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花語
“沒誰,就是嘴快,隨便那麼一說。”假裝鎮定的跟谷童飛對視,不想表現出自己心虛,谷童飛半信半疑的看着我的臉,逼視的目光讓我有點心慌。
“是你自己心中所想,還是嘴快自己最清楚。”谷童飛不冷不熱的說。他的態度太過隨意,有種看透我內心的穿透力的感覺。
被說中心事有點生氣,對他嚷道,“我想什麼你都知道?你以為自己是先知還是上帝?我知道你聰明,但你也不是可以看透所有的人,我們就是普通人而已,裝什麼算命先生?”
谷童飛站着不動,不溫不火的跟我對峙,“是我說中你的心事,所以現在是惱羞成怒,對我發火?”
谷童飛一而再的對我進行眼神逼視,我卻沒有招架之力,除了發火不知道用什麼來應對,只好耍無賴,轉移話題,“谷童飛,你到底怎麼回事?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你也不是警察,一句話也要跟你解釋到源頭?要不要追溯到盤古開天闢地去,是不是管太寬了。”
貌似被我故意表現出的兇狠唬住的谷童飛,氣焰立刻小了,收起剛才嚴肅的神色,聳聳肩,朝前走去,“你隨口一說,我就隨口一問,是你自己想多了。”走出去幾步突然頓住,又回頭望着我,表情沉下去,道“或者是你自己心虛?”谷童飛說話的時候眼神不同於平時,瞬間好像就變成另一個人,很陌生,冷冷的聲音配合這寒冷的天氣,一字一句敲擊在心上,凍住了原本想再次撒潑的躁動的因子。
腳步頓在原地不知所措,谷童飛怪怪的感覺不是一天兩天,不知道是自己哪裏惹到他,我們之間以前的狀態似乎已經離我很遠的感覺,我竟然連為什麼變成這樣都不知道。
“藍靜玲,快點來看,有賣糖人的攤子。”谷童飛很興奮的回頭,對我喊道。
見我還站在原地,直接走回頭拉着我的胳膊朝攤子前跑,絲毫沒在意剛才我們還是處於半吵架的氣氛,好像我們真是出來找到一樣好玩的同伴。
我們來到攤子前面站定,望着和藹的老爺爺熟練的在火上熔着糖,一邊拿工具舀出化成水狀的糖,在案板上龍飛鳳舞的描畫出栩栩如生,各種可愛的動物,顧客也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讓老爺爺給你做,其實吃糖人是其次,就是特別愛看他認真做的過程,而且每次自己的做好了也肯走,硬是守在攤子前看別人做。
我們還住在一個小區的時候,經常吃這位老爺爺的糖人,為了增加樂趣,他還讓顧客用轉動的方法來決定你的圖案,最後轉動的指針對着哪裏就是哪一個圖案。同樣的價錢,簡單的圖案糖少一些,複雜的糖就多很多,有了這一層帶着運氣的吃食更是吸引小孩子來買。
我和谷童飛是熟客,老爺爺特許可以自己決定要什麼,但我多數是做我自己的生肖圖案,而谷童飛每次都是跟我做一樣,以前我不明白他這麼做的原因,纏着谷童飛總問,為什麼不弄一個他自己的生肖,那樣才有意義。開始他對我笑笑不說話,後來被我纏得煩,終於告訴我是他的生肖太複雜,不希望老爺爺這麼累,我的生肖簡單好做還省事,那是我第一次,對老是欺負我的谷童飛有好感,原來他在我面前無賴不講理的外表下,也有顆悲天憫人的赤子之心。
“你要什麼圖案,精靈,你先選。”谷童飛很是大方的語氣對我說道,看得出來谷童飛很高興,可能看到童年喜愛的東西也感到很有趣,勾起很多回憶,畢竟快樂的童年是一生里最美好的時光,而我和谷童飛的童年不但稱得上是快樂,更是雞飛狗跳。
“我要我的生肖,還跟以前一樣。”谷童飛笑容也感染了我,大聲的跟老爺爺說。
老爺爺抬頭望了我們一眼,慈祥的笑了笑,臉上的皺紋又深了許多,但看得出來精神非常好,紅光滿面。
“好啊,小姑娘,每年你都在今天來吃一個自己的生肖,立刻給你做,等着啊。”老爺爺精神氣十足,手腳麻利的開始做糖人。
老爺爺不一會就給我和谷童飛一人做了一個,我們兩個超齡大兒童站在攤子前吃糖人的樣子吸引不少孩子過來觀看,雖然再吃着甜得發苦的糖人已經沒有小時候那麼興奮,但那種童年時期喜歡的東西,現在這樣的心境吃,再就着嘴裏甜甜的味道,回憶着那些年的趣事也是不錯的,其他的小孩子看見我們手上拿的生肖,紛紛叫嚷着做自己的喜歡的圖案,纏着父母買。
