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你敢不敢
這還能不能好好地愉快聊天!
陸邵陽翻了一個白眼,幽幽地開口,“容承,我發現你的嘴越來越賤了。”
容承笑了一下,“沒有你賤…。”
陸邵陽:“……。”
媽蛋,再也聊不下去了,於是傲嬌的他直接掛了電話。
容承聽着手機里傳來的盲音,略微一頓,輕皺了一下眉頭,嘆了一口氣道,“真是越大越沒禮貌。”
顧寒:“……”
越大越沒有禮貌,顧寒的嘴角抽了抽,為什麼這話聽起來有點像長輩訓斥晚輩的感覺。
容承的話音剛落,‘噔’的一聲,他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打開微博,刷新了一下,當看到提示的消息所顯示的字,他的眉頭不經意間皺了一下。
陸邵陽V:承粑粑,原來小容寶素萌【夢】粗來的【壞笑】容承V
“怎麼了嗎?”顧寒見容承這樣便開口問道。
容承快速地回復了微博,然後退出界面,若無其事地把手機放在口袋裏。
與此同時,遠在A市的陸邵陽,剛剛才覺得自己扳回了一層,然後手機毫無預警地震動了一下,他漫不經心地劃過開鎖鍵,然後風中凌亂了。
“沒什麼?憨憨,你要不要看電影?”
“啊?”
“我發現我們似乎還沒有在家裏一起看過電影,現在看看怎麼樣?”容承的嘴角掛着笑,他看着她道。
“可是明天不是要回容宅住嗎?不用先收拾一下行李?”
“沒事,反正要帶的東西也不多,待會再整理也一樣。”
他說完,便走到電視機前,俯下身拉開抽屜,拿了一盒碟子出來。
“你手上的是什麼電影?”顧寒開口問道。
容承沒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笑了一下。
他今天穿着很簡單的襯衫西褲,袖子挽起,領口隨意地敞開着,嘴角微微揚起,顯得十分的慵懶與性感。
顧寒的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妖孽。”她嘀咕了一句。
容承把碟片放在影碟機上,做好一切之後,他便站起身走回,然後坐在她的身邊,“看看就知道了。”
聲音響起,顧寒轉過頭去看,螢屏上出現了《兩小無猜》四個字。
這部電影她聽說過,是F國某著名導演主導的,於2003年上映,據說當時獲得了很大的好評。
影片講述的是失去母親的小男孩朱利安遇見了新搬家來的波蘭小女孩蘇菲,從年少到成人,彼此相愛卻不敢說出來的愛情悲劇。
因為知道是悲劇,所以她一直沒有去看,而且她知道容承也不喜歡這種悲劇,今天怎麼…
想到這,她轉過頭疑惑地看着他,似乎是感應到她的注視,他的視線立刻從螢屏上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他伸手揉了一下她柔嫩的臉頰,“怎麼這麼看我?”
接着,不等她回答,他又一本正經地開口,“雖說我長得很好看,但現在應該認真看電影。”
顧寒:“……”
顧寒也不再說話,她的目光重新回到螢屏上。
電影從一處工地開始,工人在拆除一棟舊建築,鏡頭在工地上方遊盪,帶領我們看到一個舊式糖果盒半凝在地基里。
緊接着,一個小男孩的聲音響起,他說他們那個時候,有一種小孩兒的遊戲,叫做“敢不敢”,當一個孩子問另一個小孩子“敢不敢”的時候,後者必須說“敢”。
八十年前的F國街道,鏡頭飛一般地後退,退到一輛校車的擋風玻璃的後面,然後再退出校車,出現在車尾窗戶外面,隨後又切換到黑乎乎的地方里的幾本書里,然後再拉出來。
鏡頭慢慢拉開,螢屏也隨之亮了起來,然後就看到一張小女孩的臉,跟着又一個急速後退,我們看到小女孩被一幫小孩圍在中間。
小男孩朱利安在校車前遇到了小女孩蘇菲,蘇菲是剛移民過來的BL人,被所有的孩子欺負。朱利安說他喜歡蘇菲,蘇菲的回答是“那你證明給我看,敢不敢?”
