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番外二
知名律師、公益人士、國內知名企業股東等等成功人士的稱號掛在張航身上，作為一個盲人，他做到正常人類都難以做到的事情，必須說他是成功的。更不要提在經歷一切風風雨雨後，他有了一個多金、有能力、年輕又帥氣的伴侶，最重要的是這麼優秀的鑽石王老五，還對張航死心塌地，簡直就是言聽計從，深情到極致。普通人窮極一生都只能渴求卻無法得到的愛情，他早就已經得到了。就算戀人的性別不被大眾所接受，可到了張航和陸承業這種級別，所謂的大眾接受在他們眼中也算不了什麼了。
張航的人生在外人眼裏可以說是完美無缺，就算是對他自己而言，現在的生活也是完美的。可大概人總是不知足的，明明現在已經如此美滿，陸承業帶給他的幸福每天都能溢出來，快樂得讓張航無法相信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擁有這種幸福。
可是大概人都是不知足的，即使人生如此幸福美滿，在張航的心中，卻還是有那麼一絲絲遺憾。
每到午夜夢回的時候，伸出手來，摸到的是人類溫暖的皮膚，而不是犬類柔軟的毛髮。
唔，要是一覺醒來能摸到大黑就好了，張航總是這樣想着。他覺得自己可能得了依賴症，從十年前抱回那隻幼小的拉布拉多開始，他就依賴上這種毛絨絨的感覺，每一次摸到大黑的毛髮，心中就會無比安定，總覺得哪怕再多的風雨也無法打垮他。
當然啦，陸承業就是大黑，就算身軀不同，他們的靈魂都是一樣的。每次陸承業在身邊，張航都會十分安心，彷彿整個世界都在他身邊。可是、但是、卻、或許、要是……有條狗就好了，張航有些遺憾地想。
陸承業是不會變回大黑的，於是這段時間，張航無比喜歡小動物。而他是那種親和力極強的人，動物對人類的情緒是十分敏感的，當他對遇到的狗釋放出善意時，那些狗都會跑過來蹭蹭張航的腿，舔舔他的手指。
然後，陸承業就吃、醋、了！
他從衣兜里掏出手帕，用力擦着張航被舔過的手指，氣呼呼地說：“這條蠢狗居然敢碰你，舔你，還用腦袋蹭你的大腿，太過分了！航航你不能因為它們是狗就掉以輕心，要知道動物都是很禽獸的，我是大黑的時候……哎喲！”
陸承業越說越不像話，張航忍不住打了他的頭一下，這色狗，每天腦子裏都想什麼呢？回憶起自己曾經和大黑相處的點點滴滴，少年時期的自己就和大黑一起洗澡，這個時候想起大黑有時對自己不尋常的親近，張航忍不住黑臉了。可是再想想吧，大黑的靈魂畢竟是一個正常成年男子，有點想法也可以體諒，而且陸承業又那麼早就喜歡上自己了……
張航臉又紅了。
他相貌英俊清秀，臉再染上一絲紅暈，真是美不勝收，陸承業巴不得把張航整個人藏在懷裏，不給任何人看。張航則是巴不得陸承業再變成過去那隻被自己抱着的小拉布拉多，能抱在懷裏，揣在兜里。
要是能養條狗就好了，張航有些寂寞地想。
當然也只是想想，陸承業那性格，如果他真的養了狗，陸承業絕對會咬狗！
算了，這樣也挺好的。靜夜裏，張航抱着這樣的遺憾進入了夢鄉。
而到了午夜，他睡醒摸了摸身邊的人，摸到一手毛，軟軟的！
張航不能視物的眼睛在黑夜中有了神采，他雙手伸過去，仔細查探身邊這個是什麼。憑着敏銳的觸覺，張航腦中勾勒出一隻小小的拉布拉多，大概就一個月大小，好像還沒斷奶似的，牙齒咬人一點都不疼，痒痒的。小奶狗無時無刻都覺得冷，它正發著抖往自己身邊湊，就像寵物店裏一群小奶狗都會擠在一起般，它們從出生起就渴望着溫暖。
小的，拉布拉多犬，陸承業這是打算偷偷給他個驚喜嗎？
張航貼過去，將小奶狗抱在懷中，狗特別小，單手就能抱住。張航用另外一隻手去摸索陸承業，卻撲了個空。
“陸承業？”張航輕聲呼喚。
“嗷？”沒有陸承業回應，懷裏的小奶狗卻是睜開朦朧的眼睛，對着張航嗷了一下。
“你不在嗎？承業？”張航繼續叫他，同時豎起耳朵細細聽着房內的聲音。
“嗷……汪汪汪！”小奶狗朦朧期過去，在張航懷中劇烈的掙紮起來，同時不安地扭動着身體。
“別怕，”張航顧不得再去找陸承業，溫柔地安撫小奶狗，“我不是什麼壞人，我會對你很好的。”
他的聲音柔和又有力度，聽了這種承諾，真是耳朵都要酥了。
可是小奶狗的耳朵卻沒有酥，它更加奮力掙紮起來，跳到床上對張航嗷嗷叫，叫聲都是奶聲奶氣的，特別可愛。
張航笑着揉了揉小奶狗的毛，發覺這條狗雖然有些掙扎，但其實很喜歡自己的撫摸，便又將小奶狗抱起來，心滿意足地摸着它的毛。
話說，陸承業呢？該不會幫他買了狗，自己心裏卻又彆扭起來，跑出去賭氣了吧？
雖然不願意這麼想自己的伴侶，可陸承業真的是這麼幼稚。以前做大黑的時候還好，又聰明又冷靜，據肖任說還帶着一絲高傲，特別有范。然而變回人之後卻略顯低齡，當然面對外人時還是非常有能力的社會精英，可是對張航，所有小孩子脾氣就都上來了，有些難哄。
