只是吻着賀安的唇瓣聊以慰藉。
但當感受到賀安唇舌下意識的回應時,谷甘夙再壓不住心中的獸性,俯身壓了上去。
當賀安醒過來時,洞穴內外都已是漆黑一片。
他伸手向身旁摸去,卻是空空如也空無一人。
“兄長!”賀安一驚猛地站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竟是渾身赤/裸酸痛非常,而本來墊在地上的赤熊皮也跟自己的衣衫一起消失不見了。
賀安強撐着不適的身體站起身來,他從儲物鐲中取出照明的螢石環顧四周,發現洞中全是之前沒有的燒灼痕迹,便連高聳的洞頂也是。
而谷甘夙則是毫無蹤影,只有一隻尾羽頎長通身烏黑的大鳥靜靜窩在一旁睡着,完全沒有被賀安的舉動吵醒。
本就體力不支又在洞中四處搜尋的賀安膝蓋一軟,跪坐下來,額頭滿是細密密的汗珠。
他此時全沒心思去想那靈鳥是從何而來,只擔憂谷甘夙去了哪裏,是否有恙。
賀安取出一身衣服穿上,想起夢中旖旎不覺苦笑。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趕快調理好內息,儘快去尋找兄長。
其他的,不過一場大夢矣。
...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