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錢味

“行呀，小夥子，你不錯，來，我們走一個！”

還是在“小木屋”喝啤酒吃燒烤，這回喝酒的人多了一個，汪北，舉杯相邀唐凌雲的就是他！

“好，走一個，汪叔，這回謝謝你幫忙了，我敬你！”唐凌雲是真心誠意謝謝汪北，他這回是大發了，元旦假期結束，上班第一天，李館長就給了他一個確信，學校領導同意了，寒假裏，圖書館全面升級為計算機管理，下學期開學后，借閱室就能騰出地方給他,發財的日子指日可待！

唐凌雲明白，這是自己的馬屁拍對了，不然的話，雖然李館長好話說盡，前不久學校領導層還是不同意的意見居多，這會兒怎麼一下子就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能有這樣的好處，自己的謀划雖然占最大一份功勞，但沒有汪北幫忙，也是不可能拍得成那漂亮的馬屁的！

不像後來，有台便宜DV，沒有的話，用數碼相機也能湊合，再沒有，有攝像頭的手機也行，到網吧里找台電腦，裝上專門的視頻編輯軟件，拖拖鼠標就能輕鬆搞定，事情麻煩着呢！

上哪裏找攝像機去？不說什麼專業級不專業級，家用的也得好幾萬！

就算攝像機找得到，剪輯呢？

電視台有專門的剪輯台，讓唐凌雲拿什麼剪？

倒是可以用電腦剪，但一塊有視頻採集功能的顯卡，大幾千上萬，電腦別說了，非頂級配置拖不動，這些從哪來？

歷史局限性，技術還沒到那層次！

下狠心買都不夠錢，何況那錢還要留着下學期做本錢的，根本動不得！

請汪北幫忙，一分錢沒用唐凌雲花，支的是班上的班費，好處全讓他一人得了，再不請個客意思一下，也太不地道了一點！

一仰脖，唐凌雲幹完杯中的啤酒，還把杯子倒過來亮了下相，示意沒有耍詐使奸！

“小唐夠意思！”汪北陪了一杯，贊道！

“汪叔叔，你吃這個牛海底，喝啤酒吃着挺爽口的！”唐凌雲指指裝了牛海底的盤子，所謂的牛海底，就是牛腳掌上的白色角質層！

“這地方的手藝不錯，怎麼找到的！”汪北嚼着牛海底，含糊的問！

“田偉介紹的！”

“小偉，你也不錯呀，好吃好玩的地方，就沒有哪家你會漏下的，以前常來吧？”汪北似笑非笑的打量下田偉！

“沒有，沒有，北叔，你可別冤枉我，我也是聽人說的，以前沒來過！”田偉心裏暗叫苦，要是汪北哪天興起，給家裏說一嘴，以後自己別想出一步門，別想得一分錢的零花了，這都什麼事呀，明明是你侄子帶我來的，怎麼黑鍋盡往我身上扣？

從小到大都這樣，絕大部分的壞事，都是汪軍起頭，田偉背黑鍋，誰讓汪兵從小個子小，木木獃獃的乖寶寶的樣子！

“去，少給我來這一套，我還不清楚你們倆小子，從小穿開襠褲看到大，你一動屁股，我就曉得要拉什麼屎！”汪北不滿的用玻璃杯敲敲桌子！

“汪叔叔，晚會你也去看了，我們那個節目怎麼樣？”唐凌雲打叉道！

“非常不錯！”汪北一豎大拇指，剪輯好的帶子，他也看了，沒有配合歌聲前，沒什麼感覺，但配上歌，大不一樣，簡直是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醜小鴨變天鵝，叫花子變太子一般！

“那有沒有從中聞出什麼味道來?”唐凌雲微笑着喝口啤酒，問道！

“聞出味道來？什麼味道？”汪北被問得莫名其妙！

“錢味！”

“你是說那裏面有賺錢的路子？”汪北抓抓腦袋上的長毛！

“對！”

“開你汪叔玩笑吧，來，多的別說，喝酒！”汪北一楞，搖搖頭舉起了杯子，一個屁大的小孩，居然也大言不慚說賺錢，不亂花家裏給的生活費就算不錯了！

“喝！”唐凌雲見他不信，也不說了，舉起了杯子，其實這事，他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讓別人來分一杯羹，只是現在外部的條件還算不上成熟，他本錢也不夠，他就悄無聲息吃獨食了，缺錢呢！