張航其實也挺享受哄陸承業的過程的，他明白，因為自己看不到人的表情，有時候是看不出人的情緒的，尤其是在寂靜的時候，會讓他覺得很無助。而陸承業就算是和張航鬧脾氣也不會不說話生悶氣，而是將自己的情緒表達出來，這麼一來，即使是在吵架，張航也會覺得很安心。
抱着小奶狗在屋子裏摸了一圈，卻找不到陸承業。這不對勁兒，陸承業就算是生氣想和他玩躲貓貓也會故意弄出聲響，不會讓他一個人。可是現在陸承業卻留下一隻小奶狗不見了，還是大半夜的，小奶狗還在床上，躺在原本屬於陸承業的位置……
張航是個邏輯性很強的人，一開始他就能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猜到陸承業就是大黑，現在這麼明顯，他更不可能猜不到。
捏了捏小奶狗的耳朵，張航輕聲問道：“陸承業？”
“嗷。”小奶狗垂頭喪氣地叫了一聲。
“真的是你！”張航雙手將奶狗捧起來，鼻尖貼着奶狗濕漉漉又有些涼意的鼻尖，奶狗被他這麼對待，忍不住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一下一下他的鼻尖。
張航一下子笑得非常好看，他摟着奶狗躺回到床上，打開燈，對陸承業說：“你現在還是黑色的嗎？是不是拉布拉多？”
“嗷。”陸承業用爪子埋住臉，鬱悶地叫。
“真的是！”張航對他情緒十分清楚，一下子就明白他叫聲中的含義。手指輕碰小奶狗柔軟的身體，這麼小這麼輕，真的好像一碰就要碎了似的。
指尖揉了揉奶狗的肚子，奶狗在他的碰觸下發出不情不願的哼哼聲，奶聲奶氣的。
親了一下奶狗的額頭，張航有些小興奮：“之前還想說養條狗，怕你生氣沒有開口，現在嘛……完全不用養了。”
“嗷汪！”陸承業整個都炸毛了，小嫩爪子在張航手心不斷划拉，也虧得張航了解陸承業觸感又特別好，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變成狗我怎麼辦？沒事的，我之前這麼多年也都過來了。拉布拉多要長大也不過半年，半年後你不還是我的導盲犬。”張航真是隨遇而安。
可是陸承業安不起來，這可不是人死了魂穿到狗身上，這是一個大活人消失完全變成狗了，這怎麼行！他在張航懷裏哼哼起來特別不滿。
張航知道他的不開心，手掌溫柔地幫他順毛，還輕聲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人變狗太驚世駭俗，你怕我一個人面對不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放心吧，我會對外說你出國了，在你變回人之前，我會幫你把公司打理好的。萬一……我說萬一，你要是無法再變回人，那我就一直養着你陪着你。你是人，我是你的伴侶；你是狗，我一樣是你的伴侶。我會把你養大，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聽張航說著，陸承業心裏慢慢平靜下來。不過這隻色狗很快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在張航掌心又划拉幾下。
“你是說你的下半……咳咳……生幸福怎麼辦？”張航臉有些紅。
奶狗的爪子用力在張航掌心撓了幾下。
張航紅着臉湊過去，拎起小奶狗的耳朵，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了句話。
奶狗只覺得全身發燙，在張航掌心拱了幾下，徹底安心了。
一人一犬聊了大半夜都有些倦了，奶狗更是不能缺少睡眠，在張航熱乎乎的掌心中一點點睡著了。張航也是親了親奶狗，摟着他睡了。
夢裏，他夢到自己養了奶狗一輩子，而奶狗變成一隻拉布拉多成犬，沒有十幾歲就到壽命，而是陪着他好多年，一直到一人一犬都老了，牙齒都咬不動東西了，他們還是在一起。
卻……還是有些寂寞。
沒有人故意裝小孩跟他鬧彆扭，沒有人喜歡秀恩愛在別人面前昭示自己的存在，沒有人用有力的手臂摟住自己。
張航想，他果然是太貪心了，人時想要狗，得到狗又想要人。
如果事無兩全，那麼他寧願陸承業是人。
在這樣的想法中睜開眼睛，新的一天，陽光的溫暖熨帖皮膚，灑入心中。在看不到的晨光中，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張航耳邊響起：“你昨晚說過，是人是狗都隨我的，你可別當成是在做夢。”
半睡半醒間，就被人擁在懷中，陷入無盡的沉淪中。
果然……還是狗比較乖！
張航迷迷糊糊地想着，用力回抱住陸承業，回應着他的熱情。
人或是狗有什麼分別呢？只要他們都是陸承業，那他就擁有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