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英招的戀愛
又和他們有關。
葉知秋邁步下去，不過既然這個植楮和稽芮有關，那秘籍也一定藏在這裏了。
“稽芮大人的愛好還挺廣泛。”夔霓看着四周的環境，邊走邊說道。
“稽芮仙子在仙界掌管御花園，自然懂得。妖王為投其所好就送了稽芮仙子植楮果的種子，卻一直沒有種成，三千年前偶然的機會，才修成正果，培育成功。可是稽芮仙子卻一去不回……”英招越說情緒越低落，小小的洞穴里都要裝不下他的哀愁了。
葉知秋拍拍他，讓他繼續在前面帶路。
斑斑又爬上來幾節台階，拽着英招往下走，說道：“你看看你，又這樣，我最看不上你這樣了，告訴你你的稽芮仙子都死了。這三千年你都白等了。”
葉知秋剛要阻止斑斑，就見英招甩開斑斑的手，身上的威壓狂亂，眼睛裏滿是怒火，大聲地喊道：“不可能！我說了多少遍了，稽芮不會死！”
斑斑看了看被甩到牆壁凸起上手臂，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往下走去。
“白眼狼！你們仙界，都沒有好東西！”斑斑的聲音帶着三分憤怒，七分失望。
夔霓跟葉知秋點點頭，追了下去。
葉知秋沒說什麼，徑直走了下去，她認為這是斑斑和英招的事，不過她倒是的確贊同斑斑的話。
又是不知道走了多久，溫度越來越高，葉知秋的衣襟已經濕透了。下頜的汗滴落在地，烤出滋滋的聲音，直接蒸發於空氣中。
破風打開結界，將幾人罩在結界中，頓時涼快了不少。
“你怎麼早不打開？”葉知秋擦着汗抱怨道。
“我沒覺得熱啊……”
葉知秋內心壓制住想要爆粗口的yuwang，級別高了不起啊你？
破風動了動鼻子道：“快到了，已經可以聞到刺鼻的氣味了。”
葉知秋幾人加快步伐，又走了一陣終於見到一處平地，不再是樓梯了。穿過平地盡頭的一條只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石縫，眼睛被突然出現的紅光刺痛。
原來石縫的另一側下方正是翻滾的岩漿，幸虧葉知秋沒有急着邁出去，否則就算是植楮果也救不了一個不存在了的人吧。
“主人，我們在這兒！”夔霓的聲音回蕩在這天然的烤爐里，聽着很不真實。
葉知秋小心地貼着牆壁攀爬，夔霓拉了一把，就將葉知秋帶到了她跟着斑斑找到的一處洞穴。葉知秋藉著岩漿的紅光，看清了洞穴里的樣子。這應該是英招生活的地方，他還真是執着。
破風，夔影和英招也爬了過來。葉知秋走到洞口，向下望着不時噴出火舌的岩漿，黑紅色的稠狀物，和現代所學的又有許多不同，到底不是一個世界。葉知秋的直覺告訴她自己，這裏很有可能還有着什麼未被發掘的秘密。
她從手鐲里找出一塊在森林裏得到的礦石，據說是天下第三堅硬的原石，極難打造，就是因為淬鍊的溫度不夠。葉知秋拋了拋，扔了下去。這要是被外面的人看見了，可要心疼死了。
原石呈拋物線落下，一條火舌突然躥起老高，將原石包圍住，火光乍現，又漸漸消弭於空氣中，回歸平靜，哪裏還有原石的影子了。
葉知秋第一次有些羨慕有戰氣的人，能形成結界保護自己。否則若她單獨闖入最高峰，一定進不到這裏。
破風也走到洞口，深吸一口氣，眉目舒展，說道：“果真是好東西，靈獸聞上一口也神清氣爽。”
葉知秋聽聞，向下看去，靈識一掃，觀察到一處靈力豐沛之地。目光穿透蒸騰的霧氣，看見膠着翻滾的岩漿中傲然立着一株植物，其狀如葵葉，花色赤紅，果實為莢，與棕樹的莢極為相似。
植楮周身圍繞着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如夢似幻，斑斑和其他人都對那擴散到空氣中的霧氣有些着迷。連靈獸都有些受到影響，更別說山體外圍慕名而來的眾多魔獸了。
葉知秋招呼幾人收回靈識，進到洞內。
斑斑坐到破風身邊，不理英招。
葉知秋問道：“英招，你這三千年就守着這個了？一千年成熟一個，你也得攢了三個了吧。”
英招搖搖頭說：“只有一千年前的果實真正成熟了，之前的兩年一直處於培育狀態，並沒有結出果實。”
葉知秋點點頭，道“我看已經成莢，這個是不是就成熟了？”
“還沒有，當周身黑色霧氣全部散盡后，莢會自然脫落，才是真正成熟之時。”