“小叔，你別看凌雲年紀不大，他本事可不小！”可能是小叔在場的緣故，汪軍一直在邊上安靜吃喝，半天沒點動靜，這時卻突然間插上一嘴！

“喲！這今兒是怎麼了？太陽打哪邊出來的？這世上居然還有你汪軍誇獎的人？”汪北裝作大驚失色的樣子～

“不信你問小偉！”汪軍抬眼瞥瞥汪北，埋頭吃喝起來，一副打死不再張口的樣子！

“汪叔，小軍說的是真的，凌雲真的很厲害！”田偉證實，唐凌雲這幾番搗騰，雖然人家不清楚他賺了多少錢，但事情班上的人還是聽說過的！

“那你說說！”汪北這時來了興趣！

“國慶節放假，凌雲帶着他們宿舍里的人做飛鳥玩具賣，一個人都分了好幾百塊，後來又做軟盤生意，我們學校的軟盤，一多半都是他賣的，他的計算機也很好，高手，給圖書館編了軟件的！”田偉把他聽說的東西一股惱兒都倒出來了！

“真的假的？那種飛鳥玩具是小唐你們自己做的？我女兒佳佳看別人玩，死活要賣，到處都沒有，和她媽在家鬥了好久的法才買到一個，現在還擱家裏呢！”汪北驚奇的問，軟盤，計算機什麼的，他不太懂，也沒放在心上，倒是唐凌雲最先搗騰的飛鳥玩具，他印象深刻，他女兒因為沒買到玩具，和他老婆在家嘔氣不吃飯，僵了好久！

“做着好玩的，早收手了！”唐凌雲沒想到汪北的女兒居然也會是自己的顧客，不由感嘆太康也未免太小了點！

“沒想到你還是個小財老闆呀！我前面還怕你口袋裏的錢不夠請客的，這回我可要多點東西過過癮！”汪北開玩笑道！

“隨便點，千萬吃好，不然我花錢清客，您沒吃過癮，背後還不得罵我是個鐵公雞呀，到時我錢也花了，還沒落個好名，太冤枉了！”唐凌雲回著玩笑，存在銀行里的不算，他錢包里沒少過三五百塊的時候，吃頓燒烤的錢不缺！

“那行，財老闆開口了，我還給你省什麼，老闆咧，再給我們上五十串牛肉，一件啤酒！”汪北大叫道！

“知道了，五十串牛肉，馬上好，啤酒就來！”外面的店老闆大聲應和！

“汪叔，你也太那個了吧？”田偉見汪北還真點了，臉上有點掛不住！

“哪個？人家小唐都沒說什麼，你叫喚個什麼？你哪天發財請你汪叔的客呀？”

“我要發財了才不請你呢，吃也要吃窮了！”田偉撇撇嘴！

“你個兔崽子，白眼狼，枉費你汪叔給你擦了那麼多回的屁股，翻臉就不認人了，討打呢！”汪北做勢欲打，嚇得田偉一縮脖子,汪北哈哈大笑！

唐凌雲看着他們打鬧，笑着不說話，汪軍這個小叔比他好處，三十好幾的人了，還有一顆童心，不似他，一天到晚陰沉沉的，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

“小唐，說說，有多少身家了？”汪北突然湊過來，一副神秘的樣子！

“沒多少，也就賺個生活費！”這種事，打死唐凌雲也不可能實話實說，打個半死，那當然就說了！

他這幾個月裏，學校里的軟盤生意，零零碎碎的還接一些，從胡老闆手裏拿貨，多少能賺，蚊子再小，也是塊肉，除開花銷，積少成多也是筆小錢，加上前兩次賺的錢，他在銀行里的存款已經接近兩萬大關，這些錢雖然算不上多，但放在九幾年，一個學生身上有這麼多錢，也夠嚇人一跳的，要說出來，鬼知道有沒有人打歪主意！

上回在校門外那次差點被搶，就夠邪乎的，那麼多人不搶，怎麼單單就搶到他頭上去了？心裏有點懷疑背後有汪軍和田偉的影子，畢竟很多事情他聽說過一些，知道自己賺了點錢，班上也就他和田偉的社會關係比較複雜，嫌疑最重！

真正的黑社會還好，最怕招惹了那種混街頭的小痞子，最是麻煩，牛皮糖一樣，打不死纏死，要惹上了，要麼，你來頭大，厲害到他不敢招惹，看到你影子出現，自動退避，要麼乾脆就一棍子打死，倒也安靜，要打個半死，等他一恢復過來，絕對的陰魂不散，天天憋着壞，給你背後出陰招，時時刻刻要多個心眼防備着，往往還防不勝防，鬧不死你！

