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七章 願望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這場毫無意義的戰爭……
望着海平線盡頭那片燃燒的大海，離島棲鬼有些恍惚的想着。
作為“資歷”最老的深海棲姬之一，離島棲鬼曾經鎮守的那片海域就是如今的離島鎮守府……很顯然，現存的大多數人類鎮守府，都是建立於曾經那些沉沒的深海棲姬殘骸之上，對於深海與艦娘這兩個“種族”來說，似乎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着“和平相處”的可能了。
——如果真的讓你們和平相處的話，那麼有你們存在和沒你們存在也就沒什麼區別了
這是從那個將自己“喚醒”的“人類”口中得到的解釋，對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沒有任何厭惡，也沒有任何懼怕的情緒，哪怕現在想起來，離島棲鬼心底都會產生一種不可思議的情緒，就像是……
“提督……”
記憶回到被複活出來，還沒能恢復到出擊狀態時的那些日子。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艦娘和深海被創造出來的唯一價值就是衝突和戰爭，如果真的讓你們和平相處的話，那麼有你們存在和沒那麼存在也就沒什麼區別了”
“……戰爭，有什麼意義？”用着艱澀的語調，離島棲鬼發出了她這一生中的第一個疑問——那是她在曾經的那段被對人類與艦娘的仇恨所吞噬的日子裏，絕對不會產生的疑問。
似乎從大海中誕生的一刻，她就一直下意識的想要去攻擊能夠看到的任何人類和艦娘單位，卻從來沒有想到過這是為了什麼而戰鬥，只是遵循着那“野獸”般的本能……
里藍對艦裝刻製法陣的動作停下，沉默半晌。
“你知道是什麼令這個世界的人類從自然之中脫穎而出，一直發展到今天的這種地步嗎？”
相同的疑問。對着不同的少女問出。
“……知……識？”
“知識嗎……大概算是吧，那麼是什麼最能夠促進知識的迅速發展？”
“……”
看着離島棲鬼皺起的眉頭，里藍微微一笑：“強烈的情緒”
“情……緒……？”
“啊，愛也好，恨也罷，哪怕只是單純的因為懶得動。人類也能夠驅使着自己去創造一些‘前所未有’的東西，在某個世界的漢堡包就是這樣發明出來的……”對上離島棲鬼越來越疑惑的視線，里藍尷尬的清咳了兩聲：“咳咳，抱歉扯遠了”
“如果說有什麼東西能夠最有效率的調動情緒的滋生，那麼戰爭無疑是第一選擇，勝利后的榮耀——你可以理解為滿足感，失敗后的不甘，生者的僥倖，對死去之人的慚愧。死去者親屬對於殺人者的仇恨與憤怒……這一切的一切，都能夠成為改變的動機”
深海少女沉默着，她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明白。
“相同的道理，既然人類可以以這樣的方式變得強大，那麼艦娘是不是也能夠這樣呢？”
“從誕生那一刻開始就是無休無止的戰爭，艦娘彼此間的羈絆又非同尋常——”說到這裏，里藍的語氣一滯：“無論是為了她們自己。為了她們的提督，還是為了其她和她們一樣的她艦娘。都必然會驅動着她們不斷的去探索強大前進的道路……”
看着手上附魔到一半的深海艦裝，里藍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無奈：“比起科技，這個世界應該是更喜歡魔法的路子吧”
11.73%的活性能量已經足夠這個才誕生不久的世界意識去“揮霍”了，就像是將一個低科技的位面，通過艦娘這一存在改造成“非科學”的魔力位面……
如果里藍沒有被拉入到這個世界，長則十年。短則五年，這個世界的人類和艦娘在徹底擊沉所有的深海，無法避免的開啟人類內戰的時候，就會因為在面對“曾經守護的人，現在敵對的人”這樣一種煎熬的情緒中。從“黑科技”進化為“魔法”。
這大概也是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從一開始就設計好的，無論是拉入穿越者還是拉入里藍，都只不過是為了加快這個步驟罷了。
“我們的戰爭……沒有意義嗎……”
抬起頭，對着少女那雙迷惘的深紫色眸子，里藍輕輕搖頭：“對於深海自身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這些深海從被創造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被註定了必然會消亡的結局，對於世界來說，她們只不過是為了視線從科技位面到魔法位面這一轉化的工具……就和此刻聯邦大陸上的領袖一樣。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里藍站起身：“不過別擔心，雖然前面三十年的劇本是走完了，但最重要的謝幕還沒有開始”
“什麼……意思？”
“稚嫩的世界意識還沒有體會到踏入魔法位面后所需要面對的殘酷，它只是像個小孩子追求着好玩的玩具一樣追求着個人力量的極致……比起魔法，科技才是你們應該，並且理應遵循的規則——”如此說著，里藍臉上露出了笑容：“既然它想踏入魔法的世界，就讓我這個傳奇法師先來給它上‘一課’吧”
完全無法理解里藍意思的深海少女，最終選擇了沉默，就像是一直棲息在大海深處的那段歲月一般，安靜的沉默
“在那之前，我需要你的幫助”
“……幫……助？”
離島棲鬼確定，她無法理解這個詞彙的意思，本質上她跟北方棲姬沒有任何兩樣，對於語言只是停留在最基本的應用水平，只不過小北方面對未知時選擇的是疑惑，而離島棲鬼則是沉默。
然而，這個無法被理解的詞語，卻悄悄的震撼着少女的內心。
她……被需要了……作為一個只會毀滅的深海，被需要了。
“啊”將手中附魔完成的深海艦裝放到離島棲鬼身前，里藍微笑道：“作為報酬，我會實現你的一個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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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看了一眼前方燃燒的鎮守府，離島棲鬼帶領着沉默的深海艦隊轉身離去。
“和平的……世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