葉知秋靈識偷偷打開，留下一縷精神力在洞口，此時的黑色霧氣確實在逐漸減少。
“英招，你為什麼要到這裏看着植楮啊？在仙界不是更自在嗎？”夔影問道。
英招眼神黯然，好像憋了好久無人訴說，一股腦地都說了出來：“以前我總看着稽芮仙子伺弄花草，她對待每一株植物都很好，御花園也被她打理得很漂亮，怎麼說的，哦，四季如春！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就不來了，我的生活也沒趣了，過了好多好多天，她才回來。但是她變了，她整天焦急不安，園子裏的花草也沒有以前好看了。
那時候我剛會說話，就問她怎麼了，她是第一個跟我說話的人，你們知道的，御花園沒有人會注意到我這樣一個半獸人的。她給我講妖界的故事，她叫那個地方為魔界，可天上都說那是妖界，那裏的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每天要吃很多人的。
我叫她不要再和那裏的人聯繫了，她不聽，還說我迂腐，我都不明白什麼叫迂腐，她學了好多新詞，我都沒聽過。但是我知道，那些詞不能說給任何一個仙子和仙人說。
可能我太迂腐了，所以她不再和我說話，她總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回來，她的精神漸漸變得好了起來，也多了好多笑容，我最愛看她笑了。她說她戀愛了，我不明白戀愛是什麼意思，她說我笨，說戀愛就是兩個人總想見到對方。我說那我也戀愛了，我總想見到你。
她說我不是戀愛，我真搞不懂她，怎麼到了我這，又變了。
她也就在那時候，帶回來了一個種子。神神秘秘地種在了一個角落裏，她每天都去看那個種子，一看就是一天，還對着種子傻笑。我就問她，是不是和種子戀愛了，她就笑着罵我傻。
我有些生氣了，我是不聰明，可我不傻啊，她怎麼總說我傻呢。”
英招一臉委屈，可眼神里卻是深深的思念，他看向植楮所在的地方，繼續道：“那天之後，她就消失了，她那麼喜歡的種子也不再來看了。我開始幫她給種子澆水，那種子卻遲遲不發芽。我每天都在等她，可是後來有一天，來了一個新的仙子，她說她來負責御花園的工作，她扔掉了原來所有的工具，抹掉了所有稽芮仙子存在過的痕迹。
仙界沒人在說稽芮仙子的失蹤，就像是從來都沒有過這樣一個人存在過一樣。仙人們怎麼能這樣呢，我實在無法理解，可能他們都沒戀愛過，所以才那樣冷漠吧。
直到後來有一天，仙界大亂，我又看見了稽芮，她匆匆來到御花園，她身上都是鮮血，懷裏抱着一個孩子。她來取走了植楮的種子，臨走前砍斷了我的仙鎖。
她對我報以微笑，說了一句我永遠無法忘懷的話，她說對不起，沒有尊重你的戀愛，現在帶着你仍跳動的心去找自己的愛吧，你自由了。
可我好像被栓習慣了，走到門前，就是遲遲不敢再邁一步。
門外的仙界通紅一片，我想那就是稽芮仙子說的在凡間才能見到的火燒雲吧。稽芮仙子一定在看着，我相信出去就能找到她。”
“哼，傻。”斑斑起身走到洞口，坐下，不再聽英招的講述，她也是才知道英招原來有這樣的經歷，有些懊悔自己對他的苛刻，和對稽芮無緣無故地嫉妒。
英招無奈地看着斑斑的背影，苦着一張臉坐在那裏。
葉知秋卻捏緊了拳頭，英招看見稽芮，應該是稽芮剛剛離開長眉散仙，去仙界報仇的時候，她還帶着自己，真是個固執的女人。
“後來呢，你知道後來稽芮發生了什麼嗎？”葉知秋問道，或許她就可以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她與稽芮分開。
英招說道：“我出去找了好久，才見到她，她的身後都是仙兵仙將，才知道原來那染紅的天，是仙界的真火，是仙人的鮮血。”
葉知秋想到稽芮那一身淡藍色的紗裙，淺淺如流水，襯得她柔弱又靈動，她難以想像出，稽芮是如何以一人之力對抗仙界重兵的，那是多麼艱難，又多麼孤獨，因為沒有退路而又多麼恐懼啊。
“她是……”葉知秋聲音有些顫抖，終沒有問出那個字。
“沒有，仙界並沒有下殺手，她被打落凡間，鎖上了仙骨，失去了仙力。”
葉知秋松下一口氣，又對自己的緊張有些無語。甚至忘了問，為什麼稽芮是一個人在打，孩子去了哪裏。