我笑說,“你是招財貓吧,你一來就招來這麼多的生意。”
谷童飛聽我如此形容他,也是發笑。打趣說“是啊,你不知道我家就是當我招財貓在養,你要嗎,我很好使,吃得不多,睡得不寬,簡直就是新一代的暖男。”
“哈哈哈,笑死我吧你,暖男?”我對谷童飛對自己沒有一個清醒的認識覺得荒唐至極,嫌棄道“你都能稱暖男,那這世間沒有暖男的存在,你就是一個空調,還是中央空調,溫暖千萬家,不屬於某一個。”
“你想不想要?可以只屬於你一個。”本來開着玩笑,谷童飛竟然很認真問我。
“屬於我什麼?你?”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谷童飛,噗哧一笑,擺了擺手,“拉倒吧,我還不夠你欺負的呢,求放過。”
谷童飛本來很認真的盯着我,聽我說完,立馬就像憋不住似的,笑了起來,“噗。。。你以為真的?跟你開玩笑,你想都別想,我可是搶手貨。”
谷童飛的樣子太過無所謂,要不是剛才真實發生過,我都有點懷疑他真摯的眼神是認真的。
“說正經的,給你。”谷童飛突然變戲法的拿出一個包好的禮物遞給我手上。
望着谷童飛鄭重的臉,疑惑的問“什麼東西啊?新年禮物?我沒買給你,要不現在去買,你隨便選一樣。”接過禮物,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囑咐說“不過不能太貴,你知道我沒多少錢,不能跟你比。”
谷童飛無奈的吐出一口氣,口中的熱氣跟外面的冷空氣一接觸就變成一陣白霧,縈繞在我眼前。
“不是新年禮物,我有那麼土?又不是聖誕節,交換什麼禮物。上次說要給你的書,我拿着也沒用,本來就是買來給你的。”
一聽不用我買禮物,剛才還在心疼錢包,立刻就輕鬆下來,歡喜的接過來,笑得合不攏嘴,“好啊,好啊,給我吧。”
此刻我簡直就是守財奴的心態,不用還當然好啊,有禮不收是傻逼。更何況是谷童飛送的,收得是那是相當的順手,應了那話,‘就憑我們青梅竹馬那十幾年,我就能在你以後的人生里肆無忌憚的放肆。’
“藍靜玲。”谷童飛突然叫我名字,通常被人這麼直接叫名字,要麼接下來要挨打,要麼就是難聽的話等在後面。
警惕的拿起禮物就要擋,谷童飛卻開口說話,“能不能不要笑得這麼露骨,不用還不用讓錢包出血,也不要開心到這麼明顯,你這樣讓我想起不好的事。”
“你想個屁,你。。。。。。”還要跟谷童飛鬥嘴,就被電話聲打斷。
谷童飛接通電話,微微側身對着電話低聲說了幾句,很快掛斷。轉過身對我抱歉的說“我現在得回家,我爸生意上的朋友特地從外地開車過來,立刻要回去接待,他們在前面等我,你自己回家。”
谷童飛說完沒等我回答,快步跑走,手裏還拿着谷童飛跟我一起吃的糖人,一個人站在原地望着他越來越遠的身影,知道再也看不見,略微低頭,只見一長排雪地里的腳印落入我的眼中。
晚飯後,大人們繼續打着麻將,而我坐在電腦前拆開今天谷童飛給我的書,外面的包裝很精緻,但仔細一看周圍的摺痕,顯然確如他所說,應該有些日子了。
一層層拆開包得異常好的外包裝紙,看得出這個賣書的是用心在包,沒有馬虎了事。
沒了包裝紙的遮擋,看清楚是我喜歡的作者的書,出於好奇我將書一頁頁的翻開查看,想着會不會像上次那樣,又會有植物做成的書籤夾在書裏面。
翻到書的中間部分,果然,真的又有一隻植物做成的書籤。上次是狗尾巴草書籤,這次這個是什麼?
拿在手上研究半天都沒看出個究竟,崇尚簡單粗暴的我,用了最直接的方式,問當事人啊。
直接給谷童飛發消息,“書籤是什麼植物做的?”
短消息很快會過來,“蝴蝶蘭。”
原來是這個,說著好像懂的樣子,其實我也還是不知道。
請原諒一個對花卉沒研究的粗人,對此一無所知。
回過去質問的消息,“你送我這個書籤幹什麼,我又不懂。”
“我懂,希望你有一天會懂。”
谷童飛的話讓我大腦當機,我懂來幹什麼?
不懂花罪很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