現在唐凌雲沒什麼憑仗可以硬，以後要開網吧做生意，少不得要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也沒法硬，只能試試的軟的，這也就是他頻頻請汪軍田偉酒的緣故所在，就算上回被搶不關他們的事，他倆在社會上的關係，遲早也有用得上的時候，江湖上的義氣雖然只是嘴巴里講的，但面子還是講，兩邊眼見要打起來了，有個熟人在中間講兩句話，和氣收場的多的是，生死仇人除外！

“你不老實！”汪北笑着用食指點點唐凌雲！

“現在這社會，老實人吃虧呀，不是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么？我要太老實了，女朋友也混不上，那就完了！”唐凌雲一副無限感慨的樣子，惹得三人哈哈大笑，卻不知唐凌雲說的是實話，他上一輩子就吃過不少老實的虧，特別在感情上，女孩子是要用甜言蜜語哄的！

“好了，好了，莫耍寶了，講講你有什麼賺錢之道！”汪北停住笑！

“汪叔，你除了上班，平時朋友熟人結婚什麼的喜事，是不是也會請你去攝像留影？去一回外水不小吧?”唐凌雲不答他的話，卻問起了汪北來！

“有這事，不過外水就沒什麼，也就是喝個酒，多少有個紅包！”賺外快的事，汪北干慣了的，不然，唐凌雲和汪軍去請他幫忙時，也不會沒看到錢時找借口推拖，收了錢滿口答應，但這個是沒什麼成文的規定，視交情而定，真正的朋友，也就是混頓喜酒喝喝，說不定還要搭上個紅包，一般的熟人關係，就少不了要意思一下，封紅包的多少看主人家隨意，但主人家也不能小氣了，最少是三五百起，汪北倒也不隱瞞！

“我們拍的那個MV，在學校里的反響挺好的，如果跟婚慶攝影一樣，來個畢業留影，我想很多人都會拍的，我們學校十六個班，七八百人，市裡還有其它的幾所學校，加一塊得有小三千的學生要畢業，這裏面不是很有商機嗎？”

“我當是什麼呢！這個事，說起來是可行，但實際上行不通的，你想，磁帶本身成本就不小，再要從中賺點，就更貴了，一盤怎麼也得一兩百才划算，有幾個學生掏得起這筆錢？再說了，也不是拍完就了事了，還有後期製作呢，我在外面拍那些東西，是偶爾一回，台里的剪輯台空出來時可以乾乾私活，老佔着哪裏可能？”汪北想了一想，搖起了頭！

“汪叔，您OUT了！”唐凌雲笑着豎起食指擺擺！

“什麼什麼特？”

“我說您呀，落伍了，現在電腦就能做這些了！”唐凌雲發覺自己用了後世的一個口頭禪，連忙改回來！

“用電腦可以做？怎麼做？”

“電腦上接上視頻採集卡，裝上軟件，就能做後期了，再加上一個刻錄機，就能做VCD光盤，不用磁帶！”唐凌雲有時給家人拍的一些照片，視頻，往往都會用《繪聲繪影》之類的軟件剪輯刻盤，這時已經有這些視備了，就是很貴！

“真的？你說的一套電腦設置要多少錢？”汪北一聽大喜，真要有這樣的可以直接做成VCD光盤的設備，得有多大的市場呀，好多人家裏都有VCD機子了，那錢不是嘩嘩的來？

“電腦要一兩萬吧，視頻採集卡得大幾千，刻錄機也得幾千塊，加一塊三萬塊能搞定吧，刻錄盤另算！”唐凌雲常去胡老闆那，電腦的行情是曉得的，但專業的沒備，他也沒留心，胡老闆那裏也沒這些貨，光驅是多媒體電腦的標配，刻錄機不是，採集卡更不是，除了特定的專業公司，一般人用不上，也用不起，他也不是很清楚，說得含含糊糊的，從寬里打算！

“沒戲，錢不夠！”汪北盤算了一下，頹然道！

比起電視台努轍幾十萬的設備，真不貴，但自家知道自家事，自從那回汪北頭腦發熱，想趁着黃龍源景區的聲名遠播撈一筆，自費印刷風影明信片失敗后，家裏的財政大權已經移交給太座了，每月工資一分不少的如數上交，店裏的利潤也落不着他頭上，連在外面撈的一點外水，口袋裏都捂不熱，卡得死死的！

這回想要從家裏掏錢出來搞這個，說破大天去也不行，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找親威朋友借也難，不熟的不敢借他，知根知底的不會借，他家的什麼情況不曉得？汪北借的錢，他老婆是不認的，到時還不上錢還小事，還把人給得罪了！

他這幾年東藏西攢的，也有幾個私房錢，但還差得遠，所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本錢，一切休說！

“我有點錢，可以和你合夥，而且，我還有其它的辦法，本錢不是問題！”唐凌雲老神在在的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