朱利安趁着司機不在車裏,推上手閘,汽車衝下斜坡,司機在後面猛追。
朱利安跟蘇菲成了朋友,代價是被老爹暴打。
這兩個小孩從此開始了沒完沒了的“敢不敢”的遊戲,他們不相信任何規矩,世界就是個巨大的遊樂場:上課組詞,專門說髒話;用墨水噴老師;在校長室里小便;內衣外穿;在她姐姐的婚禮上把新娘弄哭……
一個遊戲兩人一玩十多年,儘管他們的遊戲除了樂趣之外,也常常帶來巨大的風險,可兩人卻樂此不疲,這習慣直到長大了也沒改。
蘇菲提議兩人分別十年,挑戰的內容是朱利安敢不敢傷害蘇菲。
恍惚十年逝去,朱利安找到蘇菲,為了遊戲的進行他決定另娶她人,邀請蘇菲做伴娘。
受到傷害的蘇菲在朱利安的婚禮上拋出鐵盒子“你敢悔婚么?”
原本最最親密的朋友相互傷害最深。
同樣心痛的兩個人相約再次分別十年。
十年裏,朱利安擁有了一切,家庭、事業、朋友,只是沒了蘇菲宛如沒了心,原來喪失激情的生活這般索然無味。
他們什麼都敢,就是不敢承認他們相愛。
十年期限,一個召喚,他毫不猶豫地奔去,又是一個玩笑,她報了警,他停在那裏,直到警笛由遠及近。
終於,他逃走了。
他終於可以把車開到時速六十以外。
他很開心,很開心很開心,因為終於可以結束了平靜無味的生活。
原來這樣一份感覺,是可以為之放棄一切,甚至生命。
她奔回醫院,他出現在門口,她走向他,一步一步。
她的丈夫妄圖拉住她,他的妻子喊着想想你的孩子,而他們,走得義無反顧。
影片的結尾,兩個主角在水泥坑中“自殺”,只留下了那個作為線索的糖果盒。
接下來,他們倆卻又在年老的時候深情接吻……。然後片尾曲響起,是edith—piaf的La–Vie—En—Rose(玫瑰色的人生)。
Edith—Piaf—La–Vie—En—Rose(玫瑰色的人生)
Des—yeux—qui—font—baiser—les—miens(他的雙唇吻我的眼)
Un—rire—qui–se—perd—sur—sa—bouche(嘴邊掠過他的笑影)
Voila—le—portrait–saouche(這就是他最初的形象)
De—l’homme—auquel—j’appartiens(這個男人,我屬於他)
……。
顧寒的淚眼模糊,為什麼,如此溫暖色調的畫面,描述的是如此慘烈的故事,為什麼,如此純真的笑容下面,隱藏的是那樣決絕的心靈。
容承抽了一張面巾紙,然後替她擦乾淚水。
“別哭了,你這樣哭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又會被你的淚水打散。”容承的聲音有些沙啞。
天不知何時已經暗了下來,客廳里沒有開燈,他的側臉隱在這之下顯得越發清俊。
他伸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龐,猶豫許久終開口,“憨憨,我想了很久,也掙扎了很久,原本你懷孕了,我不該說這些,但我覺得,這個寶寶會是我們的新開始。”
“敢不敢…”他琢磨這三個字,然後笑了,“我容承什麼都敢,但惟獨碰上了你之後,一切都變得小心謹慎,生怕一步錯便步步錯。”
顧寒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說。
“容承…”
“憨憨,你先別說話,讓我說完。”
窗外依稀的一點亮光投射進來,他看着她,那雙眸子映着夜色的清華,黑亮又清澈。
“憨憨,其實我十年前就愛上你了。”
容承的話音剛落,顧寒怔了一下,然後心裏又喜又失落。
喜的是她嫁給了一個痴情男,而且這個痴情男又是自己喜歡的,他喜歡了自己十年。
然而正因為如此,她心裏的失落感越來越強烈,以至於到最後她不再有喜悅,而是失落。
心莫名地像被什麼刺了一下,有些疼。
十年,那是怎樣的一種情感,顧寒不懂,她也不想懂。
她想說話,然而喉嚨像是卡了刺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
“憨憨,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容承的語氣有些無力。
沉默良久,顧寒終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容承,其實,其實我不是顧寒。”
“我知道。”
顧寒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知道?”
“恩。”容承點點頭,他笑了一下,然後抬手用指腹輕輕擦去她的淚痕。
“你知道我是誰?”顧寒試探性地開口。
“你是顧涵,容承一眼就喜歡上的顧涵。”容承看着她,他的臉上帶着笑,目光柔和,幾乎快溺出水來。
什麼嘛,這個回答說了也跟沒說一樣…。
“憨憨,你真的忘了嗎?”
“什麼?”
“十年前,D市,小巷。”容承一字一句地開口。
容承的話音剛落,顧寒便激動地開口,“那個人真的是你。”
然而,話一出口,她隱隱約約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反應過來到底哪裏不對之後,她的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容承,你是說。你的意思…你剛剛話里的意思是…你知道。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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